紀曉嵐與乾隆皇 作者：蔡能昇老師

1. 別 史 趣 談
紀昀 vs. 乾隆
■正義中學 蔡能昇老師
紀昀字曉嵐，又字春帆，晚年號石雲，又 紀曉嵐以此事為題材，寫了一首「七絕」
稱孤石老人、觀弈道人。 ──七言絕句：
乾隆 12 年（西元 1747 年），紀曉嵐 「翁仲為何作仲翁，（「翁仲」故意錯置
24 歲，鄉試中解元。乾隆 19 年（西元 1754 成「仲翁」）
年），紀曉嵐 31 歲，中二甲第四名進士。因 只因窗下少夫工。（「工夫」故意錯置成
學問淵博，才華洋溢，選為庶吉士。被留在翰 「夫工」）
林院散館授編修，不久，再被擢升為翰林院侍 於今不得為林翰，（「翰林」故意錯置成
讀學士。 「林翰」）
適逢翰林王某太夫人壽辰，王府張燈結 貶你江南當判通。（「通判」故意錯置成
綵，非常熱鬧；賀客盈門，紀曉嵐也到場祝 「判通」）」
壽。主人王某邀請紀曉嵐撰寫祝壽詞，紀曉嵐 這些事情，當然都傳進乾隆皇帝的耳朵
居然不謙讓、不推辭，也不用文房四寶，即席 裡，乾隆皇帝藉機會召見紀曉嵐，紀曉嵐應召
高聲朗誦： 晉見，適逢乾隆皇帝正在批閱一件公文，該件
「這個婆娘不是人」， 公文，文不暢順，詞不達意，而且用了好幾個
滿座大驚，頓時鴉雀無聲。堂上王太夫 「該」字，乾隆皇帝默不作聲，遞交給紀曉
人，怒髮衝冠，強忍怒氣未發作。王翰林驚慌 嵐，想看看紀曉嵐有何反應。不料，紀曉嵐一
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大家一時目瞪口呆，都 看，隨口說：「一張公文九個該，該來該去該
覺得紀曉嵐太過分，太失禮了。紀曉嵐卻從容 不來；希望該員該注意，不需該處莫該該。」
朗誦第二句： 乾隆皇帝仔細再看公文，公文裡的確有九
「九天仙女下凡塵」。 個「該」字；再對照紀曉嵐的詩，剛剛好也有
頓時哄然巨響，交相讚嘆，滿場歡愉。王 九個「該」字。乾隆皇帝因而讚嘆「於我心有
太夫人轉怒為喜，滿臉笑呵呵。王翰林也鬆了 戚戚焉！」更加寵愛紀曉嵐。
一口氣，笑臉迎人。紀曉嵐趁著熱鬧哄哄時， 乾隆皇帝也喜愛舞文弄墨。有一年冬天，
又高聲朗誦： 乾隆皇帝和群臣在荷池邊閒話，突然大雪紛
「生個兒子去做賊」， 飛，乾隆皇帝雅興隨之而起，吟起詩來：「一
全體賓客不知所措，面面相覷，白眼珠瞪 片一片又一片，兩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
黑眼珠，全都傻眼了。不知道紀曉嵐到底要 八九片，……」
掉弄什麼玄虛，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在紀曉嵐身 一首詩，最少有四句，如今只吟三句，是
上，紀曉嵐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條斯理的 從一數到九，就辭窮了，只是還在搖頭晃腦，
再高聲朗誦： 窘態畢露，群臣一時也嚴肅起來，不曉得如何
「偷得蟠桃獻母親」。 解圍。紀曉嵐見狀，脫口而出：「落入荷池皆
全場歡聲雷動，皆大歡喜。 不見」。
一日，翰林院有位官員，誤把「翁仲」寫 乾隆皇帝龍顏大悅道：「對！對！對！朕
成「仲翁」，結果被貶為「通判」。 的意思就是這樣。」群臣陪著傻笑不已。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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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了一場尷尬的場面。 乾隆皇帝心服口服，連聲讚賞：「妙極
紀曉嵐和乾隆皇帝雅味相投——評詩論 了！簡直是絕妙好辭！」
詞。一日，論及近體詩的美妙，紀曉嵐一時 西元 1760 年（乾隆 25 年），乾隆皇帝
大意，把王之渙的一首七絕（七言絕句）—— 五十歲生日，全國各地熱烈慶祝，文武百官祝
〈梁州詞〉：「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 壽的詩文、對聯，堆積如山。居然無一能搏得
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乾隆皇帝的讚賞，認為都是文字的堆砌。於是
抄成：「黃河遠上白雲一片孤城萬仞山羌 紀曉嵐就作了一副對聯，向乾隆皇帝祝壽：
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漏掉了首句 二萬里河山，伊古以來，未聞一朝一統二萬里；
末字——「間」，乾隆皇帝以為抓到了把柄， 五十年聖壽，自今而往，尚有九千九百五十年。
大打官腔：「你到底是寫詩？還是寫詞？」 五十年，加九千九百五十年，剛好是一萬
紀曉嵐仔細一看，發覺出了紕漏，但是不 年。豈不是說：皇上您「萬歲」。也難怪乾隆
認錯，而且將錯就錯，硬是說：「我寫的是 皇帝大為激賞，讚美不已。
詞，不是詩。」 乾隆皇帝好大喜功，敕令編纂「四庫全
乾隆皇帝刁難的說：「你念給朕聽聽！」 書」，任紀曉嵐為四庫全書總纂。紀曉嵐乃竭
紀曉嵐隨口應道： 盡所能，「欲取金匱石室之書，以成風雨名山
「黃河遠上，白雲一片，孤城萬仞山，羌 之業。」但是，在宮廷裡面，必須衣冠楚楚，
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而且正襟危坐，孜孜不倦地工作。尤其是夏
乾隆皇帝心中讚嘆，但以為是偶然湊巧， 天，穿戴整齊，豈只難受，實在是受不了。心
還想再為難他一番，便說：「很好！很好！有 想：好不嚴謹啊！何不把書搬回家去，照樣可
這樣的好詞，再念一首，來給朕聽聽！」 以編纂，精神或可放鬆一些。
紀曉嵐毫不皺眉頭，順口便說：「清明時 一日天熱，紀曉嵐脫了上衣，打赤膊在自
節雨，紛紛路上行，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 家書房裡，專心一意的編纂「四庫全書」。突
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然書童高聲喊：「皇上駕到！」紀曉嵐一時心
原文：「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 慌，來不及穿衣服，竟然躲到書房床下。
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這 過了一下子，不聞動靜，按捺不住，在床
是杜牧膾炙人口的七絕（七言絕句）——〈清 下低聲問：「書童！『老頭子』走了沒有？」
明〉。次句中「人」字，被刪去了。 乾隆皇帝立即說：「這麼無禮！這麼輕
乾隆皇帝連呼：「改得好！改得好！」 薄！什麼人？出來！出來！」
紀曉嵐搶白說：「原詩每句去首兩字，則 紀曉嵐由床下鑽出來，連忙著衣蔽體。拜
成五絕：『時節雨紛紛，行人欲斷魂。酒家 見乾隆皇帝說：「皇上赦罪！皇上赦罪！微臣
何處有，遙指杏花村』。假使每句再去頭兩 失禮！微臣失禮！」
字，則成：『雨紛紛，欲斷魂，何處有，杏花 乾隆皇帝道：「天熱，卿不知朕來，朕不
村』。假使每句又再去頭一字，則成：『紛 計較卿衣冠不整。惟卿稱呼朕『老頭子』，可
紛，斷魂，處有，花村』。皇上以為如何？」 要說出一番道理來，否則問罪論斬！」
（作者按：果真如此，則成「魂斷杏花村」， 紀曉嵐申訴說：「微臣尊稱皇上『老頭
豈不令人遐思不已。）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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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別 史 趣 談
乾隆皇帝道：「『老頭子』是尊稱！這怎 乾隆皇帝說：「誰？」
麼說？」 紀曉嵐說：「屈原。」（作者按：應該是
紀曉嵐再申訴說：「『老』，長者的象 紀曉嵐他自己的水中倒影。）
徵，身為皇上當然是長者，所以尊稱『老』。 乾隆皇帝說：「屈原不在汨羅江，到這裡
『頭』，身之首，全身最重要的部位；一個國 來做什麼？」
家，猶如一個人的身體；一國最重要者，一國 紀曉嵐說：「是啊！真是奇怪。他還對我
之『頭』。『子』，天下男士的美稱，皇上難 說話……」
道未聞『孔子、孟子、老子、莊子』通通稱 乾隆皇帝說：「他說些什麼？快說出來，
『子』。所以微臣尊稱皇上為『老頭子』。」 讓朕聽聽。」
乾隆皇帝「雖不滿意，勉強接受。」微微 紀曉嵐引述說：「我屈原因遭遇昏君──
點頭，辭別紀府，回宮去了。 楚懷王，弄到最後，沒有辦法，只好投河自
乾隆皇帝回到宮裡，仔細一想，那可不對 殺。你紀曉嵐為什麼也要投水自盡？難道你也
啊！紀曉嵐這傢伙可說是「出言不遜」！「冒 遭遇昏君？」
犯天子威嚴」！然而「君無戲言」，朕不能馬 乾隆皇帝一陣錯愕說：「嗄！有這回事？」
上改變主意，且待來日。 紀曉嵐緊接著說：「我猛然醒過來！害怕
到了冬天，乾隆皇帝想好了法子，準備要 一失足，錯給皇上帶來『昏君』的汙名，豈不
回顏面來。 遺恨千古，所以沒有跳水，趕快跑回來。」
一日，乾隆皇帝道：「紀曉嵐學士！來！」 乾隆皇帝連連說：「還好！還好！不跳的
紀曉嵐立即回應：「臣在！皇上有何吩 好！不跳的好！很好！很好！」
咐？」 乾隆 33 年（西元 1768 年），紀曉嵐 45
乾隆皇帝說：「古書是否有『臣為君效死 歲，因罪遣戍烏魯木齊，兩年釋還，又恢復
命』的記載。」 為翰林院侍讀學士。乾隆 37 年（西元 1772
紀曉嵐說：「有！『君要臣死，臣不能不 年，紀曉嵐 49 歲）正月四日起，至乾隆 55 年
死。』」 （西元 1790 年，乾隆 80 歲，紀曉嵐 67 歲）
乾隆皇帝說：「好！朕現在就命令卿去 五月止。前後歷時十九年，編纂完成「四庫全
死。」 書」。 F
紀曉嵐說：「啟奏皇上：冬天好冷啊！」
◎本文參考資料
乾隆皇帝說：「對！朕要看看怕熱的你，
1. 中國文學史演義．唐宋篇》，正中書局
《
到底怕不怕冷？」 2. 中國傳奇．第二十冊》，莊嚴出版社
《
紀曉嵐說：「啟奏皇上：如何死法？」 3. 辭海》，臺灣中華書局印行
《
乾隆皇帝說：「投水自盡！」 4. 唐詩三百首詳析》，臺灣中華書局印行
《
5. 紀曉嵐外傳》，世界文物出版社
《
紀曉嵐快速跑到水邊，抱著岸邊大樹，探
6. 清代史事與人物》，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
《
了一探頭，又跑回來。 7. 中華通史》第十一、十二冊，黎明文化事業公司
《
乾隆皇帝說：「怎麼沒有跳水？」 8. 中國歷史大事年表》，華世出版社印行
《
紀曉嵐說：「微臣本來要跳下去，可是水
中出現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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