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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摘要
村上春树是为当今日本文坛最受瞩目作家，曾经在 2006 年、2007 年成为诺贝
尔文学奖热门候选人之一。村上的写作风格独树一帜，特别表现在他的叙事方
式，深受美国文学家菲茨杰拉德的影响，让读者“身在其中，又身在其外”。
他多次在《挪威的森林》以主角之口说出对菲茨杰拉德的喜爱，并且曾经表明：
“我一直对菲茨杰拉德的《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尼克抱有浓厚的兴趣，这也
是我采用这种叙事方式的直接诱因，如果没有这次实践，我恐怕永远也没办法
写出《挪威的森林》。”村上多部作品皆以第一人称为角度，主角是亲历者又
是叙述者，不仅将读者带入现场，既增加叙事客观性又不减感情上的主观性，
使得村上风格作品风靡大众。
村上的叙事方式从处女作《且听风吟》就技惊四座，不同于传统日语的暧昧优
美，而是呈现出清爽、简洁、干练且幽默，更重要的就是“距离”。正如《且
听风吟》，他写：“从事写文章这一作业，首先要确认自己同周遭事物之间的
距离，所需要的不是感性而是尺度。”这一看法也突显出村上本人早期的看法
停留在“超然”的阶段，既是“不参与”才能客观，要有“距离”才能客观。
一直到《奇鸟行状录》，村上才来到创作的转折点，从“超然”到“介入”。
因此，前期的作品里的主人公都不是社会框架定义的优秀，甚至并不是讲究集
体意识的日本社会喜闻乐见的，但是对于社会上所发生的事物都有自己的见解，
这样的个人意识可以说是对传统日本社会的一种反击。
- 4. 目录
第一章 村上春树“超然”式文学创作
2.1 个体意识与群体社会的不相容
2.2 “距离”在个体意识与群体社会之间的重要性
2.3 “超然”距离的积极性与消极性
第二章 村上春树“介入”式文学创作
2.1 以《奇鸟行状录》为起点的介入
2.2 《奇鸟行状录》井的比喻与暴力的种子
2.3 《奇鸟行状录》的历史性暴力
2.4 《奇鸟行状录》的历史性暴力传承脉络
第三章 村上春树《海边卡夫卡》
3.1 《海边的卡夫卡》与宿命性暴力
3.2 少年卡夫卡与宿命性暴力
3.3 中田老人与宿命性暴力
第四章 村上春树《1Q84》
4.1 《1Q84》与体制性暴力
4.2 以“宗教”形式出现的体制性暴力
4.3 以“天皇”为首的体制性暴力
第五章 结语
5.1 日本二战体制式暴力
5.2 日本二战暴力后的责任缺失现象思考
5.3 日本现代体制式暴力
5.4 日本现代暴力后的责任缺失现象思考
- 12. 第二章 村上春树“介入”式文学创作
2.1 以《奇鸟行状录》为起点的“介入”
1995 年发布《奇鸟行状录》，村上说：“以前‘不参与’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但现在我觉得即使是写小说，‘参与’也很重要。”1991 年村上收到美国普林
斯顿大学邀请，海湾战争也在此时正式打响，美国的生活充满了战争的气味。
年底的珍珠港纪念日让村上与妻子更感受到气氛的严峻，不敢轻易出门。村上
春树回忆当时情景：6
“我出生于战后，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毫无关系，可那里的
氛围完全不容许我这样讲话。”，7
“假如不去美国而是在日本写这部小说，那
么很可能写成和现在多少有多不同的东西，人生中是没有什么‘假如’的，这
点我当然清楚。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这个‘假如’应具有很大的意义。”村
上在美国所感受到无疑是加深了他一直“单方面”热爱的西方文化的认识，让
他得以在东西方视角中检视自己日本文化的根源，体会到“个人意识”并不是
他在早期作品所认为的个人对生活的追求而已，仅局限于保持距离以及不参与
就会获得对社会体制甚至世界种种事物的感悟与思考。“个人意识”应该包含
对自己以及自己人生有充分的认知与责任，与家庭、社会、历史和未来保持清
醒与清晰的“联系”，而不是“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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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村上春树全作品 1990-2004》东京：讲谈社、2003 年 5 月
7
村上春树《村上春树全作品 1990-2004》东京：讲谈社、2003 年 5 月
- 15. 史上最大的一次败仗”。日本陆军当局发表了笼统的数字，将阵亡与负伤人数
一并发表为伤亡 18000 人。日本历史学家五味川纯平在其著作《诺门罕》指出：
“对热衷于打了败仗后企图掩人耳目的日本军政当局，有必要将数字过小发表。
而国际上比较公认的是日本损失了近 50000 人。”书里的间宫中尉提到：“为
什么要豁出命来争夺这片只有乱蓬蓬的脏草和臭虫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地，争
夺这片几乎谈不上军事价值与产业价值的不毛之地呢？为这片连棵庄稼都不长
的荒土地抛弃仅有一条的性命，实在傻气透顶。”就因为必须满足关东军“北
进苏联”的野心，许多不知何故而征召入伍的士兵默默地丧失自己的性命。间
宫中尉一次也没想过要当军人，但是大学一毕业就应征入伍。在当时候军国主
义与天皇教育之下的日本环境，所有平民百姓只是这场侵略战争的工具，为国
家政府的野心而丧失性命，饱受体制的暴力残害。裕仁天皇对南京暴行遭受到
国际谴责没有表示，反而鼓励军队争取更大的战果，甚至公开褒奖南京大屠杀
的战地指挥官，战后日本皇室更逃脱了法庭的审查。在这场“诺门坎”战役中，
主张向苏联进攻的东条英机却在战役惨败后于 1940 年 7 月升任陆军大臣兼满洲
事务局总裁，1941 年 10 月又当上战时内阁首相。为了掩饰“诺门坎”战役的
失策，当局将幸存的诺门坎部队转移到战况激烈的地方，不得返回日本国内。
这一场战役体现出日本式的体制暴力，为了保护至高无上、代表社会最高等级
的体制，手段残暴且不负责任。在与河合隼雄对话中，村上指出：“现在的日
本社会，尽管战后进行了各种各样的重建，但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这也是我
想在《奇鸟形状录》写诺门坎的一个理由。”
- 18. 第三章 村上春树《海边的卡夫卡》
3.1 《海边的卡夫卡》与宿命性暴力
2002 年村上春树出版的《海边的卡夫卡》在日本持续畅销走红，甚至风靡全世
界。英译本出版之后，2005 年入选纽约时报评选 2005 年十大最佳图书行列；
2006 年更获得弗兰茨.卡夫卡奖，自此村上春树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呼声日
渐增高。《海边的卡夫卡》正如村上其他作品，采取双线平行结构，奇数章节
是少年卡夫卡，偶数章节是中田老人。少年卡夫卡出走四国找寻自我；无法识
字却可以解读猫语的中田老人寻找一只失踪的猫，其中在不同空间所发生的非
现实与现实暴力事件。少年卡夫卡带着父亲的诅咒“你将杀死父亲，和自己的
母亲与姐姐结合”离家出走，不明就里自己的衣服竟然染上血迹；同一时间，
但不同空间的中田却杀了一个名为琼尼.沃克的男人（在文本设定上应该是少年
卡夫卡的父亲田村浩一）。之后，卡夫卡在梦中与他“假设”姐姐的樱花“结
合”，又与他“假设”母亲的佐伯结合。离奇、比喻感强烈、伦理暴力的文本
设定引起文坛的争论。文艺评论家加藤洋一给予极高的赞许，称《海边的卡夫
卡》是损毁人格的自我治愈问题；另一名文艺评论家，也是东京大学教授的小
森阳一却持相反的意见，认为《海边的卡夫卡》是“处刑小说”，受刑者无论
罪行轻重都是无可避免被处死，并通过精细的文本与框架议论这本小说，出版
《村上春树论---精读海边的卡夫卡》。
- 24. 第四章 村上春树《1Q84》
4.1 《1Q84》与体制性暴力
2009 年 5 月 29 日，村上春树推出长篇小说《1Q84》，BOOK1、BOOK2 以双线平
行结构，分为奇数章节青豆与偶数章节天吾，BOOK3 则采取牛河、青豆、天吾
三线平行结构进行。村上在《1Q84》出版几个月后，接受采访时强调：
13
“个人
与体制的相对、相克，对于我始终是最主要的主题。”因此，在《1Q84》的
BOOK1、BOOK2 中，“体制”共出现 24 次；“体制性”共出现 4 次。村上春树
在获得耶路撒冷文学奖时发表演讲：“以卵击石，在高大坚硬的墙和鸡蛋之间，
我永远站在鸡蛋那方。无论高墙是多么正确，鸡蛋是多么地错误，我永远站在
鸡蛋这边……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是一枚鸡蛋。我们都是独一无二，装在
脆弱外壳中的灵魂。你我也或多或少，都必须面对一堵名为“体制”的高墙。
体制照理应该保护我们，但有时它却残杀我们，或迫使我们冷酷、有效率、系
统化地残杀别人。”由此推断村上春树的“体制”是指一切限制个体自由、个
体灵魂与个体价值的组织形式。
4.2 以“宗教”形式出现的体制性暴力
《1Q84》的青豆自小就被迫封闭在“证人会”的世界里。由于“证人会”的教
义原因，她从来不参加圣诞节活动，也不参加拜访神社、佛寺之类的远足或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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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新闻.2009 年 9 月 17 日
- 32. 等级制度
日本是一个等级制度极其森严的国家。公元 645 年，日本在政治上废黜氏姓贵
族的世袭称号，根据家门及政治地位将权贵分为八个等级。公元 684 年，天武
天皇实施“八色之姓”，以此确定贵族等级。到了 8 世纪，日本基本的等级制
度“士、农、工、商、贱民”已经固定下来。德川幕府时期，不同身份等级的
随意变化被严令禁止，甚至一个阶层内部的身份等级变化也被禁止。因此，每
个日本人在出生之际就已确定一生中的阶级，也只能活在自己所处的阶级当中。
尽管到了明治维新，实现了四民平等，但是由于改革不彻底加上传统观念根深
蒂固，，仍然存在着皇族、华族、士族、平民的四个等级。
因此，日本社会就形成了以性别、辈分、长幼等身份有别的等级制度，成为社
会及个人生活的核心。邪教组织奥姆真理教就建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和严密的
组织系统。教徒按不同等级划分为不同层次，有不同的称谓，甚至采用“省厅
制”。美国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在其著作《菊与刀》指出：
16
“多少世纪
以来，不平等已成为日本民族有组织的生活准则，既是最容易预计，也是最广
泛被接受。承认等级制度的行为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二战中，日本军国主义在国民之间散布大和民族优越论，日本人俨然认为自己
是等级制度中最高等的。弱肉强食的等级思维让他们大肆侵略他国，罔顾芸芸
众生，视别人的生命为粪土。《1Q84》的“先驱”宗教团体纵使否定现实价值
16
鲁思.本尼迪克特著，吕万和、熊达云、王智新译，《菊与刀》，北京：商务
印书馆，1990 年
- 38. 鉴西方近代国家概念，却融合了东方集体社会的特点，将天皇视为家庭的大家
长，日本人是天皇的“臣民”而不是“国民”。这点与西方社会中“国家”与
“市民”总是分开是完全不同的性质。日本学者江口圭一举例，在世界各个资
本主义国家中，最早的是荷兰独立纪念日为 1951 年，美国独立纪念日是 1776
年，法国革命纪念日是 1789 年。从以上数据来看，国民的国家是近代概念的产
物。他近一步指出：
20
“从遥远的原始就有所谓的日本这一‘国家’的存在，只
是一直到现在才被明确意识到。因此，自己也不能确定日本国是什么时候建立
的，于是，就把神武天皇即位的时间设想为建国的时间。同质的国家意识，日
本和日本人古来一体的历史观就这样产生了。这种错觉助长了日本对日本国家
的归属感，但更使日本人对个体与国家间关系无法进行理性的思考和认识。”
日本自二战战败后，在美国占领当局的压力之下，开始民主化社会的建设。除
了天皇教育根深蒂固以外，日本人对于国家概念的认知也在某种程度使到日本
民主化历程增加困难。与战败同时发布的内阁告谕强调：“当今国民最应齐心
向往的就是维护国体。”这一“国体”指的就是战前以天皇为首而建立起来的
日本国家秩序。战后第一任首相币原喜重郎在组阁演说中提到：21
“新日本的政
府采取尊重国民之总意的民主主义形态……在我们国家，自古以来天皇就把国民
的意志作为他的心愿，这是明治宪法的精神，可以确认我们所说的民主政治就
是这种精神的体现。”可以见得，位于日本社会顶层的核心政治人物在政治用
词上将天皇、国家与国民混为一体，“随意”、“霸道”地“代表”日本国民
20
江口圭一著，《日本帝国主义史研究》，日本：青木书店 1998 年
21
鲁思.本尼迪克特著，吕万和、熊达云、王智新译，《菊与刀》，北京：商务
印书馆，1990 年
- 44. 参考文献
【1】杰.鲁宾著，冯涛译，《倾听村上春树---村上春树的艺术世界》，上海：
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年
【2】张承志著，《敬重与惜别---致日本》，北京：中国友谊出版社，200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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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村上春树著，《村上春树全作品 1990-2004》，东京：讲谈社、2003 年 5
月
【4】苏珊.桑塔格著，黄灿然译，《关于他人的痛苦》，上海：上海译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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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森阳一著，秦刚译，《村上春树论：精读海边的卡夫卡》，北京：新星
出版社，2007 年
【6】武寅著，《论日本近代家族国家》，历史研究，1992 年
【7】風間剑著，《武士道教育総論》，川口：壮神社，2002 年
【8】鲁思.本尼迪克特著，吕万和、熊达云、王智新译，《菊与刀》，北京：
商务印书馆，1990 年
【9】罗伊.F.鲍迈斯特尔著，崔洪建等译，《恶---在人类暴力与残酷之中》，
北京：东方出版社，1998 年
【10】古斯塔夫.勒庞著，吴松林译，《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北京：中国
文史出版社。2013 年
【11】弗洛姆著，孟禅林译，《人类的破坏性剖析》，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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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江口圭一著，《日本帝国主义史研究》，日本：青木书店 1998 年
【13】孙权著，《战后日本新国家主义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年
【14】大江健三郎著，许金龙译，《大江健三郎口述自传》，北京：新世界出
版社，2008 年
- 45. 期刊参考文献
【1】杨林香著，《日本‘新国家主义’思潮对青年的影响分析》，《山东省团
校学报》，2009 年第 5 期
【2】陈玥、唐靖著，《群体暴力后社会责任缺失问题的思考》，《西南大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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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加藤节著，陈根发译，《日本宪法第九条的和平主义与国家主义》，《太
平洋学报》，2009 年，第 1 期
【4】张昭质著，《试论 1Q84 中的暴力因素》，《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研究成果专栏》，2011 年 12 月号下旬刊
【5】陈会颍著，《日本民族文化心理对日本外交关系的影响》，《西南大学学
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 年 9 月，第 30 卷第 5 期
【6】安善花著，《近代日本侵略中朝思想中的民族优越论分析》，东比亚论坛，
2012 年第 1 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