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章
感 染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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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現實生活中，感冒到底是如何感染的呢？
第
二 從感冒病毒的外形上來看，並非能夠輕易傳染的樣子。這
章
樣說也許讓人感到很奇怪，但是這千真萬確的，感冒似乎不太
容易傳染，至少和流感或者肺結核比起來是這樣的情況。在早
期的感冒研究中，英國普通感冒研究中心克里斯多夫．安德魯
斯發現，感冒很少在兩個人之間傳播，即使是住在同一房間內。
的確，如果一位室友罹患感冒，另外一位罹患感冒的機率只有
五分之一。安德魯斯對感冒的傳播很感興趣，但是，很明顯的，
感冒病毒並不是很情願從受試者的鼻子裡跳到另一個受試者的
鼻子裡，使它在尋找病毒傳染路徑的努力上屢遭挫折。安德魯
斯猜測他的實驗對象，在實驗前早已有了抵抗病毒的能力。為
什麼不在事先就和同伴隔離的一群人中進行病毒傳播實驗呢？
如「隱士」這種類型的人，例如：長途極地探險家。眾所周知，
他們很可能在一融入社會就因感冒而病倒。所以在 1950 年，
安德魯斯在位於蘇格蘭北海岸附近的巴尼島上設置了一個隔離
區，四周都是懸崖峭壁。他將十二位自願者送上小島，度過為
期 10 週與世隔絕的生活，安德魯斯讓這些人與剛剛罹患感冒的
患者接觸。結果讓人萬分沮喪，「讓人既驚訝又沮喪的是，島
上這十二個人中沒有一個感染感冒病毒。」安德魯斯這樣說道。
10 年後，維吉尼亞大學的小傑克．格沃特尼和他的同事找
到了問題的答案。當時他們正在做一項研究，而對象就是維吉
尼亞夏洛特維爾國家農業保險公司的員工。該團隊跟蹤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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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單病毒類型在 500 位員工間的傳播，發現病毒通常不會在辦公
室同一區域工作的員工之間傳播，還發現只有長時間的親密接
觸才會感染。這些員工更可能在家裡透過和家庭成員近距離接 感
染
途
觸而感染病毒，例如：和生病的小孩依偎在一起，共用一切的 徑
生活用品。格沃特尼說：「這項研究發現，由於小孩容易在學
校裡接觸到病毒，因此通常是家庭成員中最先罹患鼻病毒感冒
的人，然後孩子再將病毒傳染給其他家人。」
20 世紀的 70 ∼ 80 年代，威斯康森醫學院的一名教授和一
位玩撲克牌嚴重上癮的學生進一步證實了這個觀點。艾略特．
迪克把一半健康、一半罹患重感冒的患者置於各種情形之下：
讓他們玩撲克牌時大聲交談數小時、在寢室裡一起住 36 小時、
相互長時間親吻對方等。接吻以及和患者住同一寢室的健康人
中只有 8 ∼ 9％傳染上感冒病毒，一起玩撲克牌的健康人中則
沒有一個罹患感冒。迪克的其他研究發現，即使同住屋簷下的
親密已婚夫婦相互傳染感冒的情況也只有 30 ∼ 40％。
但是，病毒傳播的效率依然能夠讓一個成年人一年至少感
冒兩次，而小孩能夠達到十二次之多。那麼，它們是怎樣做到
的呢？
感冒病毒感染我們靈長類可能已有百萬年，漸漸地，它們
掌握了一、兩種利用我們弱點和奇怪習慣的方法。
傳染的種子當然是患者鼻涕裡的病毒顆粒，感冒患者的鼻
涕當中含有上百萬個這樣的顆粒，尤其是在患病的前三天，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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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時它們最具感染力。那麼，病毒從一個受害者到達下一個受害
第
二 者的途徑又是什麼呢？
章
迪克發現，鼻病毒很少透過嘴巴進入我們的身體。事實上，
他對已婚夫婦進行研究，發現 17 對打噴嚏和擤鼻子的已婚夫婦
的唾液樣本中，有超過半數的樣本不含鼻病毒，而擦拭感冒患
者的溼潤嘴脣得到的樣本，30 個樣本中只有 4 個樣本含有病毒，
而且數量很少。讓一個感染感冒病毒的自願者親吻未患感冒的
自願者 1.5 分鐘，16 次試驗只出現了 1 次交叉感染。據估計，
經由唾液傳染感冒需要的病毒數是其他途徑的 8,000 倍。所以，
對於鼻病毒來說，共用飲料以及接吻並不會有大的風險。然而，
應該注意的是，唾液中能存在其他的感冒病毒，例如：腺病毒、
流感病毒，所以也不能毫無防範地接吻。
對於大多數的感冒病毒，眼睛和鼻子是其進入的主要門戶。
到達這些門戶的主要途徑已經成為爭論愈來愈激烈的話題，這
個話題同時也是從維吉尼亞的飯店到威斯康森的麥迪森寢室所
研究的對象。
有一種學派認為，感冒病毒是透過空氣而傳播。打噴嚏或
咳嗽的飛沬如果不是噴出較大的飛沫，而這些飛沫很快地從空
氣中沉寂下來，就是「小液滴核」，一種微生物顆粒噴霧，這
些噴霧之後被不知道情況的受害者吸入體內。這是流感病毒傳
播的主要方式，不像很多微生物是透過空氣而傳播。如果是透
過空氣傳播，其傳播將是非常容易的。「就拿結核病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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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格沃特尼說，「疫情的爆發只有一個途徑—例如：靠近驅逐
艦通風系統的水手，或者校車上的小孩。」
另外一個學派則認為，大多數的感冒病毒選擇的是一種更 感
染
途
加緩慢的途徑，是透過手或者表面接觸。 徑
例如：應該對手採取一些處理，還是使用表面清潔棉、空
氣清潔劑或殺菌燈？這個問題對防止流感的傳染也具有重要的
意義。
解決這個問題的是提出「蓋亞假說」的英國科學家詹姆斯．
洛夫洛克。洛夫洛克總是有辦法創造一些發明，這些發明能夠
改變我們對世界的看法。正是洛夫洛克發明電子俘獲檢測器發
現了微量殺蟲劑，以及其他有害微粒的存在，為瑞秋．卡森《寂
靜的春天》一書提供了資料，揭示氟氯碳化物（CFCs）在大氣
裡會累積，而這些氣體能夠消耗大氣上空的臭氧層。
在硝煙瀰漫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當一切都籠罩在人群大
量聚集的空襲避難所可能爆發的流行病恐慌之中時，瑞秋．卡
森受僱於英國的重症監護室，其工作是釐清呼吸系統感染的傳
播途徑。卡森發現病毒傳播的一個明顯途徑就是打噴嚏。（說
到感冒的傳染，打噴嚏是不注意是的「衛生犯罪」，一本早期
關於衛生的流行小冊子上如此寫著。）畢竟，噴嚏能夠將飛沫
以每秒 45 公尺的速度噴射 3 公尺遠的距離。早期的閃光攝影術
照亮了噴嚏噴出的微粒子雲，英國各地的海報登出了這張照片，
並附上小標題「打噴嚏，咳嗽傳播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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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但是，打噴嚏真的會傳播普通感冒嗎？
第
二 為了驗證打噴嚏理論，這個具有創新意識的團隊利用密閉
章
的松木衣櫃設計了一個試驗，他們在衣櫃裡放了一把椅子，然
後將一名自願者擠進這個局促的空間。接下來，他們將裝滿感
冒病毒液體的噴霧瓶朝著試驗者的方向打了一個人工噴嚏，5
天後，這個試驗者就罹患了感冒。
但是，洛夫洛克不確定感冒主要是由空氣中的噴嚏飛沫所
傳染。他懷疑一種更普通的途徑，為了探尋這個想法，他做了
一個裝置替代流鼻涕的情形。洛夫洛克將裝置固定在受試者的
鼻子上，這個裝置能夠讓固定在前額裡的小蓄水槽中的液體流
出來，其速度和重感冒患者流鼻涕的速度一樣。液體中含的是
螢光染料，當實驗室工作人員和其他人一起玩橋牌、進餐時，
裝置也同時啟動。受試者後面的袋子中有一條手絹，感到有必
要時可以拿出來抹鼻涕，其他一切照常。當電燈關掉時，試驗
者回憶說：「一盞紫外線燈揭曉了可怕的真相。」絕大多數的
螢光染料都到了手絹上，當然，人工鼻涕也分布於各個地方—
臉、衣服、食物、橋牌上等到處都是。
對於洛夫洛克來說，病毒至少能在手和其他物體上自由地
傳播，這一點是很明顯的。
非生命物體作為被動傳播媒介首次被提出是在發現病毒以
前，當時天花的爆發，一直追蹤到進口的羊毛貨物上，這些致
病的中途小站又被稱為「汙染物」，來自於拉丁文的「引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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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或「導火線」。咖啡杯、電腦鍵盤、遊戲籌碼、門把、電梯按鈕、
自動提款機，以及幾乎一切能夠攜帶病原體的非生命物體都是
汙染物，攜帶病毒的寬大表面積又被稱為「環境介面」。當中 感
染
途
途小站和環境介面接觸到身體分泌物、液體或髒手，以及講話、 徑
噴嚏、咳嗽噴出的飛沫時，它們就會被汙染。病毒不會在表面
繁殖，它們需要借助人體細胞中的胞器來繁殖，但它們能在非
生物體表面存活驚人的時間。如果將它們從這些非生物體的表
面轉移到鼻子上，就具有感染性。
第一個關於手在感冒傳播中扮演角色的確切證據來自於一
次意外的發現。小傑克．格沃特尼正在研究已被感染的受試者
和未被感染的受試者鼻黏膜外觀，他發現被汙染的鼻腔鏡（用
來擴大鼻孔以便觀察裡面腔道的儀器），偶然將病毒傳給了未
被感染的受試者。小傑克．格沃特尼認為，鼻腔鏡傳播暗示了
病毒可以透過人們平時的很多親密行為進入鼻子裡。
果然，小傑克．格沃特尼和其他人隨後發現，很多感冒患
者手上攜帶著感冒病毒（ 可能是抹鼻涕或擤鼻涕留下的），即
使只是短暫的握手，也會將病毒傳給其他人。小傑克．格沃特
尼的同事歐文．亨德利在他的研究中發現，病毒在皮膚上依然
可以存活至少 2 個小時，並且能夠感染其他人。病毒很容易從
患者的手轉移到另一個潛在受害者的手上，而且所需的接觸時
間很短，大約 10 秒鐘便有傳播的可能。當一個患者和別人握手，
而那個人又用手碰了自己的眼睛或鼻子，病毒就會毫不客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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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跳到上面。
第
二 最近的一項調查發現，10 個美國人中就有 1 個人承認會把
章
鼻涕抹在手上，然後再和別人握手或是去摸門把。
這樣的研究至少說服了一位政客不再握手。不久前，康乃
迪克州紹斯伯里的行政委員馬克．庫珀向公眾宣布，他再也不
和選民握手。如果有人向他伸出一隻手，他將很有禮貌地拒絕，
然後遞給他一本關於病菌傳播的小冊子。
如果鼻子是傳播感冒的主要罪魁禍首，那麼手和藏有病毒
的手指甲就是幫凶。因此，這條鏈就形成了一隻手到另一隻手
然後再到鼻子。
但是，人們絕對不會老是去摸鼻子呀？
根據洛夫洛克對英國倫敦地下鐵裡行人的實地觀察，發現
大多數的行人都會這樣做。不僅只是大眾常常用手去摸鼻子，
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公共醫學院的馬克．尼斯教授錄了一
段長達 3 小時的，10 位學生單獨待在辦公室工作的錄影，他們
平均每小時就要用手摸眼睛、鼻子、嘴脣等 16 次，其中 5 次是
朝著鼻孔去的。而當中 3 位受試者在 3 小時的時間裡玩弄鼻子、
掏鼻孔多達 30 多次。
醫療工作者似乎對這種習慣沒有免疫力。在醫學院圓形講
課廳裡一堂長達 1 小時的大查房課上，歐文．亨德利和他的維
吉尼亞大學同事們對聽課的醫生和工作人員進行了祕密的觀
察。他們發現在祕密觀察期間，有三分之一的人用手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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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還有三分之一的人至少挖了 1 次鼻孔。他們也觀察主日學校班
的人，並稱那裡的人挖鼻孔的次數沒有圓形講課廳裡的人那樣
頻繁。 感
染
途
對於那些不喜歡孩子有這種習慣的父母來說，這是個敏感 徑
的話題。科學界現在已經開始認真探索這個問題。2001 年，印
度邦加羅爾國家心理衛生研究所的兩名研究者，試圖補充世界
文庫中關於大眾挖鼻孔習慣稀少的論述。他們考察了城區四所
學校中的 200 名青少年，結果所有的受試者都承認每天大約挖
鼻孔 4 次，其中有 34 名學生表示，他們有很嚴重的掏鼻孔習慣。
科學家對該問題的探索為他們贏得了搞笑醫學諾貝爾獎，該獎
專門頒給「先讓人發笑，而後又引人思考的科學」，這個研究
得出的結論是，「掏鼻孔的舉動有利於近距離流行病學和疾病
分類學研究。」
事實也是如此。
大多數人掏鼻孔的原因都是因為感到鼻子不舒服，而因為
持續不斷的鼻涕黏液和結痂的週期，患有過敏症的兒童比其他
人感覺更強烈。但如果不明原因的過度掏鼻孔，可能是焦慮症、
自閉症或亞斯伯格症候群的徵兆。然而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習
慣是無害的。
實際上，格沃特尼表示這種習慣還有好處。鼻前庭，即鼻
孔的物質不會被送到黏膜纖毛活動梯，所以也不會被傳送到咽
喉後面可以被吞入的地方。「它們就待在那裡，」格沃特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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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可能造化者就是這樣設計鼻子的，所以你可以將這些物質掏
第
二 出來，否則它們就不能被清理掉。」
章
無論如何，知道孩子到學齡期就會改掉這樣的習慣，或許
可以讓父母安心下來。想掏鼻孔時，專家建議用面紙替代手指，
或是將掏鼻孔的手指纏上膠布繃帶，或者讓手去做別的事情。
總而言之，不要過分小題大做，這個習慣會自然消失的。
主張飛行的病毒為感冒傳播主要途徑的人也極力宣揚自己
的理論（駁斥手為傳播途徑的觀點），熱衷於空氣傳播觀點的
艾略特．迪克設計了一個很有說服力，但同時又用很奇怪的試
驗來排除接觸，解釋汙染物在感冒中扮演角色的觀點。迪克的
研究組讓受試者在圓桌上玩 12 小時的撲克牌，其中 24 位受試
者是感冒病毒供應者，另外 36 人是容易罹患感冒的健康受試
者。其中一半的受試者安裝有臂形拉條撐臂，該臂形拉條撐臂
允許他們打牌卻無法觸摸臉部；其他的受試者則捆上直徑約 1
公尺的套圈，這樣的套圈可以讓受試者的手除了不能觸碰鼻子
和眼睛外，其他都很自由。試驗結果發現，即使設置了這些限
制，但是一半到三分之二容易罹患感冒的受試者還是感染了病
毒。迪克因此知道病毒一定是透過空氣傳播，而且自體接種傳
染不太可能。
但是，該團隊並未到此為止。團隊他們說服了另外 12 位健
康自願者玩撲克牌，而所使用的鉛筆、籌碼、撲克牌上都塗有
感冒患者受汙染的分泌物。這些自願者都被指示使用這些撲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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