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電子報 新聞評析

1. 自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之衝突評析民族自決的困境1
東吳大學法律研究所國際法組 吳昭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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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城中國際手札電子報第一期文章，未經作者同意請勿隨意引用。
2020 年 9 月，僅被三個非聯合國會員國所承認的阿爾扎赫共和國，受到亞塞拜
然的軍事攻擊，對多數台灣人而言，阿爾扎赫或許是極為陌生的名字，事實上
自 20 世紀初，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就為此地的主權爭議埋下百年衝突的種子，
也讓高加索山脈複雜的國族問題再度浮現。本文將以亞塞拜然與阿爾扎赫的衝
突切入，探究在亞塞拜然境內的國中國如何生成、亞美尼亞在衝突事件中扮演
的角色、國際社會如何應對民族自決的主張，以及當代民族自決的瓶頸。

2. 圖片來源：BBC 新聞網
一、阿爾扎赫共和國(Artsakh Republic)
2020 年 9 月 27 日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發生軍事衝突，事實上兩國的矛盾
並非罕見，在今年 7 月期間就曾發生邊境的衝突事件。本次事件發生地點則在
亞塞拜然境內的「納戈爾諾-卡拉巴赫地區」(Nagorno-Karabakh，下簡稱卡拉
巴赫地區)，該處為阿爾扎赫共和國實際控制，該國由亞美尼亞裔為主要組成人
口，主張卡拉巴赫及周遭區域為國家領土，除大部分所稱領土確實由阿爾扎赫
與亞美尼亞軍隊控制外，有幾處東部邊陲地區則仍由亞塞拜然控制。
亞美尼亞與亞塞拜然的爭端始於 1918 各自建國之初，1922 年亞美尼亞蘇
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亞塞拜然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皆加入蘇聯，兩國原為
卡拉巴赫的爭端也暫告一段落，1923 年該地區成為亞塞拜然蘇維埃社會主義共
和國的自治州，直到 1988 年民族自決，到 1991 年亞塞拜然脫離蘇聯後，卡拉
巴赫地區連同周圍部分區域主張獨立，開啟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分離主義的軍
事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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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亞美尼亞在衝突中的角色
在亞塞拜然境內產生國中國之緣由，應先自亞美尼亞的歷史發展著手。
1916 年俄羅斯帝國佔領前，現今的亞美尼亞仍在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統治下，
當時俄國持續向鄂圖曼發動戰爭，亞美尼亞人便透過俄國及列強施加給鄂圖曼
的壓力，試圖提升族群的權利，長期下來便引發土耳其民族主義的敵視，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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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通訊社，亞美尼亞亞塞拜然情勢加劇 「不存在的國家」引爆高加索衝突，2020/09/30

3. 在 1915 年發生針對亞美尼亞人的殺戮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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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 年俄羅斯帝國瓦解，亞美尼
亞人趁勢獨立，大批族人自安納托利亞回流，同時自 18 世紀便已納入俄羅斯帝
國版圖的卡拉巴赫地區組成政府、議會，然而 1921 年在史達林的主導下，該區
被劃為亞塞拜然領土。亞美尼亞官方對這段歷史的解讀，為原先亞塞拜然在成
為蘇聯加盟國前，已承認卡拉巴赫地區屬亞美尼亞的領土，後由俄羅斯變更為
亞塞拜然版圖是違反國際法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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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阿爾扎赫實際通用貨幣、節慶日皆與亞美尼亞相同，
在亞美尼亞的總統官方網站，甚至有對阿爾扎赫共和國的詳細介紹，開頭便直
言該國是亞美尼亞悠長歷史中無法割捨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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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阿爾扎赫的亞美尼亞族人而
言，與西面鄰國間的民族情感是否遠超過自身的國族情感呢?而在今年 10 月的
衝突中，當各界試圖保持中立、呼籲雙方停止戰事時，也只有土耳其直接表明
立場，支持擁有相同宗教、同屬突厥語系的亞塞拜然，顯見過往族群紛爭的歷
史仍牽動著區域發展。
三、科索沃的民族自決
在高加索山脈因蘇聯解體後衍生的民族自決、分離主義，並不止於亞塞拜
然與卡拉巴赫地區，於喬治亞境內宣布獨立的阿布哈茲與南奧塞提亞共和國，
同為不被多數國家承認的國家，兩者同樣在加入蘇聯時未及時形成分離國家，
埋下日後難以脫離喬治亞的因子。
科索沃獨立可說是近年最著名的建國運動，在推動獨立的進程科索沃也付
出慘烈的代價，在塞爾維亞與科索沃內戰初期，歐美國家僅以人道救援方式進
入塞爾維亞境內，對於科索沃的獨立主張多持保留態度，1999 年聯合國安理會
作成 1244 號決議，重申國際對科索沃的救助並要求塞爾維亞停止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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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
北約開始轉向支持科索沃獨立，甚至參與武裝對抗塞爾維亞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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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 年科索沃發表獨立宣言，翌日聯合國安理會便召開緊急會議，國家間
意見分裂並無統一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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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維亞決定詢求國際法院，並取得大會同意，針對
科索沃獨立是否符合國際法作諮詢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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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國際法院認為科索沃宣布獨立之
行為，並無違反國際法的疑義，美國及歐洲多數國家也自科索沃獨立事件後，
紛紛表態承認其為獨立於塞爾維亞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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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正鋒，亞美尼亞人的悲歌，台灣國際研究季刊，第 12 卷，第 3 期，2016 年/秋季號，頁
69-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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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ESIDENT OF THE REPUBLIC OF ARMENIA，https://www.president.am/en/Artsakh-nkr/，最
後瀏覽日：2020/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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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PRESIDENT OF THE REPUBLIC OF ARMENIA， https://www.president.am/en/Artsakh-nkr/，最
後瀏覽日：2020/10/25
6
UNITED NATIONS，https://undocs.org/en/S/RES/1244(1999)，最後瀏覽日：2020/10/27
7
陳牧民，美國為何承認科索沃獨立，台灣國際研究季刊，第 4 卷，第 3 期，2008 年/秋季號，
頁 19-33。
8
UNITED NATIONS，https://www.un.org/press/en/2008/sc9252.doc.htm 最後瀏覽日：2020/10/27
9
姜皇池，論科索沃獨立宣言合法性問題—以國際法院諮詢意見為主之檢視，月但法學雜誌，
188 期，2011 年，頁 121。

4. 四、近年民族自決的瓶頸
國際現狀對於此類追求獨立的國家，除國家間價值觀相近度，也多會考量
本國在外交利益或對內政的影響，在二戰後國際掀起獨立建國的浪潮，聯合國
大會又在 1960 年的 1514 號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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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達對脫離殖民統治、民族獨立的支持，惟細
看 1514 號決議文，卻未明確區分第六點之「與聯合國憲章宗旨不符，試圖破壞
國家及領土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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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民族自決建立新國家的界線，實務上部分追求建立新國
家的地區，都被領地所屬國指謫以獨立建國之名，行危害國家主權之實，而以
武力鎮壓的方式抑制建國運動的擴張。
不可否認以文字概括現實可能發生的狀況實屬不易，以客觀立場論，由國
際共同決議獨立行為是否違反國際法規範，或許是目前最能有效解決爭端的捷
徑，惟當中是否牽涉的國家利益考量，而造成抹煞民族自決、獨立建國願景的
結果，也是值得觀察的重點。隨二戰過後國際秩序重整的進程抵定，近年以民
族自決建立國家的主張，較過去更難得到國際社會的支持，例如西班牙與加泰
隆尼亞自治區的爭端；現今仍在爭取民族自決的區域，即便國際社會拒絕支
持，也無法動搖堅持建立新國家，甚至不惜以武力作為手段的決心，該如何因
應各區域無法終止的衝突，或許除以國家單純表達意見的方式外，更需國際社
會持續關注因民族自決而產生的人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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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TED NATIONS，https://undocs.org/en/A/Res/1514(XV)，最後瀏覽日：20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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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ited Nations General Assembly Resolution 1514 (XV): 6. Any attempt aimed at the partial or total
disruption of the national unity and the territorial integrity of a country is incompatible with the
purposes and principles of the Charter of the United N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