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學讓(1923-2013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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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 7 月 6 日午後，雷陣雨。聽完房仲業介紹
的說明會後，隨意走著，經過了仁愛路的名山藝
術中心，看到了吳老師的畫展，真是不可思議的
巧合。離開學校就沒見過老師了，我去年還上網
找過他，當時沒看到他的消息。突然想起前些日
子剛巧看到水滸傳中提及宋江那句：[….踏破鐵
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問了氣質優雅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老師已經在兩
個月前去世了。聽說他晚年都居住於洛杉機，與
女兒在一起，91 高壽。
我約 3-4 月時返回銘傳，才剛看了粱丹丰老師的
畫展，許多舊事都在這些年浮現出來。
臨去，送了幾套我去銘傳及朱銘美術館參觀後拍
照設計的小卡片給她及參觀者。
我還記得當年在銘傳上課時，老師示範國畫給我
們看，畫完後，吳素吟搶了最快，跟老師要了那
幅畫，只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留著，一晃眼就好
幾十年了。
想懷念一下，這些天還可以去看一看。](https://image.slidesharecdn.com/random-130706084441-phpapp01/85/-1-320.jpg)
![吳學讓(1923-2013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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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學讓（1923 年－2013 年 4 月 7 日），字退伯，
中國四川省岳池縣人，國際知名水墨畫家、美術
教育家。
經歷
1923 年生於四川省岳池縣東板橋鎮。家中以務農
為生。抗戰時期考入當時位於重慶的國立藝術專
門學校。之後隨校遷往杭州。在校期間受鄭昶影
響甚深
[
。
1948 年畢業於杭州藝專國畫科。繪畫以傳統工筆
花鳥開始，兼通青綠山水，更在 1960 年代起開
創獨具個人特色的現代水墨，與知名水墨畫家劉
國松等人創辦中國現代水墨畫會。
個性淡泊名利，謙遜隨和，因此也以「退伯」自
詡。書畫大師張光賓曾以一首小詩來形容吳學讓：
「學貴專精，當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笨伯。」
在台灣的教學生涯長達近五十年，1997 年後定居
於美國洛杉磯至今。
創作歷程
吳學讓的水墨繪畫，最早的開端由工筆花鳥開始，
並且開闢了現代水墨的新局。
傳統水墨
吳學讓的傳統水墨繪畫，是以相當大量的寫生作
為基礎，兼善工筆、寫意。加上他不斷開拓創新
的決心，造就現在的水墨風貌。例如突破過去的
水墨畫作經常出現的大片留白空間，吳學讓的畫
作中經常出現大片的植物簇擁成群，形成富麗華
貴的風貌。又例如吳學讓因為小時候的經驗，在
畫中也創作了光圈、月暈一般的聚焦效果。指墨
是他另外一個絕技，利用手指沾墨，創造出簡潔、
瀟灑的俐落畫風
]
。
現代水墨
吳學讓的現代水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米羅或是
保羅·克利這樣的西方當代大師，但是據吳學讓
本人口述，並沒有特別去學習或接觸這樣的西式
抽象訓練。吳學讓的現代水墨，提煉自中國的古
典圖像與青銅器銘文，或是任教女師專時期鑽研
兒童畫所得。
六口之家
吳學讓創造的六口之家。 圖樣，表現了現代人
與家庭社會的種種關係。又利用各種禽鳥姿態，
呈現兼具幻想與幽默感的作品，以此建立他的現
代水墨畫風典範。以此符號，吳學讓創作了如〈兒
女窩〉、〈兒戲〉等精采作品，這樣的作品也表
現出畫家對於溫馨家庭的期許。
故國神遊
故國神遊是吳學讓現代水墨的重要里程碑。吳學
讓鑽研古代的歷史文獻與圖像後，創造出以古典
圖像作為基礎的創作模式。作品中不僅帶有神祕
色彩，也有先民圖像創作上保留的純樸自然，相
當迷人。巨幅的〈故國神遊〉系列與〈古蹟〉、
〈醉月〉等都是此時期的重要作品。
文字之美
書法是吳學讓每天必定練習的功課，平常每天會
寫三小時以上。吳學讓也以書法為基礎，創作出
蜿蜒曲折的線條，表現中國文字充滿韻律與和諧
的美感。
美術教育貢獻
在台灣美術教育史上也有相當重要的貢獻。1948
年畢業後自願到台灣教書，任教生涯近 50 年。 。
1948-1955 任教於嘉義中學、花蓮師範學
校、花蓮女子中學、桃園中學
1956 任教於台灣省立台北女子師範學院
1978 任文化大學美術系專任教授
1988 任教於東海大學美術系
1993 於東海大學屆齡退休
http://www2.thu.edu.tw/~fineart/center/pr
evious/xue--rang%20wu/word/paper_3.htm](data:image/gif;base64,R0lGODlhAQABAIAAAAAAAP///yH5BAEAAAAALAAAAAABAAEAAAIBRAA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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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吳學讓(1923-20130407) 1 2013 年 7 月 6 日午後，雷陣雨。聽完房仲業介紹 的說明會後，隨意走著，經過了仁愛路的名山藝 術中心，看到了吳老師的畫展，真是不可思議的 巧合。離開學校就沒見過老師了，我去年還上網 找過他，當時沒看到他的消息。突然想起前些日 子剛巧看到水滸傳中提及宋江那句：[….踏破鐵 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問了氣質優雅的工作人員，才知道老師已經在兩 個月前去世了。聽說他晚年都居住於洛杉機，與 女兒在一起，91 高壽。 我約 3-4 月時返回銘傳，才剛看了粱丹丰老師的 畫展，許多舊事都在這些年浮現出來。 臨去，送了幾套我去銘傳及朱銘美術館參觀後拍 照設計的小卡片給她及參觀者。 我還記得當年在銘傳上課時，老師示範國畫給我 們看，畫完後，吳素吟搶了最快，跟老師要了那 幅畫，只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留著，一晃眼就好 幾十年了。 想懷念一下，這些天還可以去看一看。
- 2. 吳學讓(1923-20130407) 2 ************************************* 吳學讓（1923 年－2013 年 4 月 7 日），字退伯， 中國四川省岳池縣人，國際知名水墨畫家、美術 教育家。 經歷 1923 年生於四川省岳池縣東板橋鎮。家中以務農 為生。抗戰時期考入當時位於重慶的國立藝術專 門學校。之後隨校遷往杭州。在校期間受鄭昶影 響甚深 [ 。 1948 年畢業於杭州藝專國畫科。繪畫以傳統工筆 花鳥開始，兼通青綠山水，更在 1960 年代起開 創獨具個人特色的現代水墨，與知名水墨畫家劉 國松等人創辦中國現代水墨畫會。 個性淡泊名利，謙遜隨和，因此也以「退伯」自 詡。書畫大師張光賓曾以一首小詩來形容吳學讓： 「學貴專精，當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笨伯。」 在台灣的教學生涯長達近五十年，1997 年後定居 於美國洛杉磯至今。 創作歷程 吳學讓的水墨繪畫，最早的開端由工筆花鳥開始， 並且開闢了現代水墨的新局。 傳統水墨 吳學讓的傳統水墨繪畫，是以相當大量的寫生作 為基礎，兼善工筆、寫意。加上他不斷開拓創新 的決心，造就現在的水墨風貌。例如突破過去的 水墨畫作經常出現的大片留白空間，吳學讓的畫 作中經常出現大片的植物簇擁成群，形成富麗華 貴的風貌。又例如吳學讓因為小時候的經驗，在 畫中也創作了光圈、月暈一般的聚焦效果。指墨 是他另外一個絕技，利用手指沾墨，創造出簡潔、 瀟灑的俐落畫風 ] 。 現代水墨 吳學讓的現代水墨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米羅或是 保羅·克利這樣的西方當代大師，但是據吳學讓 本人口述，並沒有特別去學習或接觸這樣的西式 抽象訓練。吳學讓的現代水墨，提煉自中國的古 典圖像與青銅器銘文，或是任教女師專時期鑽研 兒童畫所得。 六口之家 吳學讓創造的六口之家。 圖樣，表現了現代人 與家庭社會的種種關係。又利用各種禽鳥姿態， 呈現兼具幻想與幽默感的作品，以此建立他的現 代水墨畫風典範。以此符號，吳學讓創作了如〈兒 女窩〉、〈兒戲〉等精采作品，這樣的作品也表 現出畫家對於溫馨家庭的期許。 故國神遊 故國神遊是吳學讓現代水墨的重要里程碑。吳學 讓鑽研古代的歷史文獻與圖像後，創造出以古典 圖像作為基礎的創作模式。作品中不僅帶有神祕 色彩，也有先民圖像創作上保留的純樸自然，相 當迷人。巨幅的〈故國神遊〉系列與〈古蹟〉、 〈醉月〉等都是此時期的重要作品。 文字之美 書法是吳學讓每天必定練習的功課，平常每天會 寫三小時以上。吳學讓也以書法為基礎，創作出 蜿蜒曲折的線條，表現中國文字充滿韻律與和諧 的美感。 美術教育貢獻 在台灣美術教育史上也有相當重要的貢獻。1948 年畢業後自願到台灣教書，任教生涯近 50 年。 。 1948-1955 任教於嘉義中學、花蓮師範學 校、花蓮女子中學、桃園中學 1956 任教於台灣省立台北女子師範學院 1978 任文化大學美術系專任教授 1988 任教於東海大學美術系 1993 於東海大學屆齡退休 http://www2.thu.edu.tw/~fineart/center/pr evious/xue--rang%20wu/word/paper_3.htm
- 3. 吳學讓(1923-20130407) 3 故國神遊 吳學讓當代水墨內化的 重讀與啟發 文、圖◎ 李思賢 （「故國神遊」策展人，東海大學美術系講師） 楔子 晚清以降，活絡的世界交通拉近了東西方的距離， 帶給人類文明相互交流的契機。中國水墨畫便是 在這股異文化間雙互刺激的氛圍下，或是因大量 西方思潮東漸而產生革新，或是回歸自我文化主 體而內化變異地，促使水墨畫在技巧、觀念以至 美學思想上都產生了巨變。 而身處在這個文化和政治劇烈轉變的時代中，藝 術家究竟該往「汲古潤今」的國粹派，或「引西 援中」的革新派靠攏？已成為近百年來中國繪畫 史的發展主軸，儘管二者間充滿了抉擇的矛盾與 難處，但卻也都不啻為是這個古今交接、中西交 錯的時代下的見證。 「水墨變革」的議題不僅在過去世代交替間成為 討論的顯學，至今依然是在東西交匯的大環境下 的焦點，近來諸多圍繞在「水墨可能性」議題周 邊的展覽，都可算得上是建立在此一系統架構下 進行的理解；同樣站在這個視點上，甚而以更高 的凌空角度審視、研究吳學讓當代水墨創作，或 可有更多不同的美學內容，足以被觀摩和反思。 提到吳學讓，人們對他的印象或許只停留在一般 傳統山水、翎毛的「國畫」表現上，殊不知九○ 年代之後的吳學讓，可以稱得上是發展當代水墨 繪畫的另一種典範。吳學讓，字退伯， 1924 年 出生於四川岳池；人如其名，謙退、禮讓、虛懷 若谷。學養雖為傳統水墨，年輕時的吳學讓卻未 曾在當代藝術裡缺席；他曾和席德進、劉國松、 莊 ?、吳昊、楚戈、李錫奇等 不同專攻的藝術 家們，活躍、奔馳在前衛的藝術時空中，那些畫 友們個個現今 都已在台灣美術中寫下歷史一頁， 吳學讓卻選擇了更為低調和謙卑的態度，靜靜地 走回到潔淨的校園和純淨的藝術領地裡，而教學、 而創作、而生活 。張光賓曾以吳學讓的名和字， 作下「學貴專精，當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笨 伯」的小品詩一首，貼切地傳達出吳學讓學養和 個性的篤實；他謙遜的低姿態，讓人幾乎要忘了 他的存在，然而他在藝術上的浸養與成就，歷史 終究得還他一個公平的對待。 無所不精的傳統根基 1948 年畢業於國立杭州藝專的吳學讓，這所當 時中國首屈一指的藝術學府，為他的藝術養成奠 下了紮實的根基。在校期間，吳學讓師事於潘天 壽、吳茀之、諸樂三、鄭午昌、傅抱石、李可染 等赫赫有名的藝術界巨擘；身處如此優渥之環境 蒙養，除奠定了他的古典水墨基礎外，開放自由 的校風也對其日後多元的藝術表現，有著關鍵性 的影響。嚴格說來，吳學讓的寫意花鳥與書法帶 有濃重晚清金石派的韻味；雖有潘天壽、吳茀之 等師教授花鳥，課外吳學讓所自運的吳昌碩書法 與寫意花卉，恐怕還是奠基筆調的主要原因；篆 刻本領也是同儕間切磋自學而來，由漢印，而齊 白石、而吳昌碩。 有趣的是，吳學讓如潘天壽、諸樂三甚或齊白石 等師長們，若不是吳昌碩的門生，便是同期交好 的畫友，廣裒的「後海派」藝術沁染力，在跨越 一個藝術世代後，一脈相承地罩印在吳學讓的寫 意畫風上。這是吳學讓藝術發展上的第一階段， 是對古典風格的潛心研究、接續與改造。 早在杭州藝專的學生時代，吳學讓便已普遍獲得 了師長們的惜才和賞識。如廿五歲作的〈溪山煙 巒〉 (1948) ，上頭的「水墨淋漓、不經意處便 是最得意處」和「煙巒明晦似明人筆境」的二處 落款，即分別由其師鄭午昌和溥心畬所署；而〈貓〉 (1947) 則有教授篆刻的諸樂三的題簽。 此外，在〈寫生水仙〉 (1948) 中，吳學讓展現 精湛的白描寫生功夫，鄭午昌見此圖「 喜而題 之 」：「細而有勁，工而見逸，似而得神，論 筆墨法，吾無間然。」猶有甚者，以熟練而豐富 的寫意筆法，描繪出奔流的瀑布與蒼勁的古松， 展現出熟練技巧與創作自信的〈觀瀑圖〉 (1949) ，畫面下方靜坐觀瀑的高士，便是由當 時已具盛名的張大千所補繪並落款而成。藝術大 師們對年輕的吳學讓所做出的珍貴鼓勵，不但使
- 4. 吳學讓(1923-20130407) 4 得這株藝術青苗被滋養灌溉，甚而成為其日後創 作不輟的重要動力來源。 相對於 〈觀瀑圖〉疏密結構的講究、錯落有致 的枝葉關係，吳學讓在工筆花鳥上的表現也是不 遑多讓，在台灣水墨畫壇恐怕是難出其右。〈梅 竹、山茶、文鳥〉 (1961) 是件典型之作；在這 件作品中，他用左密右疏的布白，營造出整體虛 實鬆緊的節奏主調，並以淺絳設色烘襯出樹枝、 梅花、竹和岩石的形貌，再將飽和醇厚的硃砂， 塗敷在盛開的山茶花瓣上，似在淡雅中抹上一點 濃豔，令人眼前為之一亮，驚豔萬分；而中央下 方羽翼豐厚、安逸閒適的依偎蹲踞的兩隻小文鳥， 則為全畫帶來栩栩生意。溥心畬為此畫題詩道： 「暮景摧寒葉，幽芳集小禽，應知歲晚意，遙寄 水雲心。」確是在紮實的功力下，寄寓出吳學讓 內心安恬自適的清雅與純樸。 無所不通的藝術感知 對於無論是工筆或寫意、花鳥與山水，還是篆刻 和書法等古典涵養，吳學讓非但都有著深刻的研 究，各個面向的作品也都有游刃有餘的純熟表現。 無所不精的傳統根基，成為他藝術創作上向前邁 步的最大本錢；李可染一生的座右銘「可貴者膽， 所要者魂」，套用在吳學讓對自我藝術表現的追 求上，也足以說明他創新水墨的成就。穩健的傳 統功力並未讓他就此守成，在此吳學讓做出了保 守與前衛步伐並進的兩條創新之路：保守者，建 立在既有的傳統基礎上，亦步亦趨地探索、實驗； 而前衛者，則緣起於他在 1967 年前後著手進行 的「新派繪畫」的現代性嘗試與挑戰上，而後者 也同時是他風格遞衍第二階段的肇始。 前述「保守式」的創新，在作品〈蟹之一〉 (1981) 裡可見端倪。〈蟹之一〉描繪的是沙灘上螃蟹不 同群聚、移動的狀態。在螃蟹的表現上，作者仍 然採用工筆的手法，神靈活現地呈現出螃蟹的動 態和細節；而底色的沙灘，則以赭色系進行寫意 式的塊面渲染和拓印；另一幅繪於 1991 年的 〈蟹〉，作風更為大膽、表現性更強 —— ，在 主體螃蟹均已繪製完成後，竟從畫面右上方倏然 地刷入仿似大寫意的石青、石綠色，淌流的顏料 甚至蓋過大部分的螃蟹，如此的神來一筆，不禁 讓人聯想為海水的潮起潮落，使畫面充滿了活躍 的想像和強烈的張力。工筆加寫意，吳學讓按照 自己 從傳統的理解對現代做出詮釋，這卻也在 無形中影響了一批競逐省展國畫部創作者的藝 術取向。 相對於融合古典形式的謹慎心態，前衛的「新派 繪畫」創作看來像是天外飛來一筆般。因為教學、 家庭等因素的介入，吳學讓從生活體驗中創造出 許多具有投射意涵和個人風格的符號，例如象徵 著家庭成員的雞和鴨、格子狀的公寓建築、圓形 的太陽或眼睛 … ；在這些看似童趣的畫面中， 他融入了許多篆刻佈局、篆書線條等古典元素， 這類的作品如〈門裡門外〉 (1975) 、〈悟〉 (1979) 、〈鳥屋〉 (1980) 等。整體風格的變 異，多少或有與六、七○年代整體現代主義藝術 氛圍有關，然而更主要的原因，恐怕是來自於他 那深厚的傳統根柢；任誰都料想不到，「傳統」 竟成了他畫風質變的最大推手與助力。 巧合的是， 吳氏新畫中似有米羅 (Joan Miro, 1893-1983) 、似有保羅克利 ( Paul Klee, 1879-1940 ) 、似有康丁斯基 ( Vassily Kandinsky, 1866-1944) ， 吳學讓「新派繪畫」 的實驗結果竟與西方抽象 ／ 表現主義大師作 品殊途同歸？！其實，一生修習傳統「國畫」的 吳學讓，當時對西方美術一無所知，而作品卻有 某種意下的契合，足見藝術的感知是可以超越國 族、民族與地域的。若談抽象，吳學讓依循的通 路管道全然不通過西方，這種特殊的路徑與同時 期的五月、東方畫會所發展的抽象路數徹底不同， 其美學內涵值得進一步地探求與檢驗。 無所不包的人生體悟 質樸而原始的「新派繪畫」，有一家子人擠在小 教員宿舍的生活體驗，也有取材自兒童畫的穿透 概念；而那些厚塗的色彩、象徵光明希望的太陽 和細胞、暗寓靈魂的眼睛 …，都是以建立自我 「圖騰」來作為傾洩心底聲音的基本語彙。 在 吳學讓早期的新畫中，對遠古圖騰的運用便已現 端倪。作於 1975 年的〈龍圖〉，就已經出現類 似新石器時代彩陶魚紋、蛙紋的圖案，顯示畫家 對擷取遠古圖騰本身已有高度自覺。在稍晚期的 〈赤壁豪傑〉 (1992) 裡，雖不見明顯可辨的古 典圖飾，但作品的創作動機卻來自閱讀《三國志》
- 5. 吳學讓(1923-20130407) 5 的心得感想；流暢的書法線條與幾何構成幾乎填 滿了整個空間，有相仿於立體派畫面切割的效果， 也有類似於山水畫的巨碑式結構；乾澀層疊的顏 色以詭譎晦澀的姿態瀰漫在空中，似有若無的圓 點像是一隻隻猙獰的眼，盈溢著一股幽微不安的 氣氛 … 。這是沈潛在吳學讓安適悠然的外表下， 內心深沈的低吼；是積壓了大半輩子之後，在晚 年所欲以勃發前的蠢動，更是吳學讓對中國固有 文化最深刻的體認、憧憬與傾慕。 九○年代起，隨著兩岸局勢的緩和，離家半世紀， 眼望著年華漸老的吳學讓，內心激起了一波波近 鄉情怯的悸動。 1992 年，是圓夢的關鍵！藉舉 辦聯展與座談之機，吳學讓隨 東海美術系 訪問 團踏上了暌違四十五年的故土，前往南京、杭州 等地，是重遊舊地的感慨，更是親人重逢的激動； 在這些巨大刺激的交織下，開啟了吳學讓一系列 以「故國神遊」為題的巨幅創作，成為他第三階 段統合生命經驗的起點。 〈故國神遊〉系列展現出前所未見的大氣魄與新 格局，極富表現性的線條和色彩糾錯下，給予觀 者莫大的感染和震撼，彷彿是畫家鬱積多年的懷 鄉情感，一次完整而大規模的傾洩。有如〈故國 神遊之四〉 (1993) 一般，狂亂的筆觸、色彩都 化約在簡單的黑色線性結構中，古老的太極與銅 器銘文的造型符號亦隱身其間，畫面透出一種肅 穆寧靜的氣氛和凝斂穩重的氣質。 吳學讓的畫風自此為之一變，似乎在踏歸夢土後， 心理上呈現一種無可名狀的「此生足矣」狀態； 「故國神遊」系列之後又創發出其他全然不同內 容的創作，似乎，吳學讓的人生真箇是「七十才 開始」。特別是在晚近的作品，雖仍不乏過去慣 常的鵝群等語彙，但在心靈滿足的解放後，彷彿 一切人生體悟盡在不言之中，他 不但在藝術表 現上揮灑更為自如 、更隨興活潑 ，就連材質講 究或技法精求上，也都 愈 發 自由自在、無所 不可了。 1997 年吳學讓為依親移居美國洛杉磯，離開了 長住五十年的台灣。縱然繪畫創作帶給他精神上 的寄託和安慰，但客居異鄉的寂寥與不堪歲月催 老的健康狀況，無可避免地帶給他身心上的不快 與壓力；虔誠的基督教信仰雖然使他不致陷落灰 色的絕望感中，但當憂鬱襲來時，負面的情緒也 就毫無掩飾地投射在畫作裡。如以紫色為主體、 透露一股陰鬱詭譎氣氛的〈夢之魚〉 (1998) ， 便是在兩次要命的大病之間所作，雖是沈鬱但卻 也仍然有股不服輸的固執；這絮絮叨叨的表現， 正是吳學讓在面對生命脆弱之時，最真實流露出 的憂慮、徬徨的情感。 結語 從古典跨越現代，吳學讓的步伐著實讓人驚奇， 看似全盤否定與革新的外表下有一點是不變的， 那就是自始自終，吳學讓面對作品時所保持的誠 懇態度，這也正是其作品引人入勝的主要原因。 對一般創作者而言，新符號或新技法的產生，多 是來自於舊的表達方式已不符合內在需求，因而 推陳出新地尋求新的語彙，以表明當下的想法； 因此，儘管西潮東漸，當大部分的創作者為眼花 撩亂的各種現代主義流派所吸引、而追逐、而翩 然起舞時，吳學讓卻並未因此而隨波逐流，他選 擇蟄居在 自己 所關心的生活周遭，安安靜靜的 描繪著日常生活中的溫馨與擁擠。 早已年越古稀的吳學讓，近年來並未因病痛纏身 而懈怠於創作；在這裡，我們看見了一個藝術家 永不熄滅的創作活力，也藉此瞭解，原本就是極 個人的創作行為，忠實、直觀且獨特的反映心靈， 是何等可貴。吳學讓當代水墨的忠於原我，足以 撼動每一個熱愛生命的人，或許這才是真正近乎 藝術本質的最高表現。 ＊本文刊載於《藝術家》， 349 期， 2004.6 ， 頁 488-491 。 東潮西引 ‧ 海闊天空 談吳學讓的水墨教學養成及其影響 文 ‧ 圖 ∣ 李思賢 吳學讓，一位謙沖氣和、知禮退讓的藝壇耆宿， 1948 年畢業於名聞遐邇的國立杭州藝專國畫科。 來台任教半世紀，從中學、女師、學院而大學， 由嘉義、花蓮、台北到台中， 1997 年於東海大 學美術系所正式卸下教職；半世紀來，作育藝術 英才無數，桃李遍滿全台，影響廣泛且深遠。綜
- 6. 吳學讓(1923-20130407) 6 觀吳學讓教授一生創作軌跡，有傳統寫意工筆， 有現代抽象表現，其成就均歸功於年輕時所紮下 的堅實根柢，以及晚年不拘泥古典框架，敢於衝 破傳統的勇氣。吳學讓所展現的，除了靈動活潑 的創造力外，更為年輕一輩的藝術學子，立下了 無懼於迎接新世紀挑戰的最佳典範。本文將以筆 者受教於吳學讓之親身經歷，從吳氏於國立杭州 藝專求學階段切入，至最後任教於東海美術系的 由學而教的過程，談及其教學養成與藝術風格轉 折間的交互作用和影響。 杭州藝專～教學鬆散 ‧ 養成自發 一如所有美術史大師般，吳學讓也是由傳統古典 走向表現開放，而且其畫風變動的劇烈幅度，使 之藝術風格在晚年判若二人。吳學讓的傳統工筆 畫作娟秀典雅、意馨芬芳，山水鉅力萬均、氣勢 撼人，而寫意花卉又錯落有致，帶有濃重晚清吳 昌碩一脈海派的筆韻。工筆、寫意、山水、花鳥， 無所不精的本事，說他是傳統畫科裡的全才實不 為過。而這一切根基的奠立，全賴早年於國立杭 州藝專那雖鬆散但自由的求學環境，和雖放任卻 自發的主動學習態度。 杭州藝專與中國近代美術史關係密切，燙烙著西 風東漸的印痕，是「西畫中國化、國畫現代化」 的標誌，是藝術自由風格的典型代表。1928 年由 大學院院長（教育部長）蔡元培敦請林風眠所設 立的杭州藝專，前後歷經五次易名，也伴隨走過 政府西徙、與他校合併又旋遷、中共建政、文化 大革命等，校史幾乎就是中國近代史的縮影。 在林風眠的引領下，杭州藝專的教育傾向明顯地 以中西融合為主體；除了校長林風眠廣為人知的 以西方藝術之長「調和吾人內部情緒上的需要， 而實現中國藝術之復興」的「調和論」外，時任 教務長的林文錚也提出了「學術維新」、「國畫 維新」的理念，為的是要溝通中西藝術，與林風 眠的新藝術運動遙相呼應。而當時的師資除林風 眠、林文錚外，吳大羽、劉開渠、蔡威廉、 … 等， 幾乎都是留法學人的天下，同為校友的吳冠中回 憶道，當時的藝專「幾乎是法國美術學院的中國 分校」。這並非意味著法國教學制度就此移植， 但至少所形塑出的整體開放校風是肯定的。 1943 年吳學讓考入的是抗戰時由北平藝專和杭 州藝專內遷四川磐溪後所合併了的「國立藝專」， 抗戰後才歸建校籍於杭州。當時校內並無分科， 許多位老師兼重中西，對學生心態及眼界的啟發 多有助益。 吳學讓在校時，除了歷任校長的林風眠、潘天壽、 陳之佛分別在水墨表現、寫意、工筆多有專精、 享譽盛名外，授課的教師尚有黃賓虹、李可染、 關良、鄭昶（午昌）、吳茀之、傅抱石、丁衍庸、 龐薰 ? 、諸樂三等赫赫有名的藝術巨擘。儘管 如此，許多忙於公務的師長（如講授國畫花鳥課 的潘天壽）卻也經常性地缺課。不過國立藝專學 生的自知與自主性都很強、眼光很高，對於授課 內容反應不佳的老師會進行批判，像知名花鳥畫 家高冠華便曾被學生關過門拒絕上課。他們對走 創新之路有著極高度的自覺，用功程度自是不在 話下，師長的教授與否便也就不成重點了。 吳學讓身處整體校風如此勵進之蒙養環境，縱使 未得大師嫡傳，但藉著課外學長學弟關係緊密的 提攜，吳學讓還是從寫生著手，自運吳昌碩的書 法與寫意花卉，一路摸索體驗出「師造化」的神 髓，工筆、寫意、篆刻均是如此。杭州藝專求學 生涯對吳學讓的影響，恐怕是環境的感染力遠高 過於大師級師長的傳授；自立自主、自由開放， 成為吳學讓往後創作和教學的宗旨。 東海美術～教學閒適 ‧ 人文觸發 從 1948 年受杭州藝專校長汪日章推薦來台任 教，一直到 1997 年從東海大學美術系退休赴美， 吳學讓在教育界整整奉獻了半個世紀。 50 年來 對台灣水墨教育的貢獻，一直在其謙恭、溫良的 個性中低調行進著；「學讓」、「退伯」是吳氏 的名和字，他的學長張光賓以此作下「學貴專精， 當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笨伯」的小詩一首， 清楚而貼切地表現出吳學讓謙遜禮讓、虛懷若谷 的性格。這樣的處世哲學，在幽微渺然的東海大 學裡，感覺特別明晰而準確。 吳學讓教學足跡遍佈台灣各地，由中學、師範而 大學的各級學校歷練中，摸索出一路結合了杭州 藝專和自我磨勵的教學風格，最終體現在東海美 術系的水墨教學中。藝壇耆老張光賓在史博館吳
- 7. 吳學讓(1923-20130407) 7 學讓的八十回顧展上看到吳氏的寫生花卉時，有 感而發地憶及杭州藝專「實相摹寫」課裡的種種； 「實相摹寫」即是寫生之意，中國美術史中無論 山水、人物、花鳥、走獸，無一不是由寫生而入 手，所以才會有唐代張璪「外師造化，中得心源」 的本質論之說，而吳學讓在東海的水墨教學，一 切便均由寫生入手。 早年的東海美術系水墨課程系統其實很陽春，吳 學讓一手包辦了含括「水墨基本技法」、「國畫 山水」、「國畫花鳥」、「書法」和「篆刻」等 大部分的水墨課，從大一到大四，年年都會與他 相遇。創系主任蔣勳所導引出來的人文路線，明 顯而有效地與吳學讓從生活取材的教學相契合。 學生從對生活的體驗、對生命的理解，到藉由閱 讀、觀照、體察的過程對藝術產生認知，以現下 時代目光看來或許頗為落伍，但那確實是條回溯 古典內質的絕佳途徑。 老師的正確引導，加上學生的自主，東海美術系 走出一條風格迥異、各有面貌，人文氣息極高的 風格出來，尤其是水墨。受過吳學讓之教者必然 都對他紮實的功底和親和的教學印象深刻：那握 如筷般的兩枝筆迅速轉換的「千分之一秒」、在 校園各處隨季節變換寫生花果、午 後到 老師家 泡茶談畫 … ，學生 從吳 老師身上所學到的， 非但只是課堂的言教，更多的是生活上的相處言 談， 和從 老師近期作品中所感染的身教，在不 知覺間明白了水墨中所欲以傳遞的氣度與人 格。 一如 和杭州的 老師們若即若離的關係，吳學讓 與學生的互動建立在一種開明而自主的基礎上； 儘管水墨畫風殊異，東海美術系學生沁染出了一 種現代社會中已然極度缺乏的人的質感，同時也 在人文氣息濃烈的東海校園中，找到契合傳統水 墨精神的另一種新的現代詮釋。由杭州而東海， 或許是巧合，但不能否認一位成功的藝術家從求 學到教學，甚或自我的藝術創作，其精神的一致 與貫徹，是個人意志和質地的整體投射的事實。 吳學讓以傳統的硬底子，在晚年將積累一生的內 在情感化作「故國神遊」的系列創作；或有他人 在此系列中感受到強烈情感的迸發，但更重要的， 還是他所欲以言說的自己對傳統的迷戀、對故國 的想望、對藝術的態度，和對人生的看法，如輻 射般由裡而外地傳衍、綿延 … 。 ※ 本文刊載於 《 今藝術 ‧ 典藏 》 雜 誌＃ 146 期， 2004 年 11 月 故國懷想中的自我映現 — 側 寫吳學讓八十回 顧展 孫曉彤 台灣美術發展的現代化，肇始於日治時期西方資 訊的二手轉介，在外來風潮的洗禮之下，島內既 有的文化取向逐漸開展出多元的面向，無論是在 媒材運用、命題選擇抑或表現技法上，皆出現前 所未見的嶄新格局； 1949 年，隨著國民政府遷 台，大量來自中原的文化空氣瀰漫擴散，再度影 響了台灣美術的整體發展；之後，歷經歐美現代 主義的移入、國際前衛的思潮等雜然紛陳的流風 遞嬗，今日的台灣美術，早已進入兼容並蓄的自 由時代。而身處在此變動劇烈的環境脈絡中，藝 術家應採取如何的姿態進行創作，意味著的不僅 是風格上的選擇，更是個人在自我定位上的認同 與其終極的關懷所在。 而吳學讓的藝術表現，或正反映著時代心靈中， 某種存在的典型。來自於四川的農村家庭，也許 因為庄稼子弟的敦厚樸實，使吳學讓在杭州藝專 時期，即無視於同儕們的擁抱西潮，毅然以傳統 水墨作為學習主軸；而後又在六○年代中期、當 抽象繪畫風靡台灣藝壇時，選擇在古典基礎上， 謹慎地把來自於個人生活的經驗，化為建立新風 格的靈感來源。 然而，恬靜自適、不擅自我推銷的處世態度，經 常降低了其藝術表現的能見度，使吳學讓的在繪 畫上的成就並未獲得應有的重視。在此適逢其八 十回顧展前夕，本文將根據吳學讓不同的時期風 格，呈現出畫家在各個階段中、不同的藝術表現， 藉此觀察其創作歷程中的轉折與改變。 接續古典‧游刃自在 如前所述，杭州求學期間，乃是吳學讓藝術養成 的奠基期。雖然中國正處在內亂外患的不安中， 但大環境的困頓與變動，當時並未直接影響吳學 讓對於繪畫的學習與表現；當時的國立藝專以校 風自由開放、環境多元優渥而聞名，因此在師資
- 8. 吳學讓(1923-20130407) 8 延聘或是學生素質上，皆屬一時之選；而身處如 此的蒙養下，學生時代的吳學讓無論是在傳統的 山水、花鳥甚或飛禽走獸等古典題材上，就已有 相當傑出的成績，而此亦獲得畫壇前輩們的認同 與肯定，如作品〈寫生水仙〉中，即有諸樂三、 吳谿、溥心畬、鄭午昌等人的落款，其中，以鄭 午昌的題記 — 「細而有勁，工而見逸，似而得 神，論筆墨法，吾無間然。」最能夠說明吳學讓 在這件作品中，對於整體技巧與氣氛營造上的耀 眼表現。 縱使已在傳統技法的範圍中得心應手，吳學讓並 未減低其不斷開發的創作本色，進而在原有的基 礎上，發展出相當具有個人特色的混合風格。如 〈蟹之一〉，描寫的雖是螃蟹各自盤據沙灘的情 景，但畫家卻在工筆線條、精細描繪的基本架構 上，採用了大筆渲染、拓印等現代技法，增加了 作品的活潑變化，使畫面充滿了隨機的效果與豐 富的質感。吳學讓在如此嘗試與再造過程中，不 僅增加了其創作的多元可能，也為其日後新風格 的發展，留下了值得期待的伏筆。 躋身當下‧寫照生活 六○年代中期，抽象熱潮席捲台灣畫壇，面對整 體藝術氛圍的劇烈改變，吳學讓也在 1967 年， 開始了他對「新派繪畫」的嘗試；迥異於同時期 其他畫家的全然抽象，吳學讓選擇了半具象的符 號，傳達其對於人際關係間的觀察和感想。〈一 家人〉表現的是家族成員間的相互關係 — 大小 不一的幾何圖形象徵著家族中不同的個體，相依 相連的重疊出家庭關係中的親密；成員之間相互 推擠、扶持的情狀，說明的正是家庭關係中無法 分割的血緣之親；在此，無論是子女希冀的仰望， 或是父母慈愛的呵護，種種的溫馨甜蜜，都在畫 家的巧思中，躍然紙上，呈現出一幕幕天倫情 景。 相較於家庭生活的和諧融洽，現代都會的快速和 擁擠，同樣也刺激著創作者敏銳的感知。〈門〉 則是藝術家以鳥瞰的超然視角，從上空眺望都市 的俯視圖 — 密如蛛網的線條彷彿是縱橫交錯 的道路，互通著城市各個端點間的有無；也彷彿 是城市高樓裡滿佈的窗櫺，充斥著呼吸和溝通的 渴望；或者可以將方格看做是城市裡的數以千萬 計的門堂，各自承載著各個不同的世系家族；畫 面中色彩從紫到橙的漸層變化，暗示了日昇日落 的光陰更迭，若是如此讓聯想自由發酵，則無限 的空間和時間，便在這不大的尺幅中，漸漸擴張、 漸漸生動了起來。吳學讓的作品之所以耐人尋味， 除了在其童趣的造型和意象外，最主要的原因仍 是來自於畫家對人群共通經驗的誠實反映，使觀 者能藉著創作者的眼睛，自由自在的馳騁在形與 色異想世界。 遙思古國‧放心太虛 1992 年前後，吳學讓因教職關係，暫住於台中 大度山麓，每逢夜晚、華燈初上，遠眺市區搖曳 燈火，遠離故土的鄉愁與思念，不禁油然而生。 在這段期間，吳學讓開始一批以「故國懷想」為 主題的創作，除納入中國商周時期的青銅銘文外， 並將這些來自遠古的饕餮圖騰，轉化成對於祖國 文化的神往象徵。在此，不應將此舉單視為古典 元素的挪用，更重要的是此具有深厚歷史意涵的 的圖騰，其背後所代表的文化認同 ( Cultural Identity ) 。同年，吳學讓偕東海大學美術系 師生訪問南京等地，此行為畫家離開家鄉後、四 十年來第一次的舊地重訪，無論是觸景生情的悸 動、或是再逢故人的感慨，如今都成為眼前活生 生的風景，而鬱積多年的遊子情懷，也都因此行 回歸到原初的起點。 中國歸來，種種情愫與感觸，都在巨幅連屏〈故 國神遊〉系列中表露無遺。觀看此作，首先將震 攝於畫面中撲天蓋地而來、類似於青銅紋飾的幾 何構造；但仔細分析，這些「青銅紋飾」其實又 跟真正的青銅銘文相去甚遠，而綜觀全圖，也不 見具體饕餮紋或獸紋。但這並非意味為著畫家對 於青銅藝術表現的不求甚解，相反的，這代表著 畫家雖然援引了古典的藝術元素做為創作來源， 但卻不因而拘泥的態度 — 吳學讓所欲傳達的 的，仍然是個人內在的情感和嚮往，而這也成為 其藝術生涯的最高原則。 小結 年逾八十的吳學讓，健康狀況雖不盡理想，但卻 無法斷絕其內在源源不絕的創作靈感，即使病痛 纏身，近年仍不斷對於繪畫風格進行新的嘗試與
- 9. 吳學讓(1923-20130407) 9 挑戰，展現出更多更具創意的藝術表現。當紛擾 已隨時代更迭，眾說紛紜亦塵埃落定，重新審視 這段消逝的過往，人們得以用更為平靜的心態， 對於彼時再次的加以考掘和評價；對藝術而言， 真正感動人心的，仍是來自創作者心靈底層的真 摯情感，而也惟有如此，藝術的觀照方能穿越隔 閡，在無垠的時空中獲得永恆的價值。《故國神 遊 — 吳學讓八十回顧展》不單純僅是對於前輩 畫家的致敬之舉，更希望藉著觀察一個畫家的風 格轉變，開展出時代的另一種面貌，並提供當代 創作者其他方向的思考可能。 ＊本文刊載於《典藏今藝術》， 141 期， 2004.6 ， 頁 86-87 。 http://www2.thu.edu.tw/~fineart/center/pr evious/xue--rang%20wu/word/paper_1.htm 吳學讓 吳學讓 2010 年於洛杉磯後院 出生 1923 年四川岳池縣東板橋鎮 國籍 中華民國 職業 傳統、現代水墨畫家 活躍時期 1950 年代至今 知名於 山水畫、花鳥國畫，抽象水墨 獎項 中華民國畫學會繪畫教育金爵獎（1984 年） 中國文藝協會國畫繪畫金質獎章（1985 年） http://acc.nctu.edu.tw/gallery/1004_wu/intro.html 自十九世紀以降，由於中國文化內部的自我變革， 以及大量西方思潮東漸的回應，水墨繪畫的發展 產生了相當巨大的變化；而身處這個文化和政治 劇烈轉變的時代中，藝術家面對創作的態度至為 關鍵。
- 10. 吳學讓(1923-20130407) 10 在這樣的時代命題下，吳學讓的創作無疑是代表 這個時代水墨繪畫的典型。吳學讓精湛的藝術造 詣，謙和的儒學典範，在創作中注入深厚的文化 涵養。此次「世紀新墨」個展，蒐錄畫家 1960 年代至 2010 年創作，作品多元而豐富，早期傳 統山水、花鳥、工筆、寫意多為精品，晚期以流 暢的書法線條，塊面墨漬的構成，開創渾然天成 的抽象水墨，另有簡潔的筆觸、明快的線形，勾 勒生動的童言趣事，獨創幽默溫馨的現代水墨風 格。 同時代流浪的華人藝術家朱德群、趙無極、陳蔭 羆…等，多是遠在他鄉接受西方繪畫影響，追尋 將中國文化的靈魂轉述在西方的繪畫中。然而放 眼此時代，唯有吳學讓蘊涵中國文人藝術不悖離 筆墨紙硯，所有的繪畫內容與技巧一一呈現出中 國數千年的文化意涵，在畫紙上畫出智慧的深度， 生命的廣度。 文化的累積是不斷的包容與融合，在吳學讓的繪 畫中，有陶淵明的自在、蘇東坡的豪情，有詩經 的優雅、青銅彩陶的古韻，有長江黃河的故國遙 想，有中國人文化的驕傲。「世紀新墨」展在吳 學讓繪畫求變的過程中，完整呈現了水墨藝術的 本質，在傳統軌跡上探索中國畫的新思維，成就 藝術的新視野。 2010.04.28~ 05.18 世紀新墨～吳學讓 1960 - 2010 創作展 The New Rendition of Ink-Paintings : Wu Hsueh-Jang Solo Exhibition 展期：2010.04.28~ 05.18 地點：交大藝文空間、名山藝術新竹館 開幕茶會：2010.04.28（三）中午 12:00 @交大藝文空間 經典通識教育講座：04.28（三）下午 13:30–15:20 地點：交大圖書館 B1 國際會議廳 講題：「世紀新墨～吳學讓水墨的傳統與抽象」 主講人：吳學讓、李思賢（藝評家、靜宜大學資傳系專 任助理教授、史博館「故國神遊～吳學讓八十回顧展」策 展人） 【交大藝文空間】 ■ 地址：新竹市大學路 1001 號圖書館 B1 ■ 電話：（03）571-2121#52666 ■ 開放時間：星期一～星期五 10:00 am - 7:00 pm、星 期六～星期日 10:00 am - 5:00 pm 【名山藝術新竹館】 ■ 地址：新竹市工業東二路 1 號科技生活館 3F ■ 電話：（03）563-0612 ■ 開放時間：星期一～星期日 10:00 am - 20:00 pm ***************************
- 11. 吳學讓(1923-20130407) 11 吳學讓，字退伯，一生致力水墨繪畫，為人謙沖 氣和、知禮退讓。 1948 年畢業於國立杭州藝專國畫科，受教於林風 眠、潘天壽、黃賓虹、李可染等前輩大師，造就 水墨寫意與工筆繪畫的紮實功底，工筆、寫意、 山水、花鳥，無所不精。他的傳統工筆畫作娟秀 典雅、意馨芬芳，山水畫鉅力萬鈞、氣勢撼人， 寫意花卉則錯落有致，帶著濃重晚清海派的筆韻。 1967 年起吳學讓受到現代藝術潮流的衝擊和中 國畫現代化運動的影饗，開始從事現代水墨畫的 創作。他從傳統中汲取了線條元素和氣韻佈白的 美學，將富有姿態與表情的禽鳥勾勒成符號化的 幾何形體，象徵現代人與社會家庭的種種人際關 係，營造出一種天真幻想、幽默童趣的抽象水墨 風格。 1990 年代以後，他嘗試以金石碑版、商周鐘鼎銅 器紋飾、銘文表現於畫面上，又將詩句、成語寫 成草書或篆書構成畫面，轉化成當代畫風。1992 年返鄉之旅後，創作出震撼人心的巨幅《故國神 遊》系列連作，飽含表現性的線性結構和擦塗的 色彩糾錯，畫質凝練，畫意深沉，更顯深奧精微。 吳學讓在台灣任教長達半世紀，尤其東海大學美 術系，影響深遠，1997 年退休後定居美國。綜觀 吳學讓一生創作軌跡，有傳統寫意工筆，有現代 抽象表現，其成就均歸功於年輕時紮下的堅實根 柢，以及晚年不拘泥古典框架，敢於衝破傳統的 勇氣。1994 年台北市立美術館舉辦了吳學讓七十 回顧展， 2004 年國立歷史博物館舉辦「故國 神遊」八十回顧展。 【吳學讓年表】 1924 生於四川省岳池縣 1948 畢業於國立杭州藝術專科學校 1948~1955 任教於台灣省立嘉義中學、花蓮師範學校、花 蓮女子中學、桃園中學 1956 任教於台灣省立台北女子師範 全省十一屆美展獲文協獎 第四屆全國美展入選，並參加越南國際美展 1959 十四屆全省美展獲國畫部第一獎 第八屆全省教員美展獲國畫部第一獎 台陽美展獲國畫部礦業獎 1965 參加第五屆全國美展 1966 專任講師於台北市立女子師範專科學校，兼任 中國文化大學美術系，兼任銘傳女子專校 1969 專任副教授於台北市立女子師範專科學校，兼 任文化大學美術系，銘傳女子專校。參加第一 屆全國大專教授美術聯展 1970 3 月.美國佛羅里達國際畫廊個展 9 月.國家藝術家畫廊首次個展 1971 3 月.應邀參加第六屆全國美展於國立歷史博 物館
- 12. 吳學讓(1923-20130407) 12 5 月.應邀參加美國加州大學聯合展 9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二次個展 1972 專任教授於台北市立女子師範學校，兼任文化 大學美術系、銘傳女子專校 9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三次個展 10 月.美國加州東方畫廊聯展 1973 7 月.美國佛羅里達州藝術家會員聯展 7 月.參加第二屆全國大專教授美術聯展 9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四次個展 10 月.美國華盛頓民主畫廊聯合展 1974 5 月.應邀參加第七屆全國美展於歷史博物館 9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五次個展 1975 5 月.美國奧克蘭維多利亞城畫廊聯展 10 月.美國加州史丹佛大學百企模兒國際中心 (Bechtel)與文齋聯展 11 月.參加香港市政大會堂舉行【中國現代繪 畫】聯展 12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六次個展 1976 2 月.參加台北省立博物館舉辦【中國現代繪畫】 聯展 8 月.參加英國(LYC)藝術館舉行水墨畫聯展 1977 3 月.與文齋在台北美國新聞駐林肯中心舉行 現代畫聯展 3 月.參加美國棕櫚泉博物館舉行之現代畫聯 展 1978 專任教授於中國文化大學美術系 3 月.參加北歷史博物館國家畫廊舉行之中國 水墨畫聯展 8 月.台北藝術家畫廊第七次個展 10 月.與文齋台北美國國際交流總署林肯中心 舉行現代水墨畫聯展 1979 7 月.台北前鋒畫廊第八次個展 1980 2 月.美國舊金山藝術家畫廊聯展 3 月.應邀參加歷屆省展前三名全省巡迴聯展 4 月.應邀參加第九屆全國美展於國立歷史博 物館 7 月.美國太平洋亞洲博物館書畫聯展 9 月.中國文化大學博物館聯合藝文展，並捐贈 作品 56 件義賣以為建校基金 11 月.台北春之藝廊舉行現代國畫試探展 1981 2 月.參加美國聖若望大學及國立歷史博物館 舉辦之[雞年雞畫展] 3 月.參加法國國立塞紐斯基博物館舉辦之[中 國現代繪畫趨向展] 6 月.參加日本東京中日美術交換展 11 月.參加馬來西亞舉辦之[中華現代國畫展] 1982 7 月.參加[國際水墨畫聯展]於國立歷史博物 館 8 月.參加韓國舉辦之中國當代書畫聯展 8 月.參加馬來西亞舉辦之中國當代書畫展 11 月.參加國父紀念館舉辦之[年代美展]--資 深美術家回顧展 1983 1 月.美國加州奧克蘭中國現代水墨展 1 月.馬來西亞吉隆坡馬華大廈禮堂舉辦[國際 水墨畫聯盟]聯展 2 月.新加坡國家博物館國際水墨畫聯展 11 月.新加坡南洋美院、馬來西亞藝術學院與 文化大學三校教授聯展於國立歷史博物館 1984 獲中華民國畫學會繪畫教育[金爵獎] 4 月.參加中日美術家聯展於日本 11 月.台北敦煌藝術中心第九次個展--展出現 代畫與傳統畫 1985 3 月.參加文建會舉辦台灣藝術發展聯展於國 泰美術館，獲中國文藝協會國畫繪畫金質獎章 1986 9 月.美國加州洛杉磯珥凡老人中心個展 1987 3 月.台北敦煌藝術中心第十次個展 1988 1 月.參加中華民國當代美術展於哥斯大黎加 國立美術博物館現代畫廊 6 月.參加中華民國美術發展聯展於台灣省立
- 13. 吳學讓(1923-20130407) 13 美術館，專任教授於東海大學美術系 11 月.參加中國當代海峽兩岸知名人士書畫聯 展於台北市；任台灣省立美術館典藏委員；任 四十三屆全省美展評審委員；任台北市立美術 館國畫評審委員 1989 9 月.參加水墨畫創新大展於台北市美術館；任 四十四屆全省美展評審委員 1990 2 月.參加台灣三百年美術發展聯展於台北雄 獅畫廊 5 月.應邀於國立歷史博物館舉行第十一次個 展；任十七屆台北市美展國畫部評審委員 8 月.參加海峽兩岸藝術作品展於紐約 SOHO 區 美術館 1992 3 月.參加海峽兩岸當代水墨繪畫聯展於台灣 省立美術館和上海美術館 7 月.應邀參加十三屆全國美展 9 月.東海大學美術系師生組團訪問南京，並於 南京博物館聯展、座談會；任四十七屆全省美 展評審委員；任吳三連獎第十五屆評審委員； 南瀛美展第六屆評審委員；國畫作品由台灣省 立美術館永久典藏 1993 1 月.參加國立藝術教育館舉辦雞年名家畫家 巡迴展 3 月.參加中華民國大專教授水墨畫美國巡迴 展；參加台灣地區前輩美術家作品特展 5 月.與鄭善禧.文齋舉行三人聯展於台中群展 藝術中心 7 月.自東海大學屆齡退休 8 月.參加中國現代墨彩畫展於俄羅斯民族博 物館 9 月.應聘東海大學美術系兼任教授及駐校藝 術家；任台灣省立美術館第三屆展品審查委員 11 月.參加當代名家國畫油畫大展於中正藝廊； 任台灣省立美術館第四屆典藏委員 12 月.參加中國現代墨彩畫展於台北中正藝廊 1994 3 月.應邀於北市立美術館舉辦[吳學讓七十回 顧展] 3 月.參加中國現代水墨畫展於台中省立美術 館 1995 參加十四屆全國美展 參加二十一世紀中國水墨畫會成立大會 參加中華民國第一屆現代水墨畫展 參加第一屆現代水墨畫展 擔任二十二屆台北美展國畫部評審委員 1996 應邀於台灣省立美術館舉辦「從傳統到現代— 吳學讓彩墨畫展」個展 出版《從傳統到現代～吳學讓彩墨畫展》畫集 第二屆現代水墨畫展 應邀參加十五屆全國美展 1997 紐約文化中心「台灣當代水墨畫展」 參加二十一世界中國水墨畫會會員巡迴展— 山東、湖北 加拿大渥太華文化中心「當代水墨展」 定居美國洛杉磯 1998 台北國立藝術教育館「二十一世紀中國水墨畫 會會員聯展」 1999 接受大腸癌與肝癌手術 2002 設立「吳學讓教授獎學金」於台北市立師範學 院 2004 李思賢策劃「故國神遊～吳學讓八十回顧展」 於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並進行專題研究，展 必將作品四十餘件捐贈該館永久典藏；展覽巡 迴至東海大學藝術中心展出，同時舉辦「故國 神遊～俯瞰吳學讓的當代水墨美學創見」系列 演講會活動。 2009 名山藝術台北館「吳學讓水墨畫展」 台北市立美術館「開顯與時變～創新水墨藝術 展」 2010 與劉國松、楚戈聯展「水墨‧三昧」現代水墨 展於名山藝術台北館
- 17. 吳學讓(1923-20130407) 17 自動性技法讓墨彩自由的流動，那水墨交融的特 殊效果及偶然生成的意外形象，的確令人耳目一 新，潑灑時的激情和面塊似的張力，對那些一無 所有的（指傳統）年輕畫家而言，最是得心應手， 然而，對背袱傳統已久的吳學讓而言，卻是困難 重重。 在傳統與現代之間 吳學讓畢竟不同於《東方》、《五月》，他的創 新，依傍的仍然是具體而隱微的文人寫情傳統， 對於追求心象的年輕一代抽象畫家而言，吳學讓 變得還不夠徹底，他的畫仍拘限於物象的變形， 仍受制於筆墨趣味的經營，而對於追求意象的水 墨主流而言，吳學讓的改變太突然，傳統繪畫所 賴以寄情的題材不復可見，那由點、線所構成的 符號性造形，已近乎西方「抽象畫」般無稽；所 以，吳學讓的新水墨就不免在中西、新舊之間擺 盪而難以定位。 抽象水墨可以不要任何形象，實實在在的吳學讓 則難以「無中生有」；劉國松可以革中鋒的命， 功力深厚的吳學讓卻難捨「骨法用筆」，他的新 造型仍然是人間景象，仍然由點到線所構成，這 些組成物象的線條，可以是輪廓也可以是筆墨， 可以依附在形象中，也可以獨立成為審美的因素， 因之，抽象水墨提供給觀者的是，視覺壯觀的震 撼和迷離奇幻的感受，而吳學讓新水墨提供給觀 者的是筆情墨趣的留戀和敦厚有情的餘韻。 劉國松等抽象水墨的天馬行空、盡情揮灑，可以 和美國抽象表現大師波洛克（Jackson Pollock， 1912-56）的行動繪畫相比較，而吳學讓的新水 墨風格，亦與西方表現派的克利（Paul Klee， 1879-1940）及超現實的米羅（Joan Miro， 1893-1984）有相通之處；克利所表現的純樸幻 想的兒童世界，這是以高度的繪畫技法、生動有 趣的線條及靈動的大圓點所構成；米羅則把他所 愛的景物，如星星、裸女、狗變成了記號的表現， 他喜歡用線條把它們聯繫起來，串成一個神秘的 烏托邦，吳學讓的雞寶寶、鵝媽媽等，也就是以 這類記號表現的方式來呈現，藉著重疊串連的關 係，這些群聚雜處的小動物們，好像可以共訴內 心的秘密，像極了充滿柔和協調氣氛的抒情詩。 吳學讓的動物家族，充滿了家庭的歡樂氣氛，如 〈女兒窩〉一圖，畫面上大大小小的雞，各有各 的表情和姿態，中央一長串小雞，是以輕鬆圓潤 而富變化的線條畫出，有的靜靜站著，有的低頭 探索，有的昂首眺望，牠們羞怯的疊擠在一起， 安全的在盤踞畫面的大母雞羽翼之下，而莊重和 諧的線條、肅穆凝神的表情，這隻母雞儼然是家 庭的護衛者，在畫面兩旁還各有一隻膽大離群的 小雞，那近乎幾何狀的形體，和自以為是的神情， 顯然這是不太聽話的兩隻，雖然這只是幅單色水 墨畫，但吳學讓利用筆墨的濃淡乾濕，造成線條 的抑揚頓挫，錯 落而有致地經營 出極生動的造形， 與頗富變化的空 間感。 又如〈客廳〉一 圖，由長方形結 構的重疊組合， 來象徵客廳空間 的結構，裡頭擠 了一家子的鳥兒， 有的在四處走動， 有的正交頭接耳， 有的正坐在沙發 上看電視，而螢 幕中出現的也是 一群鳥兒。由此 時期的畫題，如 〈全家福〉、〈憶〉、 〈日入而息〉等 即可知，吳學讓 的「童話世界」 裡是多麼濃郁溫 馨的有情世界。 水墨藝術一向強 調的是「寫胸中 逸氣」，然而，所 謂的逸氣，大都
- 22. 吳學讓(1923-20130407) 22 民國三十七年，他就來到台灣，任教省立嘉義中 學，那時我去嘉中教書還是他介紹我就此留在台 灣。之後他去了花蓮師範，又轉到頭城中學、桃 園中學。這些地方，我都去拜訪過他，也一起談 論繪事。目前他任教台北師專，又在文化學院及 銘傳商專兼課。除繪畫之外，他也精于篆刻，為 畫家們刻了不少印章，他畫上的線條，偶而還帶 一點金石味。 吳學讓有很深厚的國畫根基，不管是工筆、白描、 山水、花鳥，都在他二十餘年的鍛鍊之下，達到 相當精湛的水準。現在他追求新路，卻仍保存著 中國畫中優越的「筆」、「畫」。絕無誤筆（刷子 暴掃）、誤墨（墨汁亂潑）之病。最難能可貴的 是形成了自己的思想，找到了表現自己語言的符 號，擺脫了古人，把自己提昇到一個成功的畫家 之列。 本文原載：1971 年《雄獅美術》第 9 期 作品欣賞 http://acc.nctu.edu.tw/gallery/1004_wu/works.html 桃李滿天下 水墨畫家吳學讓辭世 2013-04-12 01:35 中國時報 【吳垠慧／台北報導】 旅居美國的水墨畫家吳學讓，洛杉磯時間四月 七日凌晨一點在家中安詳過世，享壽九十歲。吳 學讓在台灣任教近五十年，畢生淡薄名利，卻桃 李滿天下，對台灣水墨畫的推動貢獻良多，藝壇 不少中青輩藝術工作者都曾受教於他，包括黃才 郎、倪再沁、李思賢等人。吳學讓遺體將在加州 時間十七日火化，廿日舉行追思禮拜，隨後骨灰 將安葬於 Ross Hills。 吳學讓一九二四年生於四川，一九四三年進入 杭州美專，師承潘天壽、鄭昶等名家，修習傳統 工筆花鳥畫。畢業後志願來台灣嘉義中學，開啟 長達半世紀的美術教職生涯。一九五六至七九年 在台北女師專，又被延攬至文化、東海大學等美 術系開課，一九九三年退休，九七年到洛杉磯定 居。 吳學讓自六○年代起將書法線條與西方繪畫 的幾何造型融合，開創出半具象的水墨畫，視為 傳統跨進現代的嘗試。一九九○年代後，吳學讓 又以宣紙拼接、大筆塗寫的點線結構，宛如青銅 鼎彝的裝飾紋樣，沉鬱積滯的色彩線條，創作「故 國神遊」系列，二○○四年在歷史博物館舉行八 十回顧展。 吳學讓謙虛低調，以「退伯」自詡，書畫家張 光賓以「學貴專精，當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 笨伯」形容吳學讓的為人處世。國立台灣美術館 館長黃才郎說，吳學讓「將水墨畫帶入另一個境 界，同時流露出如宋畫般的優雅」。他相當受學 生歡迎，「總是笑咪咪的，教學態度開放，不勉 強也不干涉學生。但遇到對水墨有興趣的學生， 他會很用力指導。」 http://news.chinatimes.com/reading/110513 /112013041200449.html *************************** 吳學讓 102 年 03 月 06 日 吳學讓，字退伯。1924 年生於四川岳池，成長於 耕讀之家，在父兄的鼓勵支持下接受教育，巴蜀 地區曾是對日抗戰時期的偏安之地，吳學讓在陪 都重慶完成師範學校的訓練，在當地小學教了一
- 23. 吳學讓(1923-20130407) 23 年書，再萌求學之心志。1943 年短暫在造紙學校 修習之後，轉入國立藝專（為北平藝專與杭州藝 專兩校之合併），受教於潘天壽、鄭昶、諸樂三、 謝海燕等人。對美術的學習雖順其心念但遭家人 反對，被切斷的經濟援助因破例被學生共推為公 費生而幸得紓解。 戰時的國立藝專是首屈一指的藝術學府，吳 學讓在此與二十世紀中國美術史上許多精彩人 物交遊學習，在西潮盛起中，主修水墨畫的他是 當屆惟二承習東方繪畫的學生。抗戰勝利後，選 擇歸建校籍於校風較開放的杭州藝專，隨校遷至 杭州。1948 年畢業時，校長汪日章幫他推薦了台 灣嘉義中學的教職，同年八月隻身抵台，次年， 引薦席德進來台同校授課。至此開啟吳學讓奉獻 於教學領域的一生，行跡先起於西台灣的花蓮師 範學校、花蓮女子中學、頭城中學後至北台灣的 桃園中學，1956 年起在台北女子師範學校長期任 教直至 1979 年退休，除水墨畫外，期間亦曾教 授工藝課程。 工筆寫意兼擅，山水花鳥精通的他，馬上又 被延攬至大學殿堂執教，80 年代起先任教於文化 大學，後轉教東海大學，1993年自東海大學退休， 依然退而不休的兼任授課，直至 1997 年才離開 安身立業五十年的台灣，定居美國洛杉磯。2004 年在國立歷史博物館舉辦「故國神遊－吳學讓八 十回顧展」，展畢將作品四十餘件捐贈該館典 藏。 吳學讓個性謙虛低調，生活素樸簡約，傾心 於筆墨蒙養，默行少言，張光賓曾以其名與字為 詩一首，傳達對其性情的觀察：「學貴專精，當 仁不讓；退思勵進，寧為笨伯」。六十多歲時將 居室取名為「遲悟軒」，也反應出他的謙默性格。 國立藝專時期便累積扎實的筆墨鍛煉，持之一生， 注重觀察寫生，但也曾言：「創作應該是畫其所 知，而非畫其所見」。 吳學讓在傳統書畫上的修養深厚，書法、篆刻、 工筆、寫意、花鳥、山水等皆有所長，其中勾勒 設色得自陳之佛的指導，展現在他 70 年代末至 90 年代初的花果蟲鳥畫風，用色濃麗，線條繁疏 並置，自成一格；寫意花卉雅逸有致，有著晚清 海派的筆韻；另外，其山水畫受教於鄭昶（字午 昌）及黃賓虹，蒼勁渾茫，氣勢動人，雖不常作， 仍多佳品。 在傳統水墨的傳承之外，面對水墨現代化風 潮的衝擊，吳學讓的創作也有所思考與回應，呈 現出兩個階段性的風格表現，第一階段發生在 60 年代末 70 年代，是結合書法線條與幾何造型的 半具象水墨畫，這個由傳統跨進現代的嘗試，他 自名為「新派繪畫」，受兒童畫單純表現刺激而 來的線條遊戲，發展出鳥形的符號，如米羅、克 利的抽象性表現，從中展現對於家庭、人群、建 築與社會的體察與感受，幽默而敏感。 第二階段起自 90 年代，開拓出個人創作生涯的 全新局面，肇因於 1992 年來台後首度回鄉，帶 學生前往大陸講習，湧動的心思首先外化出一系 列以「故國神遊」為名的大幅作品，5 至 6 張全 開的宣紙拼接，大筆塗寫的抽象點線結構，彷如 金銅鼎彝的纹飾圖騰，從中發展出充滿表現性、 沉鬱積滯的色彩與線條，自其熟捻的筆墨造化中 解放而出。 綜觀吳學讓的創作因著時潮與己思，來回巡遊於 傳統與創新之間，雖不願死守傳統，卻也用心選 擇打開胸懷面對現代的姿態，探尋的過程漫長， 表現不凡，就像他自己說的：「創作七十才開 始」。 http://taiwanpedia.culture.tw/web/content ?ID=1008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