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云
- 1. 文案
大学的校花,穿越时空来到梁朝,与落难公主演绎的爱情故事。
在阴谋和战争中成长的爱情,犹如荆棘中的玫瑰,鲜红而美艳。
第 1 章
夕阳如画,将天空渲染得斑斓绚丽,金色的光芒笼罩住整个大学校园,林荫小道上三三
两两的行人的身影,被拉得好长,看起来颇有几分寥落的感觉。
“叮铃铃。。
。”随着一阵急促尖锐的下课铃声在文学院响起,一处处欢声笑语,顿时打
破了院内安静肃穆的氛围。
几分钟之内,教室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一个身材矮矮胖胖、面目憨厚的女生,收拾好
书本,从座位上站起来,笑容可掬的望着前面第三排一个修长优美的背影,正欲开口叫唤,
却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闪身从门口进来,走到那女孩身边,姿势帅气的用手撑住课桌,
带着一脸温柔笑意,正低声在女孩儿的耳边说着什么。她马上识趣的闭住了嘴。
胖女孩大名王晓晓,因她从小就胖,所以有个小名叫做墩子,久而久之,连大学同学全
都知道了她这个别名,都以此称呼,人家都说胖的人心胸要宽广些,这话想来是不错的,在
王晓晓身上更是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一般女孩子总忌讳被人家说胖的,哪怕胖是个不争的事
实,她们也需要自我催眠,更需要别人来助自己进行催眠。可是王晓晓却毫不介意这点,谁
叫她墩子,她都乐呵呵的答应。
也许叫的人心中并无恶意,只是因为觉得顺口而已,但同学中也有一个例外的,就是第
三排那个美丽的背影。说起她来,不但文学院,只怕隔壁的法学院和外语学院的人都几乎人
人知晓。人家总是说,美女无脑、才女无貌,可是这两句话放在她身上是无法立足的,她不
但是中文系第一系花,同时成绩优异,写得一手好字,作得一手好文章,是老师眼里的得意
门生,她的名字叫丁浅语。
大部分女孩子对比自己优秀漂亮的女孩,天生怀着一种戒备心理和隐隐的敌意,在文学
院尤其如此,因此,丁浅语虽然桃花是异常的旺,人缘却是绝对的不好,王晓晓是她在班里
最好的朋友。王晓晓对于丁浅语,是怀着一种奇异的感激心理的,她心里永远都有一种抹不
掉的自卑,而丁浅语,是她生平遇到的第一个用那么理所当然的口气称呼她的大名的人,是
班里唯一不叫她墩子的人,她叫她的时候,眼神是淡淡的,可她却觉得,她从她的眼神里看
到了尊重,那一刻,她觉得她们是平等的。有时候她总是想,丁浅语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
跟自己这个大家眼里的丑小鸭做朋友呢,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流露的善良真诚,是会打
动一些善于发现的人的。
有的人经常会这样,总是在羡慕别人身上的优点,还有拥有的一切,却忽视了自身的长
处,和拥有的那些无法用价钱衡量的东西;有的人,又喜欢用放大镜把自己可以用来沾沾自
喜的一点东西用放大镜无限放大,把别人的缺点也象放大自己的优点一样放大,从而更高的
抬高自己,更低的贬低别人。
哦,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人性总是那样多姿多彩的绽放,或美丽,或丑恶。
教室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而已,王晓晓重新坐下来,饶有兴味的观察着前面那两个
人,那个高高的帅气的男孩子,她并不陌生,曾经有段时间,她甚至暗地里花痴过他,他是
- 2. 隔壁班的班长,也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不过,尽管对象是他,尽管浅语背对着她,她还是能
够想象浅语脸上淡淡的带笑的表情,委婉却柔和的拒绝的语气,想到这里,她不禁替自己曾
经的花痴对象惋惜起来。
果然,她看到丁浅语在摇头了,那个男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那张原本神采
飞扬的脸,此时已变得黯淡,勉强说了几句什么,他终于从这个教室撤退。
丁浅语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轻轻的吁了一口气,低头收拾书本,一切完毕,她抬
起头,却见王晓晓的脸忽然在她的面前放大,还好她已习惯,并未受到太大惊吓,笑骂道:
“晓晓,你不要每次都不声不响的来到我面前好不好,吓了我一跳。 ”
王晓晓靠在她桌上,双手捧着下巴,摇头啧啧有声: “你这冰美人怎么得了,班上的男
生被你拒绝得不敢招惹你了,现在又开始伤外班帅哥的心了,刚刚那个可超帅啊,多少女生
在跟他给情书你知不知道啊,你简直是暴殄天物。 ”边说边看着她,浅语完美的侧面,还有
那白皙的皮肤,真是让她打心眼里羡慕不已。
丁浅语白她一眼:“不是要请我去你男朋友租的房子里去吃饭吗,你到底还要不要去
啊?”
王晓晓回过神来,连声道: “对对,我前几天新买了厨具进去,今天非让你尝尝我的手
艺。”
丁浅语微微笑着,拉着她一起出了教室。
刚一走出教学大楼,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飘进鼻孔,丁浅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轻轻道:
“周五真是美好!”
大街上人流如梭,丁浅语拼命的跑着,已经接连撞了几个人,她一边焦急的说着“抱歉”
,
一边努力向前追。
王晓晓听到她的呼喊,却跑得越快,眼泪也流得越来越凶,眼前模糊一片。丁浅语心里
无奈的想,她长得虽然比自己胖不少,可是跑起来还真是不含糊。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晓晓的男朋友租的房子里,两个□着身子在沙发上滚作一团的狗男女, 呆愣愣的望着
提着蔬菜水果的王晓晓和自己。
紧接着,哭喊声,骂声,狡辩声,扭打声。。然后造成现在两个好朋友你追我赶的画面,
。
哦,这真是个噩梦,丁浅语头痛的想着,真不明白那个猥琐男有什么好,王晓晓把他当宝似
的,饶是这样,他还劈腿,而且那女的长得也没见得比王晓晓好什么。
她边这样想着,脚底下却是毫不放松,要是学校那群人,见了平时冷漠自持的她此时这
个样子,肯定会大跌眼镜。
已是来到了一个繁华地段,汽车川流不息,到处可听到喇叭声,到处是绚目的灯牌。
丁浅语觉着自己离王晓晓越来越近了,王晓晓却象疯了似的,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竟然直接往马路上跑,这是一个拐弯处,丁浅语吓了一跳,拼命往前跑了几步,拽住她衣裳
便要往回拖。
一道强烈的白光射过来,跟着是一阵紧急的刺耳的刹车声。
两个女孩,被撞飞几丈远,地上一滩鲜血。
丁浅语一时感觉身上有尖锐的痛楚,一时又觉得全身轻飘飘的,舒服已及,她拼命的想
想起点什么,却什么都想不起来,除了她,惟有她,她能看到她的脸孔在眼前晃动,触手可
及,她看到她干净温暖的笑容,清新白皙的脸孔,她似乎听到她在说:“我们还是分开吧,
我不想害了你,我们会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你比我小,你不明白我现在的感受,我也不想
- 3. 让你跟我一样痛苦,我承认我很怯懦,这个世界,仅仅有爱是不够的,我无力反抗我的父母。
”
她的心在痛着,然后觉得整个脑袋一片混沌,她感觉身上象有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
种强大的力量在吸着她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落、坠落,她的身子不停的旋转、坠落,她想挣
扎和尖叫,却好象一动不能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在这种无穷的恐惧的折磨中,她终于失
去知觉。
医院的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个医生脸色遗憾的走了出来,迎着家长期待又恐惧的目
光,艰难的说出几个字:“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医院里刹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第二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写着“某重点大学中文系两名女生,于昨日某地某时双双因
车祸身亡。。
。”
丁浅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象见了鬼。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一张阴侧侧的男人脸孔,可是那张脸上,却涂着厚厚的一层粉,然后
她听到了一个尖细的令人听了浑身不舒服的声音:“行了,就她吧。
”
然后她忽然觉得,这人竟有点象书里面描写的古代的太监。再然后,她眼珠子动了动,
看见了他身上的服饰,她恐惧的发现,那红色的衣服,竟真的象是太监穿的,然后她立刻想
起了什么,连忙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忽然面色大变,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 2 章
丁浅语再次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式样古朴的床上,周围垂着颜色素淡的帐幔,
身上盖着碎花的棉被,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她缓缓的坐起身子, 一边眼神怔怔的四处打量,一边努力回想起之前的情形,王晓晓。。
。
外面的租房。。追赶。。汽车,然后。。然后是什么?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还
。 。 。
有自己,自己穿着褴褛的衣裳,象个乞儿,不过,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穿
的是古代的衣服,然后,被吓晕,哦,老天!
想到这里,她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脸,飞速的翻身下床,下意识的在房间中央慢慢的转了
一圈,眼睛四处搜寻,这间不算宽敞的房间里,那些雕花的桌椅,桌上的磁杯,还有,那些
简单的却古色古香的摆设,再联系上车祸,她眼睛瞪得不能再大,天!莫非自己真穿越了不
成?怎么会这样?她欲哭无泪, 难道她在车祸中死掉了,然后莫名其妙的穿回哪个朝代?可
是,怎么能因为这样的破原因而出车祸,然后穿越?怎么能因为那个猥琐男,就那样结束了
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看小说时,也曾一直对穿越抱着美好的幻想,可是再怎么没想到,它会成为事实,而且
是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事实,哎,怪只怪自己的善良和对王晓晓的仗义,她苦笑了一下,王晓
晓。。王晓晓怎么样了呢?她死了吗?或是也穿了?想到这里,她先是悲伤,然后振奋。古
。
语怎么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好吧,她双手暗暗一握,准备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保持头脑清醒,弄清楚目前的环境、状况,让心里有个底,她可不是
遇到什么事情就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女子。
想到这里,她深呼吸,再长长的吁了口气,让心理和身体放松一些,忽然,瞥眼间,她
望见梳妆台上那面镜子,脸色竟然又是一变,连忙扑过去,额头几乎撞在镜面上,她瞪大眼
睛,迫不及待的端详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
还好,眉眼、面容与自己以前照镜子时是一个模样,没有变丑,可是身上的着装,却再
- 4. 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牛仔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 T 恤,而是一身粉色的宫装,她轻轻转
了个身,有些沉迷的看着里面那个说不上什么绝代佳人的女子,是的,她不符合古代美人的
标准,不要说外貌,什么柳眉杏眼,什么樱桃小嘴,什么肌肤吹弹得破,什么莲脸芙蓉面,
更不要说气质举止,什么笑不露齿、行不动裙,什么优雅大方,尤其没那份弱柳扶风的纤弱,
不足以让人见之生怜生爱。可是,她却觉得,穿着这身衣服,自己还是别有一番美丽,干净
白皙的脸,清澈漂亮的眼睛,长而翘的睫毛,性感红润的嘴唇,笑起来完美的弧线,还有按
现代来说标准的身材,三围绝对合格。开玩笑!她是什么人?她可是中文系大名鼎鼎的校花
耶!
她满意的仔细品味自己身着飘逸古装的风韵,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靥, 可是她的笑容
还来不及隐去,就那样凝在了自己脸上,只因她看见镜子里,又出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那是张中年女子的脸孔,长相可说是颇为端庄,可是,只看着她那张看不出任何情绪的
面孔,丁浅语几乎怀疑自己欠了她几万块钱。
她从镜中望了她几秒钟,脑中迅速对外界所反馈的信息作出精密分析,然后,她的神情
放松下来,从镜中向那中年女子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那女子冷冰冰的声音此时却在身后响起:“我是高公公派来□你的,从今天开始,我负
责教你学习一些礼仪和规矩。”
宫装?高公公?丁浅语之前的一点点疑心进一步得到了证明, 莫非这里真是皇宫不成?
她顿时诧异万分,又无限兴奋,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眼睛一转,心里暗暗学着那中年
女人那平板的声调道:“我是丁大美女派来调查你的,她需要从你口里知道一切她想要知道
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微笑,看起来,就象一只刚偷到糖吃的
小狐狸。
丁浅语此时所穿越过去的朝代,正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梁王朝。
梁王朝是梁太祖楚元鼎所建立,到如今已是传到第五代光明皇帝楚天衍手里。可是就在
丁浅语来到这里的前一个月,光明皇帝的太子楚优宏忽然薨逝,紧接着光明皇帝于太子薨后
第三日驾崩,然后,他的弟弟宋王楚天河手持他的传位遗诏,以储君身份处理大丧事宜,并
为光明皇帝拟定梁文宗的庙号,接着顺理成章的于几日前在大兴宫接受百官的朝拜,登基成
为新皇,改元延德,号延德皇帝。
当丁浅语知道这些时,她已经在大梁皇宫里呆一个月了,她每天很少出去,就在那狭小
的房间里,不停的学习礼仪和练习走路的姿势,还有一些拗口的语言,有时候她走得不好或
说得不好时,那中年女人甚至会拿棍棒打她。她以前在家里受到父母百般疼爱,在学校又是
老师放在心尖上的学生,同时还是那些男生追捧的对象,何曾受过这般鸟气,初时每天都窝
着一肚子火,还好她是中文系的优等生,对“三思而后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
“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诸如此类的警句比别人理解得更为透彻似的,
、
居然咬牙忍了下来,有时面上竟然还能赔出笑脸。不过有几次,因为她笑的时候露出了洁白
可爱的牙齿,那老女人表现得穷凶极恶,棍棒劈头盖脸的招呼下来时,古代的警句好象也不
那么起作用了,她极力忍着上前一脚揣翻她,然后再啪啪甩她几个耳光的冲动,硬是将“冲
动是魔鬼”这句话在心里默数了一百遍,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这真是一场噩梦!
当然,她知道自己来到的是大梁王朝,还知道现在皇帝在位的情况,并不是完全从老女
人口里知道的,而是从老女人身边的一个小宫女翠羽口里知道的,翠羽给她送饭时还悄悄告
诉过她,老女人姓赵,姑且叫做赵宫女吧,她进宫已有几十年了,却连先帝的面也没见过几
次,更别提得到什么宠幸了,不过,她好象善于巴结某位妃子,而且跟延德皇帝身边太监总
- 5. 管高公公有那种虚拟的夫妻关系,是以在宫里也有点权利。 估计这赵宫女因为常年压抑,
哎,
加上现在年龄又处在更年期,心理变态也是正常,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翠羽是个天真的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凭她丁大才女,在这样一个小女孩口里套出话来并
不算什么难事。
既然知道了是大梁王朝,也知道是什么皇帝在位,那么,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必再去打
听了,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历史书上,早已写得明明白白。
不就是宫变么,她不用别人来告诉她,已知道那个光明皇帝和太子,是被延德皇帝害死
的,这是历史上有名的弟篡兄位的例子,同样如此的,还有宋朝的宋太祖和宋太宗两兄弟。
她也知道,光明皇帝另外还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被召回来参与光明皇帝的丧事时,已被暗
中软禁并杀害,延德皇帝找了两个长得与他们颇为神似的人,放回了他们的封地,并把他们
身边的人暗中全部调换了。
那两个皇子叫什么来着?一个叫楚优则, 一个叫楚优仁,封号分别是代王跟汉王。看吧,
她历史学得多好。还有个最聪明的,叫做楚优章,封越王,他称患了重疾不能远行,居然没
有来参加光明皇帝的丧事。
嘿嘿,梁王朝的事,在这里谁能比她知道得更清楚。
可是。。
。 可是,自己穿越到这梁朝,怎么就成了一个乞丐?凭什么古代的乞丐这么漂亮,
而那个大宦官高公公, 把一个乞儿带到皇宫来干什么?难道宫女是可以从路边随便拣来么?
难道不是要经过筛选的么?
无论是看哪本关于梁朝的书, 那书给她的印象总是, 延德皇帝是一条阴险的毒蛇,天啊,
她不是要去做这条毒蛇的妃子吧?她的命运本来就够惨的了, 离开熟悉的一切来到这见鬼的
古代,穷困潦倒,以角落为家都算了,现在居然还有可能与毒蛇接触,天!她喜欢的可是女
人,干净清秀的女人。
从此,丁浅语每天晚上偷偷垂泪的原因,除了思念父母和同学外,又多加了一条,对未
知的恐惧。因为就连翠羽,都不清楚高公公带她来此的目的。
这样过了月余,当她的仪态已颇具可看性的时候,一个下午,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阴恻恻
的高公公居然来看她了,她终于知道了他们带她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她一张白纸般的弃儿身份, 她很荣幸的将被派往一座京城郊外用来歇足的行宫, 去
伏侍并监视光明皇帝唯一长大成人的女儿,一位公主,一位已剩下名分的公主。
而且,还是一位头脑受了刺激,已变成痴呆的公主。
第 3 章
天丰殿,是延德皇帝寝居之所,在这之前,梁朝历代所有皇帝都住在离这颇有一段距离
的紫宸宫。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宁之宝,身着簇新的紫色官服,跪在地上顿首叩谢新皇登基以来赐予
他的恩典,跪在他旁边的一身甲胄的,却是九门提督王尚武,不过他跟宁之宝不一样,这九
门提督不是新上任的,光明皇帝未驾崩前,他就身居此一要职了,但新皇登基后,他又多加
了一个头衔,太子太保,同时被封爵为魏国公。
延德皇帝坐在御座上,笑容满面,双手微抬道:“平身吧,你们两个都是朕的心腹之臣,
一向对朕忠心,朕所赐予的高位殊荣,全是你们应得的。来呀,赐座。”
几个太监连忙搬来两个绣墩,轻轻放在一旁。
宁之宝和王尚武互望一眼,又一起顿首谢了恩典,方斜签着身子在那上面坐下了。
延德皇帝接过旁边太监递过来的一盖碗茶,喝了一口,方不紧不慢的道:“朕召了几次,
优章还是托病,不肯来京城。朕未曾料到,大梁宗室中,竟有如此不忠不孝、藐视君父、无
- 6. 视国法家法之人。哼!”说着将茶杯在桌上轻轻一顿,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宁之宝连忙站起来,回道:“越王爷如此小心翼翼,只怕。。只怕是对先帝的死因,产
。
生怀疑,不敢来了,据臣看,再召也是无用。不仅如此,朝中也颇有不雅的风声传出。 ”
说到这里,延德皇帝脸上已不见一丝笑容,缓缓道: “你是说礼部尚书黄书忠那老东西
么?他天天跟人说先帝死得突然,还说本朝是遵从周制, 皇位应当是父传子, 而不是兄传弟。”
王尚武大惊失色,忙道:“他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为何不处置?”
延德皇帝眼色变得阴沉:“朕派出的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他家里了,朕非把这个老东西
五马分尸不可!朝中近来风言风语颇多,朕心里都清楚,借着这个事,敲山震虎也好。你们
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多替朕留点意,听到什么关于宫闱之事的话,便马上进宫禀报于朕,现
在是非常时刻,越王又拥兵在外,虽然朕已登基,但你们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
宁、王二人连忙齐身回道:“是!”
延德皇帝看了看王尚武,忽然又道: “越王的封国,你以前去过,你跟朕详细讲讲那里
的情形,朕看这样下去,动兵是迟早之事。 ”
王尚武微一沉吟,禀道:“越王是先帝很宠爱的幼子,是以当时先帝把最辽阔最肥沃的
土地封给了他,而王国中的官员任免,都让他自行决定,兵权也交到他手里,这个皇上您也
清楚的。当日臣奉先帝之命,去过越国一趟,越王年纪虽不大,治国驭兵却的确有方,封国
内百姓富足、兵精马肥,周围边城严防,而越王本人也是骁勇善战,皇上皇位未稳,朝中追
思先帝的旧臣又不少,动兵之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
延德皇帝微微颔首,沉思不语。
宁之宝却不以为然的道:“现在京城的兵力已尽在你手上, 皇上的虎符能调动全国兵力,
怕他越王还怎的。如果能把常将军请出山,多少个越国也不怕。 ”他是延德皇帝在藩邸的旧
人,所以讲话比王尚武显得随意。
延德皇帝眼睛一亮,这个常将军, 是大梁第一猛将, 当年内外大小战事, 只要有他出马,
绝对能凯旋而归,光明皇帝曾把他比作秦国的白起,称他为常胜将军,刚好他的名字也很有
趣,就叫常百胜。
延德皇帝先是一喜,然后又蹙眉道: “他因为常年带兵,在军中威高望重,怕遭先帝疑
忌,早已辞官隐居了,还得细细去寻访。再说先帝虽然允许他辞官,加与他的恩典却着实不
少,所以他是否肯出山帮朕,还是个问题。 ”
王尚武忽然微笑道:“说到这个,皇上倒无须忧虑,前几日我在街上,倒是与他的三公
子见过一面,常家三公子是个不甘寂寞之人,贪恋繁华,那种隐居的清寂日子,他是过不惯
的,如果皇上要找常将军,我可以从常公子身上着手。 ”
延德皇帝大喜,道:“就是这样,卿若能想办法让常将军出山,朕必重重有赏! ”
这个主意本是宁之宝提出来的,不想却被王尚武得了风头,心中不禁不快,他隐忍了许
久,忽然又出主意道:“灵屏公主与太子、越王是一母同胞,现下虽已痴呆,是否可作为一
枚棋子来动摇越王的心?”
他所说的灵屏公主,叫作楚优辞,是太子、越王的胞妹,三人俱为皇后所生,可是太子
楚优宏薨后,她居然接着就发疯,变得痴痴呆呆,当时光明皇帝还未驾崩,急急召御医去看
时,大家都束手无策,齐声称是受了刺激所致,光明皇帝只当她是因为死了哥哥才这样,心
中更是伤痛,正准备发出黄榜,重金召天下能人异士来为她医治时,自己却又忽然卧病,紧
接着夜里暴卒。
延德皇帝皇帝听她说到楚优辞,心里一阵不舒服,他杀兄杀侄,本就心虚,加上现在还
有个越王在外,偏偏他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来参加父皇丧事,害得他斩草不能除根,他
又多了一层心焦,因为这心焦,心里又容易起疑,楚优辞虽然是在他当上皇帝之前变成痴呆
的,但因为是被他所杀的哥哥的女儿,又是越王的胞妹,他仍是对她不放心,后来还找太医
- 7. 再去确认过她的病,确认后还是找人将她软禁了起来。他最怕的就是,朝中人心未稳,如果
楚优辞和哥哥里应外合,到时候防不胜防,是以他决不会因为楚优辞的女儿身份而轻忽了她。
用她做棋子威胁越王?越王可不是那么天真的人, 延德皇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忽然外
面太监高喊道:“太后驾到!”
他心里一惊,连忙迎到门边,跪下道: “儿臣叩请母后圣安!”王、宁二人也连忙跪下去
匍匐在地。
一个衣饰华贵、头戴凤冠的满头银发的老婆婆,拄着龙头拐杖,气喘吁吁的迈过门槛进
来,延德皇帝连忙起身搀扶着她,让她坐到了御座上,并亲自为她捶背,旁边的太监忙捧过
茶来。
延德皇帝温声道:“母亲何事走得如此之急,便是有话说,叫人将儿臣召过去便是。 ”
太后冰冷的目光扫在地下的两个臣子身上, “我有话要跟皇上说,
道: 你们都给我出去! ”
这话一出,王宁两人,还有那些随侍的宫女太监,行了礼,刹时退得干干净净,并把大
门合拢,偌大的殿内,此时就剩下他母子二人。
延德皇帝脸上神色不禁有点不自然起来,勉强笑道: “母后有何事吩咐?”
太后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声气道: “我有何事吩咐?我这一生,就只先帝和你两个儿
子,因为你是小儿子,他又是拥有天下的天子,所以未免就多疼了你一些,你想要什么,皇
上不给,我帮你去问皇上要,逼着他给;你想让你的手下当什么官,皇上不肯,我去逼皇上
封。可怜皇上他实在太孝顺,样样都依了我,我又样样都依了你。看来太祖当日立下规矩,
说后宫不得参与政事,这是对的,我就因为干预了政事,就害了先帝和他的儿女啊!我简直
比汉景帝的窦太后还过了几分! ”说着放声大哭。
延德皇帝脸色发白,道: “母后。。母后这是为何?儿臣竟听不懂你的话。
。 ”
太后拿出手绢擦了眼泪,厉声道: “你听不懂?真不懂吗?我眼睛还未瞎,耳朵也未聋,
太子薨逝,接着先帝驾崩,你以为我就无一丝怀疑吗?你向日向先帝要的职位,现在想想,
全都是些武职,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我没有看到你温和的外表下,所掩盖的勃勃野心。现
在,现在连优辞一个女孩儿,你的侄女,你也不放过,你将她迁居郊外的行宫,可怜她因为
哥哥的死变成痴呆,现在还被如此对待。天啊!都是我作孽啊!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神宗皇
帝?有何面目去见我的大儿子?!还有我的宏儿,我可怜的孙子! ”眼泪滚滚而下。
她所说的神宗皇帝,自然是光明皇帝和延德皇帝的父亲,她的丈夫。
延德皇帝连忙跪在地下,欲要狡辩,却无从狡辩,只好低下头,流着眼泪道: “儿臣,
儿臣也是被身边的人撺掇,一时起了野心,儿臣从小就想学父皇,做个受人景仰、德被万世
的好皇帝,同是父皇和母后的儿子, 我哪一点输给皇兄?凭什么他能做皇帝而儿臣不能?儿
只是不甘心。母后,母后。。你要原谅儿臣,如果你不原谅,儿臣只好以死谢罪,再落个万
。
世唾弃的名声了。”
太后恨恨的盯着他,半晌才哭着叹气道: “罢了,罢了,我也老了,也不想没人送终,
以前的事,我也无力去追究,只好每天吃斋念佛,以赎自己的罪孽罢了。可是,你已害死了
我的一个儿子,一个孙子,我另外三个孙子、一个孙女,你再动他们一根头发,我就只好死
在你的面前。”说时已是声色俱厉。
延德皇帝哭着叩首道:“儿臣谢过母后不罪之恩!请母后放心,儿臣一定善待侄儿侄女,
以赎前过,定不会让皇兄绝了嗣。”
母子之间的谈话过后,延德皇帝亲自将太后送回祥云宫,并扶她躺下,才悄然退出。
一路上,他坐在版舆上恼怒的思索着,必定是有人在母后身边吹风,母后才能知晓这么
- 8. 多事情,若是查出来是谁,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幸好代王和汉王死去的事,母后并不知道,
她怎么也不会猜到回到封地的代王和汉王是假的。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个人,一个让他
又爱又恨的人,忽然沉声道:
“转道,去昭和宫!”
第 4 章
甘露行宫位于京城西郊的润河旁边,群山环抱,风景秀美。夏季凉爽,冬季温润,是一
处绝妙所在。帝王后妃等,夏季多来此地避暑。
丁浅语从大兴宫一直来到这里,只觉大饱眼福,心里激动万分,除了故宫以外,她竟然
还能看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古代宫殿,她现在只恨没有带着相机过来,能把所看到的全部拍下
来,这实在算是一个莫大的遗憾。
她此行的终点,便是灵屏公主楚优辞的漱玉宫。
史上对这位公主记载并不是很多,只说她聪慧玲珑,丁浅语印象最深的,便是她在她叔
叔延德皇帝眼皮底下装疯卖傻、扮猪吃老虎的光荣事迹。所以在去漱玉宫的路上,她心里是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和期盼的,这是她来到梁朝所见的第一个皇家宗室,在此之前,她接触的
都是宫女和太监。她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些古代的皇子公主们,是否真的都象书上记载的那
样英俊美貌。
一路上,她按耐不住心里的兴奋,连眼睛都在发着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快要见的这
个人,在今后的日子里,会占据她整颗心,和整个生命。
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奎壁辉煌、鼎飘兰麝的寝宫内,锦帐高挂、舞龙飞凤的绣榻上,坐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女
孩,她大概是刚刚醒来,两眼呈朦胧之状,两个小宫女正在她身边忙碌着,为她穿衣穿鞋,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少女,正拿着一块干净雪白的毛巾,温柔仔细的为她擦脸。她样子
呆呆的,象一个木偶般由人摆布。
丁浅语的目光带点肆无忌惮,在她脸上游走。她心中有一点怀疑,大梁王朝的宗室,是
否有点少数民族的血统。这位公主的脸部轮廓非常优美,五官也很深邃,在古代,绝对不会
被划分成美丽绝伦的那一类,但在她看来,的确是非常非常迷人,尤其是她那如婴儿般细腻
的皮肤,简直让人有抚摩的欲望。可惜,可惜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此刻完全失去了它应有
的灵气,有几分呆滞的味道,她应该是个非常善于伪装的人。丁浅语在心里轻轻叹息了声,
想象她穿现代装束的模样,末了,她邪恶的想,若在现代,绝对是个抢手的美 T。
带丁浅语过来的是赵宫女,自始至终,面对这位公主,她没有半点要参拜的举动,只冷
冷的对两个小宫女道:“明珠、绿玉,从今天开始,浅语替代梅雪的位置,负责公主的一切
事情,你们以后什么事都得听她的。梅雪现在就跟我离开行宫。 ”
那个叫作梅雪的年纪较其他两[被过滤]点的美丽宫女,一听到这句话,面色立即变得雪
白,她惊恐的道:“这。。这是皇上的旨意吗?奴婢犯了什么错吗?为什么要让奴婢离开行
。
宫?”
赵宫女阴沉一笑:“这是高公公的意思,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我来
点醒,这就收拾东西离开吧。”
梅雪想到一事,立即住嘴不言,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下,双目流泪道: “奴婢从小服
侍公主,从未离开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奴婢怎忍离开,请您发发慈悲,替奴婢向高公公求
下情,让奴婢留下来,奴婢今生来世结草衔环,也必报答于您。 ”
赵宫女脸现不耐之色,双掌一击,几个太监涌进来,她冷冷的道: “将这贱人给我拉出
- 9. 去,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几个太监答应一声,连忙走向梅雪,拖起她就往外走,梅雪一边挣扎一边哭着哀求,赵
宫女神色不变,明珠和绿玉两人神色惶恐,跪在地上。
梅雪的声音渐渐远去,也慢慢变小了。凭丁浅语的猜测,这如花般的女孩生还的机会应
该是等于零了。
丁浅语冷眼在旁边偷看那楚优辞的神色,想捕捉到点什么,却见她神情痴呆如昔,象是
没看到刚刚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幕, 象是不知道她贴身的心腹侍女已被别人带离她身边, 她的
眼神中,甚至没起一丝波澜。丁浅语心中浮起一个笑容,不错,好定力,是个狠角色,她就
喜欢这样的聪明人,也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她开始对这位公主发生极大的兴趣。也罢,反
正穿也穿越过来了,总得找点事给自己做,她还是顺应历史的发展,给这位可怜的公主一些
帮助吧。
赵宫女阴冷的口气在房间内响起:“下次皇后若来这里探视, 有人敢在她耳边胡说八道,
梅雪就是榜样。若再有关于公主的事情传出去,我会一个个把你们的嘴巴缝起来。 ”
她所指的皇后,不是延德皇帝的皇后,却是公主的生母,光明皇帝的萧皇后。延德皇帝
登基后,迟迟没立皇后,他以前为宋王时的王妃早死, 侧妃任氏在他登基后也只封了个贵妃。
明珠和绿玉连声答应。
赵宫女说着向丁浅语微微示意,丁浅语会意,连忙随她走出门外,却听她冷声道: “高
公公嘱咐你的事,你可记清楚了。公主的一言一行,你都要仔细观察,特别是,不要让她跟
任何外界的人接触,除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的。你知道的,你的身份一片空白,长得也
算伶俐,所以高公公才特地找了你来,把这事放心交给你, 来到这里,你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丁浅语的神色异常恭谨:“是!奴婢都记在心里,绝不敢有疏漏之处。 ”心里却道:“何
必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那毒蛇刚刚篡位,皇位没坐稳,而宫里又有太后和前皇后,外面有
越王,所以旧有的宫女还没来得及换,他不敢轻易信任,随便找个身份空白的人□成宫女,
来起监视作用吗。”
赵宫女满意的点点头,又转而向旁边那群太监道: “她如今虽已成了傻子,且今时不同
于往日,但照样还是公主,你们这群势利奴才, 也别做得太过了。 上次皇后来这里探望公主,
梅雪那丫头向她哭诉公主一天饮食供给被克扣,甚是粗砺,皇后因此在宫中哭了几天。高公
公说了,你们虽都是他的人,但若是再有此等事传入宫里太后皇后耳中, 他也没法保住你们。
”
那个为头的尖嘴猴腮的李公公连声答应: “是是!奴才一定管好他们。 ”
赵宫女大有深意的对丁浅语努了努嘴: “不过,丁姑娘是自己人。 ”
丁浅语愕然之下,心中暗骂:“可恶的老妖婆!你前面的话不是在白讲吗,摆明了是说,
现在人换了,欺负下也没关系。哼,本姑娘心地可是很善良的,特别是这样的美 T,我丁大
美人肯定是会想办法保护,不会让你们这群势利奴才欺负的。 ”
傍晚的阳光斜斜的洒进窗内,丁浅语斜依窗前,欣赏着远处精美的楼阁,如画的景色,
明珠的声音却怯怯的从身后传来:“丁姑娘,晚膳送来了,现在该侍侯公主用膳吗?”
丁浅语懒懒的转过身,看着几个太监抬进来的食盒,抬起下巴道:“打开给我看看。”她
知道此时自己可以将狐假虎威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几个太监连忙把食盒打开,丁浅语逐一看去,菜色甚是精美,用八个银盘装着,除了普
通的鸡鱼外,好几种菜是她不认识的,她虽然觉得看起来丰盛,但不知道平日里公主皇子到
底吃些什么,便故意道:“你们今日可听见了,你们在饮食上不尽心,若教太后知道,这责
任可是你们的,与我无关。再怎么说,公主也毕竟是太后的亲孙女,她知道后怪罪下来,我
可是担当不起。”
那李公公满面堆笑道:“知道,我今天特地叫厨房精心准备的。可是。。可是我们这里
。
- 10. 比不得宫里的御厨房,厨子也只拨过来两人,再怎么样,是不能按照公主在宫里的分例置办
膳食了。姑娘和我们都是自己人,大家齐心管好嘴巴,谅来也不至于出什么事的。 ”
丁浅语看看面前的菜,暗道,没按分例置办的菜也能这样,不知道以前她到底吃些什么,
古代皇室贵族真是太奢侈。我看她的生活能到这样,也就罢了。想到这里,便点头道: “这
样就够了,把菜摆上来吧。 ”
几个太监把饭菜摆好,一齐退出,明珠和绿玉连忙摆放碗箸。
丁浅语盯着呆呆傻傻坐在一旁的楚优辞看了半晌,心里忽然起了一个顽皮的念头, 她忽
然笑道: “你们去用膳吧,用完膳直接去休息,公主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明珠和绿玉见她是赵宫女亲自带来的,对她本来就有几分惧怕,听她如此一说,虽都有
几分愕然,却不敢多问,只得忙忙的退出。
丁浅语走过去,伸手将楚优辞拉至桌旁坐下,却并不拿碗箸喂她饭,居然也悠闲的在桌
旁坐下,双手托起下巴,饶有兴味的欣赏着楚优辞俊美灵秀的面庞。楚优辞呆呆的坐着,没
有一点反应。
丁浅语伸手托过她脸,双目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暗想:“看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多久。”
两人双目对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房间内好象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良久,楚优辞
还是没半点反应,只神情呆滞的面对着她。丁浅语望了许久,自己受不了了,把眼睛移开,
却移到她鲜润饱满的红唇上,她心中不由得一动,几乎涌起一种想要亲吻的感觉。
她连忙甩了甩头,把脸移开,心却一阵狂跳,这是多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了,她不由暗
暗懊恼: “我是怎么啦?难道见个长得好的就发春吗?真是神经病。”
跟这公主的第一回合交锋,她承认败下阵来,叹了口气,拿起筷子,便欲喂她饭,转眼
再迎上她呆滞的眼神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又有些不甘心,忽然一句话就这么脱口而
出:“我叫丁浅语,很高兴认识你。 ”
第 5 章
一秒种,两秒种。。几十秒钟过去了,面前的人呆呆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不作一声,连
。
眼皮都没动一下。
要不是丁浅语牢牢的记得书上这段历史,她几乎都要怀疑是自己的猜测出了问题, 因为
楚优辞演得太象了,对的!是演!要是她生活在 21 世纪,绝对是偶像加实力派的演员,拿
个影后是不成问题的。
可就算知道她是在演,又有什么办法?到底怎样才能够让她相信自己的善意?丁浅语叹
了口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堆在饭面上,将碗送到她唇边。似乎是感觉到唇沿有东西
贴上,楚优辞缓缓张开了嘴巴,丁浅语趁机将一口饭送到她嘴里。
哦天!她不要天天跟一个这样的楚优辞在一起,当全职保姆也算了,至少她看起来是赏
心悦目的,可是问题是她是个闷葫芦,而她心里又肯定她是伪装的,这种日子要怎么过?
丁大美女想到这里,忽然将碗“啪”的一声顿在桌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声,只见她双
眉紧皱道:“喂!你还要装多久?”
楚优辞不吭声。
丁浅语一边注视着她的神色,一边抬起下巴冷冷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装痴呆的,
什么受了刺激云云,简直是一派胡言,那群见鬼的太医找不出原因,怕受责,就随便找个理
由来搪塞敷衍。”
楚优辞还是不吭声。
丁浅语见了她这个样子,忽然豁出去了,微笑道: “宫中有个姓胡的太医,是暗中为你
哥哥越王效力的吧。你怕自己装得不逼真,骗不过你叔叔,有几次吃他给你密制的药,你不
怕伤身体吗?”
- 11. 楚优辞神色还是不变,丁浅语皱着眉头,正在思考接下去要怎么说,怎么样才能击中她
的内心,忽然,一只手闪电般的伸过来,紧紧的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丁浅语大惊之间欲要挣扎,却是徒劳无力,抬眼之间,却碰上了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
那眼神不复呆滞,而是如利刃寒冰,象是要刺穿人的心灵。
不知道怎么的,在这短短的一刻,丁浅语却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一点也不害怕了,甚
至心中起了一丝胜利的感觉,她终于戳穿面前这个人的面具了。
尽管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胸腔也感觉到一股窒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那只手的犹豫,
它既没放松,也不收紧,手的主人象是在考虑着什么。不过丁浅语马上就觉得不妙,因为她
善于捕捉的眼神, 忽然发现那双眼睛里倏忽间闪过一丝狠毒的神色, 跟着脖颈间变得更加难
受。
丁浅语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有点后悔低估了这公主的能力,以为都是女子,她
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结果真是大错特错。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丁大美女忽然用力挤出一
句话:“我。。我是越王的。。人!
。 。 ”说完她感到眼前发黑,马上就要晕去。
这话断断续续的,声若蚊鸣,但已足够能让近距离的人听清楚,瞬间,她觉得自己喉间
一松,连忙长长吸了一口氧气,方感觉好受一点点。可是那该死的手却没有离开,还扣着自
己的脖子。她暗中叹气,这公主做事还挺谨慎。
一个低低的声音传进耳内: “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相信你是越王的人?”
第是丁浅语第一次听到楚优辞的声音,她的声音并不甜美,却清澈干净,让她想到了山
间的清泉。丁浅语收起胡思乱想,忽然不怕死的笑道: “其实。。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
。
我跟越王一点关系也没有。 ”
说完她睁大眼睛看着楚优辞,她本以为听了她这句话后,楚优辞的脸色会变得很难看,
或者发怒, 可是一切完全出乎她意料, 楚优辞脸色很平静,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却在慢慢改变,
就象在看着一个死人。
丁浅语心底一瞬间升起一阵寒意, 忽然意识到了面前这年纪轻轻的少女的可怕, 她连忙
道:“如果你杀了我,你也会穿帮的,不!你也会被人识破的。 ”
楚优辞不理她这句话,忽然道: “你口音不太纯正,你是哪里人?在宫里呆了多久了?”
丁浅语没想到她会问句这样的话,苦笑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我是东北
。
人吧,来宫里一个半月了。 ”
楚优辞眉毛一挑:“东北?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丁浅语望着她,诚恳的道: “是高公公在路边把我拣回来的。我无法对你解释我到底是
什么地方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为那个延德狗皇帝卖命。 ”
楚优辞望了她半天,忽然道: “我相信。”然后把手松开,坐在一旁,端起饭碗吃饭。
丁浅语一边轻揉着脖子,一边在她旁边坐下,诧异的道: “你为什么突然相信了我?”
楚优辞淡淡道:“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没有撒谎。也许他们只是不愿我跟宫内的宫
女接触,就训练了一个出身让人放心的你出来,可恰巧,你又不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这样
而已。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胡太医的事的?”
丁浅语笑道:“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既然你已信任了我,我再慢慢的解释给你听,
总之很神奇的,我怕你一时不能接受。 ”
楚优辞似乎不是很爱追根究底,皱了皱眉头,也不再问。丁浅语此时高兴异常,因为这
个以后要朝夕相对的人终于变正常了, 她一高兴, 便拿起另一双筷子, 夹过一块鱼肚上的肉,
轻轻挑去那几根大刺,放到楚优辞碗里。
楚优辞似乎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见她如此举动,竟然呆了一呆,半晌,默默的将那块
鱼肉放进口里。
丁浅语忽然面带遗憾道: “你那个贴身宫女梅雪,那天被拖走时,你。。你很伤心吧?
。
- 12. 哎,她这时候可能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
楚优辞头也不抬的道: “我不伤心。”
丁浅语闻言不由得愕然。
楚优辞推开饭碗,道: “你既然内心并不向着那个伪皇帝,那么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在这行宫里做一辈子宫女?”
丁浅语不答,却蹙眉道: “你为什么不伤心?她对你那么忠诚,服侍了你那么多年。 ”
楚优辞冷冷道: “我的精力和心思绝对不会放在伤心上面,从我皇兄死的那天起,我便
决定,此生不要为任何事任何人伤心。梅雪忠心的确可嘉,但她太愚蠢,她不该为了我受的
一点点委屈, 便去找那皇后诉苦, 她这样, 不但让自己的处境变得危险, 还有可能危及到我,
你说,我身边留着这样一个人有何用?她的性格,决定她的下场,没什么好悲伤的。 ”
丁浅语呆了半晌,方缓缓道: “象你这等无情心狠之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
楚优辞看了她一眼,毫不介意的道: “那是你见的人太少。再说,我若不心狠,难道来
等着别人来对我心狠不成?我刚才的话, 你听进去了没有?不如你跟了我吧。 看你也是玲珑
之人,那么宫中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一些,延德弑兄杀侄篡位,越王和我都不会放过他。你
在这里熬一生,也只是个稍微有点地位的宫女,但如果你助我复仇,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
都可以给你。 ”
丁浅语道:“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
楚优辞点了点头,又加了句: “只要我能办到的。 ”
丁浅语眼珠一转,道: “好吧,一言为定。我现在还没想到要什么,以后想到了再跟你
说。”
楚优辞凝视着她,轻轻道: “我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
丁浅语笑了一下,道: “你当然不会看错人。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你一个在深宫
里长大的又正值如花之年的公主, 怎么会有这等定力和心机, 说到生死之事又怎么能这么从
容。”
楚优辞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 “从来没人在我面前这样跟我讲过话,你真是个奇女子,
说实话,我很欣赏你。至于你疑惑的这些,我只想说,一个人,变老是需要一辈子的,可是
心智的成熟和成长,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
丁浅语仔细咀嚼她这句话,忽然想起刚刚她提到自己的母亲,只用“那皇后”来称呼,
便下意识的道: “其实,我觉得公主你呆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太不安全,最好是哪天能逃到
越王那里去。皇后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她既然能够被允许来看你,那么也许她能帮你想出
办法。 ”
话未说完, 丁浅语看到楚优辞面上的肌肉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 跟着眼睛里闪过一丝
痛苦又愤怒的神色。
她心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乖巧的要把话题转开,却见楚优辞的右手,不由自主的攥
紧了桌上的布, 将它们揉成了一团,眼睛却死死的向丁浅语盯过来, 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以
后不要出这么愚蠢的主意,更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人! ”
第 6 章
昭和宫里,萧皇后端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大宫女正站在她旁边,替她轻轻拔下头上的金
钗玉饰。
她已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孩子也生了三个,可是面容却依然姣丽,皮肤依然光滑白皙,
举手投足之间,似有一种天然的风韵,优雅高贵,仪态万方。在众人眼里看来,她的一切一
切,无论是出身还是外貌,无论是言谈还是举止,完全符合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所应具备的
一切条件。
- 13. 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可是,现在这个大梁朝最高贵最完美的女人,脸上却带着残留的泪痕。那个大宫女却一
声不吭,专心的为她卸着华贵的装饰,不敢多说一句话。
正在这个时候,延德皇帝阴沉着脸,跨进了房间。
夜已深了,按理来说,这个新当上皇帝的小叔子,是不应该这个时候到嫂子的房间里来
的。
可是他既然是皇帝,自然没有人敢指责他,更加没人敢对他这不合礼仪的举动说三道四。
所以,昭和宫里在顷刻间便变得静悄悄的, 连宫女们那轻轻巧巧的脚步声都渐渐听不见
了。
延德皇帝站在她身后,取代了那宫女的位置,双手扶着萧皇后的肩膀,从镜中凝望着她
美丽的脸。
许久,才用低沉得可怕的声音道: “你在哭,为了他?为了你跟他生的儿女?”
萧皇后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她轻轻摇头道: “我只是为了我的孩子。”
延德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所以你跑到母后身边去,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
忽然双手用力一扳,迫使她正面对着自己。
萧皇后忽然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哭道: “天河,我求你,你已经杀了我的宏儿,
又如愿以偿当上了皇帝,求你,求你放过我的优章和优辞,至于汉王和代王,他们反正不是
我生的,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你放过我剩下的两个孩子好不好?啊?优辞她只是个女孩儿,
也不能威胁到你什么的。 ”
延德皇帝推开她,咬着牙道: “放过?你在求我?你为什么要求我?你为什么要为他的
孩子求我?啊?!还是因为做了这许多年夫妻,他是你三个孩子的父亲,所以你不知不觉爱
上他了?你给我记住! 是我先认识你的! 是我先爱上你的!当年是他横刀夺爱, 拆散了我们!
你该跟我一样恨他!”
他本来还算英俊的脸随着激动的语气变得狰狞和扭曲。
萧皇后面上满是委屈和心疼,她站起来,伸手抚上他的脸,哭道: “天河,你怎么能说
这样的话?!这二十几年来,我对你的心从来没变过。我知道我当年进宫,你很难受,你也
忍了这许多年,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 我父母贪恋权势,而圣旨一下,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呀。
我若不爱你,就不会不顾自己名节,在当了皇后后便找机会跟你相聚了。可是天河,我对他
可以毫无感情,但孩子毕竟是我生的,你得谅解我这一点。 ”
延德皇帝听了她这些话,面色变得稍微柔和,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便冷冷道: “你年纪
也不算太大,孩子,可以再跟我生! ”
说着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衣裳。
萧皇后惊叫一声,闪避道: “天河,别这样!皇上尸骨未寒,我有重孝在身,你。。你 。
不能这样。何况,何况外面那么多宫女太监,传出去,对我们两人都不好。 ”
延德皇帝寒着声音道: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想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哪个不怕死的敢传
出去,我便有本事活劈了他! ”
说着一把拦腰抱起她,往那张宽大华丽的凤床边走去。
见萧皇后还想说什么,延德皇帝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 “雪凝,在你心里,
是我重要,还是你和他的孩子重要?”
萧皇后心里一颤,雪凝是她的闺名,他已有许久没有如此叫过她了。她闭上眼睛,脑里
忽然浮现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少年英俊的王子,站在自家花园的游廊中,摇着折扇,笑嘻嘻
的叫着她名字的情景。
那时,她的父亲正任四川总督,而他,却是朝廷派遣过来的钦差。两人就此一见钟情,
- 14. 共同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也许下了许多情人间甜蜜的誓言。他说,等他回到朝中,便会
向自己的皇兄请求娶她为王妃,他让她等她。
可是,世事难料,谁知道黄河一带发生水灾,朝廷又派他去巡视,而宫中却正好开始了
新一轮的选妃,自己的父亲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又恰好被选中,跟着进宫,得
宠,生子女。
她进宫后,他在王府里卧病了三个月。当然,没人起疑,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在黄河那里
巡视、带领众人治水,劳累所致。只有她知道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她睁开眼睛,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他已将她轻轻置放在床上,正满怀期待的等着她的答案。
她知道,她不是个好母亲,可是她的心,在二十多年前便交给了眼前这人。她伸出手,
温柔的抚摩着他的脸,然后低低的道:“天河,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重要,我的心,始
终是属于你的。”
延德皇帝的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笑容,他一边缓缓的解下她的衣裳,一边道: “等朝
中局面再稳定点,我会封你为皇后,这个位置,我正为你留着。至于优章,就算我放过他,
他也不可能会放过我的,所以,这事你不要管,优辞,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她就是。”
萧皇后伸手将他拉下,呢喃道:“你们争斗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希望,到时
候你能饶过他的性命。”
冷香楼,是京城几家最大的青楼之一,那里面有着全京城顶尖的美女,是一些权贵子弟
和富家少爷一掷千金、流连忘返之所。
这个妓院,是一个极富的商人所开,那个富豪名叫王天成,是江南一带的首富,这个冷
香楼,只是他在京城的一处生意而已。据说,他在京里用重金交结了不少朝中当权之人。
背后既有人撑腰,内中又美女如云,冷香楼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最近,这所冷香楼的老板娘换了人,据说因为这里的生意越来越大,所以王大老板想换
上自己最信任的人来掌管这个地方。
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新来的老板是个只有二十几岁的女人,身材矮矮胖胖,圆圆的脸,
胖乎乎的手,红润光泽的皮肤。
她那副憨厚的样子,让大家吃惊之余又心里窃喜,吃惊的是,象妓院这种地方,怎么能
派个那样的看起来没见过世面跟精明沾不上边的丫头片子来掌管; 窃喜的是,在这样的老板
手下,能浑水摸鱼的机会不少。
可是过了几天,他们渐渐发觉这老板的精明之处,不但为人玲珑,在那些贵介公子之间
周旋得游刃有余,马屁拍得几乎能令人飘飘欲仙,在管理和帐目上也是很有一套。
这样一来,他们看她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敬畏,尤其是,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探来消
息说,这年轻的老板娘,是大老板的干女儿,一时间,大家都变得恭敬异常,各安其职了。
这位老板娘大名王晓晓,正是丁浅语的好姐妹。
王晓晓长相虽然憨厚,但毕竟学中文的,口才还算不错,且从小数学学得极好,再加上
来之前王天成好好点拨了她一番,到这妓院里当个老板,居然也十分在行。
夜幕低垂的时候,也正是冷香楼贵客盈门的时候。
一进大门,只见玉烛辉煌,纱灯照耀,小桥流水、亭廊花架之间,掩映的十几座精美的
楼阁隐约可见,依稀还可嗅到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脂粉香。
此时,各楼阁里都不断飘出浅斟低唱的声音,妙舞娇歌的韵律。还有说笑声,丝竹声,
打情骂俏声,甚至,偶尔还传出一两声销魂的呻吟。
令人闻之面热耳赤、心旌荡漾。
- 15. 主楼内, 一张铺了锦绣被褥的大床上,刚招呼完一拨客人的王晓晓摆了个极不雅观的姿
势躺在上面,一迭声道: “热死我了,快告诉厨房给我做一碗冰镇莲子汤来。”
小丫头连忙答应了声,出去传话。
王晓晓躺了片刻,忽然又一跃而起,走到桌边,伸手摘了几颗葡萄放在口内,一边大口
咀嚼一边轻轻自语道: “干爹让我来这里,说有重要任务,到时候会有人来联系我,怎么这
么几天了,也不见个动静。 ”
叹了口气,把葡萄籽吐出来,又道: “来这古代也没什么不好,□爹救了,收做了女儿,
成天吃好的住好的。现在帮他做事,一来报点他的恩情,二来也好让自己没时间天天想着爸
爸妈妈伤心。可是,不知道浅语现在是生是死,哎,都是我害了她。 ”
一想起丁浅语,她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她现在心里真是十二万分的
后悔,为了那么一个背叛自己的贱男人,自己回到古代不算,浅语也下落不明。
正在她自怨自艾的当儿,房门却轻轻敲响了几下。
那声音很有节奏,先三下重的,再两下轻的,一连重复了三次。这种敲门声,干爹曾经
对她说过。
王晓晓仔细听了听,连忙抹干了眼泪,快速向门边走去。
第 7 章
“未来的人?”楚优辞一头雾水的看着丁浅语。
“嗯,怎么说呢?”丁浅语有点伤脑筋的道: “就是。。就是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我
。
阴差阳错的从我那个时代,一下子回到了你们这个朝代。 ”
楚优辞一脸疑虑的道:“等下,你刚解释了半天,我还是没完全听明白。反正你的意思
就是,我比你老了八百多岁,是这样吗?”
丁浅语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噗嗤一笑: “可以这么说,不过,从外貌上来讲,又不能这
么说。
”
楚优辞喃喃道:“荒谬。。荒唐!
。 ”
丁浅语有点气恼的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们古代人的脑子就是那么呆板。
怎么?之前你不是说信任我的吗?才这么一会儿, 又开始怀疑了?难道我脑袋有问题, 才费
了这半天的口舌,来编造一个离奇的故事来为你打发无聊的时间?还有引起你新的疑心?”
楚优辞微微皱眉,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关于出身来历的说法, 抬头之间却碰
到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心里微微一动,半天才徐徐开口道: “我。。我只是。。这也太不可
。 。
思议了吧?”
丁浅语无奈的道:“我知道让你一时接受,的确是有些困难。算了,以后再让你慢慢了
解吧。
”
楚优辞忽然道:“那你说说,你们那个世界,跟我这个世界是一样的吗?”
丁浅语见她面上带了几分好奇之色,心情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 “哈!当然不一样,我
的世界,有好多你不知道的先进的东西,比你这世界好玩多了,有趣多了。对了,你不知道
先进是什么意思,哎,我说这些干什么,说了等于白说。 ”
楚优辞到底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听到这里不禁有些不服气,哼了一声道: “你说说看,
先进是什么意思,圣人说诲人不倦,你倒也教教我。还有你们那有些什么东西是我们这没有
的,也告诉我,让我增广下见闻。”
丁浅语也不介意她语气里的讽刺,背转双手在房间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道: “我们那
有飞机、火车、汽车、电脑、手机、MP4、数码相机。。。”一口气念出一长串楚优辞听也
。。。
没有听过的名词,然后转头望着楚优辞一脸茫然的神情, 眼波一转, 忽然一下子将脸凑近她,
鼻尖也几乎撞到她的鼻尖:“还有,我们那里有 lesbian,不过,我不确定你们这里有没有。 ”
- 16. 说到最后脸上已多了几分调笑之情。
楚优辞下意识的重复: “蕾丝边,那是什么?”
她的脸上此时既不复平时装出来的呆滞表情, 也毫无戒备之色, 清新纯净的俊俏脸庞增
添了几分少女特有的纯真,丁浅语一看之下,不由得有几分失神,可是跟着,她就想起了她
生命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孩,她明亮的眼睛,她讲话时的傻傻的纯真的表情,不正跟楚
优辞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么,她的心骤然紧缩,一阵疼痛蔓延开来,而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
的流了下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楚优辞本是带着好奇在等着她的回答,却见她面上笑容忽隐,跟着换上了一脸的忧伤,
她正想问怎么了,接着,发现她眼里居然源源不断的涌出透明的液体,她不禁吓了一大跳,
轻声问:“你。。你怎么了?”
。
丁浅语咬紧嘴唇,摇头不答,却抑制不住心酸,眼泪越流越多,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不愿被楚优辞看见她的狼狈, 却听一个淡漠的此时却多了几分温柔的声音带着几许迟疑在耳
边道:“你。。你是不是想家了?想父母了?”
。
家?爸爸?妈妈?对,是很想,很想很想!丁浅语的注意力在这瞬间被转移开来,心思
放到另一件让她伤心的事情上,她一边点头,一边哽咽道: “是。。我很想他们。
。 ”
楚优辞看着面前这悲伤的少女, 心里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 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
前痛哭,这种经历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半晌,她犹豫着拉过丁浅语的手,将她拉至自己的床
边坐下,可是,丁浅语刚一挨着她坐下,便就势将头靠在她肩上,双手也紧紧圈住了她的脖
子。
楚优辞身子瞬间变得僵硬,她惊道: “你。
。你。。
。”
只听一个哽咽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失礼。不过,把肩膀借我靠
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楚优辞望着她耸动的肩膀,本欲推开她的双手却在此时停到了半空中,可是,随着丁浅
语带着求恳的话语, 耳朵和脖子间传来的那微微的声音的震动和温热的气息, 却让她全身起
了一种奇异的感觉,身体变得更加紧张,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她一边暗暗惊讶着自己奇异的反应, 一边连忙道: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不过。。
。
不过你不要说话。 ”
大概是因为这个适时的怀抱让人安心,丁浅语果然变得很安静,不再说话,抽泣声也渐
渐低下去了,可是尽管如此,楚优辞此时却仍然如临大敌般,静静的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因为她的莫名其妙的紧张心情,被拉得无限漫长,她觉得自己脖子
也僵了,肩膀也酸了,可是,她还是不敢动一下,刚刚那种奇异的感觉,想起来仍让她震惊
不已。
我怎么了?她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丁浅语此时却已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尴尬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离开了楚优辞的肩膀,不
好意思的轻声道: “刚才我。。我很失态,谢谢你。
。 ”
楚优辞大大的松了口气,忽略掉自己心里小小的失落,故作轻松的道: “没关系,既然
你愿意帮助我,那么,能为你做这点小小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
听着她这句话,丁浅语目光在她脸上扫视一圈,心里刚刚升起的温暖感觉,又仿佛变得
不那么温暖了,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失望的轻轻道: “这种关心也是种交换吧,原来古代人
都这么理性的么?”
“什么?”楚优辞显然没听懂她这句话。
“没什么。说吧,接下来你想我为你做点什么?”丁浅语淡淡的道。
楚优辞觉得她语气不大对劲,却也无暇去想原因,只因丁浅语提的,是她心里最关心最
- 17. 期待的事情。她想了一下,道:“你可以出这行宫么?”
丁浅语道:“可以,一个月可以出去两次,都是回皇宫,告诉赵宫女关于你的情况,还
有取一些你需要的皇家物品。你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我带你出去么?这个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算出了行宫,我们也出不了城门。”
楚优辞摇摇头,冷静的道:“我不会做那种傻事的,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出行宫,就什
么事都好办了,你只要帮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王晓晓打开房门,只见一个遍身绫罗的公子哥儿摇摇晃晃的站在满边,一脸醉态,笑嘻
嘻的道:“好你个老板娘,本公子来了,也不亲自出来接待。 ”
王晓晓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这个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公子哥儿, 不就是经常光顾她这里
的赵子群么,他是刑部尚书赵政和的公子,也是冷香楼的常客,自从她来到这里接手冷香楼
后,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他,他出手极是豪阔,十分对得起“京城四大纨绔子弟” 之一的名头。
可是,他刚刚敲门的手法,难道,难道他就是干爹所说的人?王晓晓心里万分的怀疑,
口上却试探道:“赵公子说笑了,你这样的贵客,我怎么敢怠慢,我现在就叫几个姑娘过来,
将你扶到雪梅那丫头的房里,可好?银月那里,今儿可是去不了了,她呀,已经在陪着柯家
的小侯爷了,你可千万得见谅一下。 ”
那赵子群摇晃着踏进她房里,一边回头醉态可掬的道: “什么雪梅啊银月的,我。。我
。
都不要,我今儿个就看上老板娘你了,我就要你陪。。陪我。
。 ”
王晓晓心里暗暗揣测,他这是真醉,还是假傻呀,一时竟有些迟疑起来,这时,那送冰
镇莲子汤的小丫头却恰巧过来,赵子群一眼看见,踉跄了几步走到她身边,将碗端起来,仰
头一口气将汤饮尽,道:“这酒真香,就是味道太。。太淡了点。
。 ”
王晓晓在一边恨得牙痒痒,却见他放下碗, 又轻薄的摸了一下丫头的脸, 嬉皮笑脸的道:
“冷。。冷香楼不愧是冷香楼,随随便便的一个丫头,也如此水灵。啊。。哈哈,小丫头,
。 。
今晚本公子要和你老板好好喝几杯,你这就自己去寻方便吧,改天公子过来,再来找你,咱
们一起乐。。乐。
。 ”
“叮当”一声,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已掉在了地上,那丫头看看赵子群,又看看王晓晓,
却愣在了当地。王晓晓这时已镇定下来,轻笑道: “这丫头真是不机灵,既然赵公子赏你,
你就拿去吧,顺便吩咐厨房,送一桌上好酒菜过来,既然公子有兴,我也不敢扫了兴啊。 ”
那丫头大喜,拣起那锭金子,连忙躬身出去了。王晓晓将门关上,似笑非笑的道: “公
子今日可真是醉了,否则那么多漂亮姑娘的房间不走,却跑到了我这里,我看这来来往往的
客人中,也只有公子今日醉得最厉害了,醉得眼神都不好使了。 ”
赵子群朦胧的眼神此时却忽然变得清亮起来: “我是常醉之人,而令尊王老板却有千杯
不醉的海量,任何时候脑袋都比常人清醒,眼神也十分的好使,我在这里观察你这么久,此
时实在不得不佩服他选人的目光。”
王晓晓心中一跳,道:“你。。你就是。。你怎么今日才来跟我说这些?”言下颇有抱
。 。
怨之意,却仍然谨慎,这句话可以作两层意思理解。
赵子群一歪身在她床上躺下,懒洋洋的道: “一是因为你的年纪让我不放心,二是有一
件事已经迫在眉睫,非要一起想办法不可了。 ”
第 8 章
宽敞华丽的越王府大厅内,一个面容英俊坚毅的紫袍少年正负手立于宝座前,一双眸子
精光湛然,直视着殿下的一个身着铠甲的士兵,缓缓道:“你只管直说,现在整个京城乃至
- 18. 整个天下之人是如何说我的,不用忌讳什么。 ”
那士兵微微沉吟,一横心道: “他们说王爷不去参加先帝大丧,是天下第一等不忠不孝
之人, 还说先帝早就察觉王爷品行不端, 天性凉薄, 而代王和汉王又是庶出, 所以太子死后,
先帝才决意立嫡弟宋王为帝。 如今天下一大批文人拿此事为先帝歌功颂德, 说先帝为大梁基
业着想,弃不肖子而立胞弟,此举英明睿智之极,功盖尧舜云云。。 。”
他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心里捏着一把汗,却不敢偷偷看上面那少年王爷的神色,忐忑
之极。
这番话一说完,殿中顿时一片安静,楚优章望望底下站着的将军文官,面上竟然露出一
丝微笑,缓缓道: “这些话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我想你应该将它变得委婉了不少。那么,
诸位对这个怎么看?”
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出班站到中间,一躬身道: “王爷大可不必为这些话介怀,王爷
是先帝爱子,我等心知肚明。伪帝就算拉拢天下所有无耻文人,也别想混淆视听,掩盖他篡
位的事实。下臣忝在文人之列,只恨杀不尽此等毫无节操之辈! ”
这时一个老将也站出武将行列,沉声道: “枯寒先生所言极是,王爷不去京城,恰是最
最英明之举,当初我们越国所有的文官武将,也都是这么劝王爷的。先帝泉下有知,必然为
王爷大智大勇之举感到欣慰。如王爷不顾自身安全,去了京城,若是有什么不测之事,那这
份孝顺便成了愚孝,我们越国臣民,也会为此痛心疾首。王爷深得先帝宠爱,又跟太子一母
同胞,身份不比汉王代王。何况,汉王代王两位王爷,此次能从京城全身而退,老将觉得,
决不是因为延德奸贼心存善意,而是赖王爷之英明举动,既然王爷没去,他便不敢动那两位
王爷,因为他怕天下人非议,怕人心倒向王爷这边,对他造成威胁。可是王爷兄弟三人若都
去了,一举被擒杀,障碍全被扫除,那天下人的非议也无济于事了。 ”
楚优章面色一正,道: “枯寒和司马将军此话说到本王心坎里了,我此举看似不孝,实
则大孝! 我但有一口气在, 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父皇留下来的大好江山落入居心叵测的
奸贼手里!而我父皇和皇兄先后暴薨,大家推算下时间,个中原因便不言自明!我今天召集
大家来,是要告诉大家,从现在开始,你们得随时提高警惕,恪守自己的职责,因为天下人
的眼睛,都在看着越国!伪帝手下的军队, 正在越国的边境伺机而动!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本王跟你们在越国的封地上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现在是你们为大梁、为先帝、为我表示忠
心的时候了!现在所有人都回去,把我传下的命令向所有士兵和百姓传遍,无论天下有什么
对我不利的传言,都不要相信,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本王会用真相揭开楚天河的真面
目!”
两旁的官员齐声回答: “是!臣等愿为王爷效忠! ”便鱼贯退出殿外。
那个司马浩然却面色疑惑,踌伫着留在原地。枯寒看着他,也笑着不动。
一时殿中的人都退出,楚优章手一摆,几个宫女摆了两张圆凳放在他们二人身边,又捧
过茶来。
楚优章自己在宝座上坐下,语气温和的道: “司马将军,枯寒,坐。司马老将军看似有
满心疑惑呀。 ”
枯寒是越王府第一谋士,而司马浩然则是越国的兵马大元帅,是以楚优章特别优待。
司马浩然本已坐下,闻言连忙站起来道: “不敢,下臣只是不明白,王爷说的真相是什
么意思?难道说,朝中来人了?”
楚优章微微一笑道: “朝中没来人。不过,迟早会来的, 而且, 来的还是一位重要的人。”
司马浩然道: “这。。
。”
枯寒看了看楚优章的脸色,道: “我们已想办法去救灵屏公主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
能救出。 ”
司马浩然惊讶道: “灵屏公主不是已经。。已经。。
。 。”
- 19. 楚优章沉声道:“她没有疯。她怎么会疯?那只是她自保的一种法子罢了。我的妹妹,
怎么会那么脆弱!”
说着话锋一转:“我现在就怕楚天河那奸贼把编造出的故事,在边境四处散播,会扰乱
了军心。现在军队里情况若何?”
司马浩然还没从第一句话的惊讶里回过神来,见他提起这个,忙道:“放心吧!王爷这
些年来体恤士兵,勤政爱民,无论士兵和百姓都拿你当父母一样看,我们军心民心稳着呢。
在大家的心里,先帝和太子不在了,就该你做皇帝了,是以群情激奋,恨不能杀回京城,为
你夺下皇位。”
楚优章目注京城方向,眼神变冷,缓缓道:“皇位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宗室里出了
这等丧心病狂之人,我不能亲手诛之,便对不起君父,对不起大梁,更无颜苟活在这世上!”
枯寒道:“我理解王爷的心情,不过延德奸贼现在就算再怎么散播谣言,也还不敢轻易
对我们动兵,不过。。探子还说延德奸贼已派人去请常百胜出山,这点我们需要提防啊。
。 ”
司马浩然道:“常百胜的确是一用兵奇材!不过我们越国也是兵精将多,人才济济,也
不需要畏惧他到如此地步,我生平与他在战场上无交集,倒也想会一会他。”
枯寒望了望他,欲言又止。
楚优章道:“现在不是还没请来吗,我们先静观其动作再说,再说,就算请来了,难道
真无可对付之人吗?吴起、白起哪一个不是用兵奇才,他们的下场怎样?还有,我想了想,
既然延德奸贼可以编造谣言到处散播。我们也可以将他弑兄弑侄、篡改遗诏的事,派人向各
地散播,这个目前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凭据,但天下明白人多着呢,他们会分出真相假象。
等灵屏公主一到,猜测更成了铁证,我们就可做讨伐的檄文了。现在,我们的精力要放到练
兵和防守上,司马将军,这事全在你和几个将军身上了,枯寒虽是书生,却素有谋略,最近
你就跟着老将军吧。”
司马浩然和枯寒连声点头称是。
丁浅语把一包东西放在桌上,对静静坐着喝茶的楚优辞道: “这是我按照你的吩咐,到
指定的地方取回来的东西,现在,你要我怎么做?”
楚优辞头也不抬,将一口茶咽下,轻声道: “行宫的人比皇宫少得多,用你聪明的脑袋,
想出办法,让它进入每一个人的肚子里。 ”
丁浅语皱眉道:“这是毒药?你还真有本事,我没想到,在这京城,居然还有人暗中帮
你,连毒药都准备好在那里,你是如何跟外界联系的?”
楚优辞抬头望她一眼,缓缓道: “这不是毒药,只不过吃了这药,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
白痴。还有,你知道吗,问题少的人的寿命会活得比较长。 ”
丁浅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道:“你到了这个境地, 居然还如此神气,真是无药可救。
”
正想要离开,却听楚优辞又问道: “见过你的人,除了这里的侍卫宫女,就只有皇宫里
高公公和赵宫女等人吧。”
丁浅语一愣,道:“是啊。”
楚优辞舒了口气,道: “这就无妨了。你过来,我要向你交代一些事情,我们在天黑之
前办妥这件事,就一定能离开这里的。 ”
丁浅语看着行宫重重的殿宇,满脸不相信的靠近了她。
时间仿佛很短,又仿佛过了极长。
丁浅语象做梦似的,她只知道,她跟楚优辞趁黑一摸出行宫,就被人打晕了,醒过来后,
便感觉自己双眼被黑布蒙着,双手被绳索绑着,连口里都被个感觉象核桃似的坚果塞着,她
想起前情后景,再想想自己的这般状态,心知应该不是延德皇帝那边的人所为,不由得气不
- 20. 打一处来,口里虽不能言,心里却一直在大骂: “楚优辞你这大混蛋! ”
她一边心里大骂一边警觉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感觉自己象坐在一辆马车上, 因为她的
身子一直在摇摇晃晃,后来,她又感觉有人抱起了她,她不知抱她的人是男是女,心里更加
又急又气,然后象坐到了一乘轿子里,再然后,她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吵闹的环境里,各种各
样的声音,让她心中诧异,再后来,那些声音都没有了,周围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接着,她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嘴里的东西同时被拿出,她还等不及让眼睛适应眼前蜡
烛的光辉, 嘴巴一恢复自由便怒叫道:“楚优辞你这混蛋, 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话刚落音,她便听到两个[被过滤],一个陌生的,一个熟悉的。
陌生的声音在呵斥:“住口!居然对公主出言不逊! ”
熟悉的声音在大叫:“浅语,是你!”
她完全忽视了那个陌生的声音, 望向另外一个声音发出的地方, 热泪迅速从眼眶里涌出,
忽然泣不成声的哽咽道: “晓晓。。
。”脸上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 9 章
王晓晓此时又是震惊又是不敢相信, 脸上的激动表情一时非言语所能形容, 她双目含泪,
上前紧紧的拉住丁浅语的手,嘴巴张了几张,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忽然
扑到丁浅语肩膀上放声大哭: “浅语我对不起你!我把你害得也到这里来了,呜。。你怎么
。
也来了。”语气里满是歉疚。
丁浅语抱着她,心里欣喜异常, 在这异国他乡, 不!在这遥远的朝代,在这不同的空间,
居然见到了自己原来那个世界里的好友,这叫她怎样不兴奋,刚见时的那些突来的悲伤,慢
慢的被重见的喜悦冲淡,她抹去脸上的泪痕,轻拍王晓晓的背连声道: “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晓晓,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两人的心情竟是大有不同。
楚优辞坐在一张椅子上, 脸色略显惊讶, 眯着眼睛看着浑然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又哭又笑
的两个女人,却不作声。倒是站在她一旁的赵子群实在忍不住了,看了看楚优辞的脸色,憋
了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原来你们两竟是认得的,王小姐,你怎么没有跟我提起过呢?”
这句问话让丁王二人顿时意识到这房里除了她们,还有别的人在,马上分开,从老乡见
老乡的悲喜情绪中缓过神来, 丁浅语目光微微一扫, 楚优辞那张俊俏如玉却淡漠若水的脸庞
马上映入她的眼帘,而她那双灿如明星的眼睛,正在仔细的打量着王晓晓,不知道为什么,
她心下忽然觉得有点欣慰:“她终究没有利用完我, 就弃我于不顾,否则我也见不到晓晓了。 ”
王晓晓连忙向赵子群解释: “赵公子,我不是有意隐瞒, 她跟我认识是没错, 我们还是。。
。
还是同一个地方的,不过今日相逢,实属意外。 ”
赵子群却紧问着不放:“一个地方的?那是金陵吧?令尊王老板不是金陵人吗。 ”
王晓晓尴尬的笑笑:“不是,我家不是那里的,我只是我爹的干女儿啊。 ”
赵子群欲待再问,楚优辞皱皱眉头,开口打断了他: “罢了,此时不用问这些不相干的,
还是让王大小姐出去吧。她这么久不出去招呼客人,被人察觉点蛛丝马迹,可是不大妙。 ”
赵子群一省,连声道:“属下知罪,那属下也就告退了,希望再过几天,公主可以顺利
出城。
”
楚优辞点点头,道:“嗯,你们这就一块出去吧,免得人生疑。我知道你对越王爷忠心,
你今日的功劳,我心里记着, 将来王爷也会知道。 我知你是谨慎之人, 但还是得叮嘱你一声,
以后在京城,凡事要加倍小心。 你是王爷的得力心腹, 若是事情有一点泄露,累及身家性命,
王爷必定会痛心疾首。须知,大梁的将来, 全在你等心系先帝、 忠于社稷的丹心臣子的身上。 ”
赵子群连连磕头称是,小心翼翼的退出。王晓晓望着丁浅语,语气里满是不舍: “浅语,
深夜我在过来看你,我现在必须出去了,你等着我。 ”说着依依不舍的跟着退出。
房里顿时就剩下楚优辞和丁浅语两人,丁浅语背靠着墙壁,微微颔首,面带微笑看着楚
- 21. 优辞,忽然举起双手,鼓了几下掌。
楚优辞道:“你笑什么?你这又是何意?”
丁浅语耸肩道:“我笑你啊。”
楚优辞脸色略略一沉:“我有什么好笑的?”
丁浅语却是表情轻松:“哎哟,你生气了么?我这是欣赏的笑啊。我欣赏你明明是是利
用别人,怕别人失去利用价值而再三叮嘱,却偏偏说得象真的关心别人性命,真把别人当成
那种不可缺少的忠臣能臣一样。”
这话一出,楚优辞俊秀的脸上已是微微带怒: “你!”
“你什么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我就怕你! ”丁浅皱了皱玲珑的鼻子,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好歹我也救过你性命,你总不至于绝情到连自己救命恩人都杀吧?哼, 居然用黑布蒙住本
姑娘眼睛和嘴巴,你把我当什么啦?”
楚优辞生平还未遇到这么大胆的女子,一时不由得为之气结,愣在了那里。
丁浅语瞟她一眼,见她没有回言,心里刚起的那一点忐忑也消失无踪,她的头忽然凑近
楚优辞,抿了抿唇,故意作出一个无害又无辜的表情道: “知道吗,其实我比较喜欢你刚才
发怒的那样子,这样好歹看起来象个人,你平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几乎跟个木偶一样,实在
是很无趣。我现在终于放心了,我终于能确定,跟我朝夕相处的是一个有血有肉、会发脾气
的人。”
楚优辞听她说自己不象个人, 心里本是更加恚怒,可是看到她那张明媚漂亮的此时表情
看起来有几分天真无邪的脸,怒气竟然一下子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了,她张了张唇,又紧
紧闭上,表情恢复平静,整个人忽然就此沉默下来。
丁浅语见她忽然变得一声不吭,倒觉得诧异起来,不知所措的望向她,好一会儿,忍不
住用手肘撞了撞她的左臂:“喂,你。。你怎么不说话了?”
。
楚优辞低下头,忽然轻叹道: “不错,他现在是越王在京城最重要的眼线之一,可以探
得很多机密。可是,我并不是只为利用他而关心他,我希望他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他自己珍
惜,也为越王珍惜。”
丁浅语“啊”了一声:“你还在为我那句话不舒服啊?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们这样,
也很正常。”
楚优辞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了。你肚子饿不饿?”
丁浅语这才想起,从她来到这里后,已过了不少时候了,听她这么一提,居然真的觉得
肚子很饿,楚优辞一见她的表情,伸手从右手边的桌上拿了一块翠玉豆糕给她。丁浅语毫不
客气,接过来就是,没想到这糕竟是入口即溶,甜软可口,她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称赞: “唔,
这糕真好吃。”一边说一边接过了楚优辞递过来的第二块豆糕。
楚优辞见她吃得急,唇角边不小心沾上了一点点糕屑,摇了摇头,又从袖中取出一方丝
巾,递给她,以眼色示意她擦嘴巴。
丁浅语不知不觉停下嘴巴的动作,眼神变得疑惑: “我怎么忽然觉得,一瞬间你好似变
了个人。”
楚优辞淡淡的道:“因为到此时,我已完全信任你。我这人就是这样,人若以善意待我,
我便加倍以善意待人,但人若对我心存恶意一分,我便会报之以十分。我刚刚之所以向你解
释赵子群的事,便是因为我不想我在我信任的人眼里,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
丁浅语慢慢停止咀嚼,眼神转向她,心里顿时起了几分奇异的感觉,在这么一瞬间,这
句话居然让她觉得有些感动,有些温暖,尤其是,楚优辞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时象
是蕴涵着一种异样的柔情在看向她,那种柔情,让她心跳莫名其妙的加速,脸上也微微发烫
起来,她连忙三口两口将糕点咽下肚, 低下头打着哈哈道:“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好,挺好。”
楚优辞脸上泛起一丝难得的微笑,道: “你饱了没有?要不要再吃一块?你那个朋友,
- 22. 要很晚才能送饭菜下来给我们吃。 ”
丁浅语忙抬起头道: “不用,我已经饱了,你。。你自己吃吧。
。 ”她忽然有些不想面对眼
前这个人,东看看西看看,扯开话题道: “我们。。我们这是在哪儿?”
。
楚优辞道: “我们在京城啊。”
丁浅语再也顾不得心里涌起的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羞涩感,瞪大眼睛看着楚优辞道: “什
么?我们还在京城?!我以为你有办法出去的! ”
楚优辞道: “我失踪的消息传得很快,现在京城封锁城门了,此时绝对不能出去。不过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也有办法在几天后出去,你别着急。 ”
丁浅语见她神态自若,语气轻松,不但不着急,还反过来劝自己别急,不禁有些佩服她
的定力,既然她成竹在胸,自己还担心什么,便放缓语气道: “我们现在在京城的哪处?你
千万别告诉我我们还在行宫附近啊。 ”
楚优辞摇头道: “当然不是。我们在冷香楼地底下的密室里,在上面,就是你那朋友居
住的地方,很方便照顾我们。 ”
丁浅语奇怪的道: “冷香楼?冷香楼是什么地方?晓晓住在这里,这是晓晓她干爹家
吗?”
楚优辞尴尬的摸了摸耳朵,神色间颇是踌伫,她一个千金之体的公主,对妓院这个词自
是难以启齿,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 “就是。。就是男人最喜欢去的那种地方。
。 ”这话一
说出,脸色立时便如让胭脂染色了似的,她连忙端起一杯茶,掩饰自己的窘态。
偏丁浅语还没明白明白她的意思,一副若有所悟的神态道: “哦,知道了,茶楼,要不
就是酒楼吧,刚那姓赵的都说了晓晓她干爹是富商,哎!我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变笨了。 ”
这下楚优辞真的急了,她放下茶杯,涨红着脸鼓起勇气道: “什么茶楼、酒楼!是。。
。
是青楼啊。 ”
这话仿佛一股寒流向丁浅语扫过,丁浅语的身子明显一僵,她不可置信的望着楚优辞:
“你说什么?青楼?也就是烟花之地?风月场所?也就是妓院?” 她急需确认明白,竟一连
用了几个青楼的别称, 最后再加上最直白的那个名词, 好象楚优辞能够解释出它们的不同来。
谁知道楚优辞圆睁美目惊异着她言语直接的同时,却是微微点头。
然后下一秒,室内便听到丁浅语伤痛的叫声: “天啊!她。。她居然一到古代,便沦落
。
为妓,坠入风尘!我。。我。。
。 。。王叔叔,张阿姨,我。。我没有替你们看好晓晓,我对不
。
住你们! ”这王叔叔张阿姨,自然是王晓晓的亲生父母了,丁浅语想到王晓晓肯定是因为刚
穿越到梁朝,身上没一个铜钱,穷困落魄才不得已入了这一行,心中虽气她没骨气,却是心
酸难过至极,眼泪忽然扑簌簌的不住往下掉落。
第 10 章
楚优辞见她眼泪瞬间便滚滚往下掉落,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不由得有点慌了手脚,
她站起身,又是惊慌又是好笑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王小姐可是金陵大富商的干女儿,
是这冷香楼的老板,与客人周旋是需要的,可哪是你所说的那么不堪。”
丁浅语闻言一愣,立时收住泪,半信半疑的道:“啊?真的吗?她是富商的干女儿?是
这冷香楼的老板?”
还没等楚优辞回答,她略一思考就确定了这事的真实性,脸上一下子又换上了一副雀跃
的神情,笑骂道:“这死女人,命比我好太多了吧,同是穿越,为什么她碰到的是富商,当
的是老板,我就得碰上那死太监、活巫婆,活活被他们弄成个小宫女,哼,我哪点儿比她差
了。不过老板说得虽好听,也就一老鸨而已,姑娘我还是不要心理不平衡了。”
楚优辞大概是第一次看见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举止之间毫无大家闺秀模样的女孩, 眼底
闪过一丝错愕,但不知道怎么的,她好象也并不讨厌她这个样子,相反有一点欣赏她的直率。
- 23. 丁浅语此时心情愉悦,又关心起楚优辞来: “你现在出不了城,过几天也未必能出去啊,
那。。那可怎么办?还有晓晓的干爹和那姓赵的都是暗中为你做事的人,是吗?”
。
楚优辞看了她一眼,缓缓回到椅上坐下,摇头道: “不是,我可没那么大能耐。他们。。。
都是我四哥的人。”
丁浅语听她话语似乎略显无奈,略一思索,道: “冷香楼既然是青楼,怎么。。怎么会
。
跟皇子扯上关系,这里难道是你叔叔。。哦不,是那个延德皇帝篡位之后才有的吗?为了探
。
密而建。”
见楚优辞神色间略带犹豫,又连忙道: “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可以不用说。 ”
楚优辞叹了口气,苦笑道: “其实跟你说也没关系,那日跟你交谈,也发现你对本朝的
事也甚为了解。”
丁浅语插嘴道: “我们历史书上都有说,不过说得没那么详细。 ”
楚优辞也不理她这话,自顾自继续道: “冷香楼是京城名头最响的风月场所之一,在京
城开了七八十个年头了,这是你那朋友的干爷爷手里的事了,王家代代富商,妓院、钱庄、
酒楼、镖局各种生意都有涉及,天下也到处是他们的生意。 ”
丁浅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晓晓干爹家那么有钱啊?”
楚优辞语声变得低沉: “王大老板为人玲珑,他家一直跟京城权贵多有接触往来,你知
道的,生意要想做得好做得大,跟朝廷搞不好关系是不行的,但是,他好象也没见跟哪个皇
子王爷往来勤快,就连我今日之前也没想到,他会是我四哥的人。我一直知道我四哥眼线众
多,当然,到底有多少人,在暗中为他卖命,我是不很清楚的,但我知道,这不是朝夕之间
的事了,他也不是仅仅为了对付延德而为,虽然他一直防着延德,但延德的迅速篡位,应该
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
丁浅语大脑飞速运转,皱眉道: “你是说,你四哥本来就想当皇帝,在你父皇和你太子
皇兄还在的时候, 他就暗地在布置了, 这冷香楼便是他在京城的眼线, 可是没等他有所动作,
延德就提前篡位了,是吗?可太子不是跟你们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吗?”
楚优辞微微点头,道: “皇室焉有亲兄弟?其实我父皇一直对四哥很宠爱,他也的确是
这代皇子中能力最强的一个,只是,本朝规矩,太子一定是得立嫡长子,所以他一直没有机
会,只是他却不甘心, 现在延德篡位,他更是不甘心了。对我来说,皇位无论哪个哥哥去坐,
都是一样的,可是延德这狗贼,杀我父兄篡位,终有一日,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语气从无
奈突然转为恶毒。
丁浅语被她眼里一闪而现的杀机震到,定了定神,心想你哥哥的事,你叔父那么狡猾都
不知道,你却知道,可见你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你这么恨你叔叔,除了杀父兄篡位一事,更
因为他跟你母亲的□吧。不过这话她却不敢说出口,见楚优辞紧握双拳,手上青筋突起,连
忙安慰道:“你别难过了,你四哥不是还有封地吗,手中也握有重兵,最后一定能报仇的。
你哥哥还是很关心你的,他为了救你,不顾后果,动用他在京城的力量,让这些人冒着这么
大的危险救你,万一失手,简直是大大伤元气。 ”
楚优辞苦笑了一下,低声道: “他救我,不只因为我是他妹妹,还因为我有被救的价值,
浅语,在皇家,亲情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真的。 ”
她的话语令丁浅语心中起了一丝寒意, 这一刻,她的语气是带着点忧伤的, 而她的眼神,
更是无比的落寞,丁浅语确信,刚才那一刹那,她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楚优辞,一个无助
而脆弱的女子,可是只有那么一刹。她的心忽然莫名的轻微的疼了一下,恍惚中她听到了自
己笨拙的声音:“不管怎样,出了这京城就是好的。 ”
楚优辞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语气也平静的出奇: “是,能出去就好,起码不用天
天装傻。”站起来转过身子,随手燃起一支新的蜡烛,丁浅语这才发现原来的那支蜡烛已将
燃尽了,她望着楚优辞的背影,忽然对她的印象有了彻底的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