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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國立成功大學 歷史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戰後初期臺灣貨幣改革之研究 戰後初期臺灣貨幣改革之研究 改革 －從「臺灣銀行券」到「台幣」的發行 臺灣銀行券」 台幣」 A Study of Taiwan’s Currency Reform in the Early Postwar Period - From “Taiwan Yen” to “Taiwan Dollar” 指導教授：鄭梓 研究生 ：張翰中 中華民國九十七年一月 I
- 2. II
- 4. Summary Introduction This is a research on the currency reform of Taiwan in the early postwar period. The thesis is divided into two parts. The former one deals with the monetary policy designed by the Nationalist China Government in 1943, after it’s declaration of sovereignty over Taiwan in the Cairo Declaration. The latter analyze the application and adjustment of this policy in the postwar Taiwan. The Committee of Taiwan Research was formed after the Cairo Declaration in 1944, dealing with the reception of Taiwan when the war ended. The Committee proposed to issue the “Legal Tender”, the currency of China during the War, but with limited distribution confined in Taiwan. The “Legal Tender” was to be issued by the Center Bank of China, and was intended to replace the “Taiwan Yen”, the currency of Taiwan during the Japanese Occupation, according to certain exchange rate set by the central government in China. However, in an attempt to lower the loss of Taiwanese People resulted from unbalanced exchange rate, the Ministry of Finance proposed a revised version of the take-over project in 1945 June. This project proposed that the “Taiwan Yen” could exchange to the “Legal Tender of Taiwan” with equal value. Nevertheless, this project was never carried out. Arrived in Taiwan in 1945 October, Chen Yi, chief minister of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aiwan Province, put an end to this project and declared that the “Taiwan Yen” could still be used for a limited time. The reason of this shift of policy was by no means clear, and it is purpose of this thesis. The author argues that the policy shift was a made by Chen Yi in an attempted to specialize the status of Taiwan. Bestowed with centralized powers of legislative, executive, military and party, Chen intended to built Taiwan to be the model of the Three Principle of the People(三民主義). Therefore, his best policy is to be as independent from China as possible. That accounted for his termination of the issue of the “Legal Tender” in Taiwan and the temporary continuation of the “Taiwan Yen”. His policy was finally completed when the “Taiwan Dollar” was issued in 1946. Keywords: Office of the Chief Executive of Taiwan Province, Taiwan Area Banknote, Taiwan yen, Old Taiwan Dollar, monetary policy. IV
- 6. 〔目次〕 第一章、緒論 1 第二章、終戰前兩岸貨幣政策比較 9 第一節、中國現代貨幣制度之建立 第二節、臺灣日本時期貨幣制度之建立 第三章、國民政府對臺灣貨幣接收之準備與實施 9 28 45 第一節、臺灣調查委員會之最初方案－「臺灣接管計劃綱要」 45 第二節、財政部之修正方案－「戰後處理臺灣金融方案草案」 56 第三節、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之實施方案－「處理省內日銀券辦法」67 第四章、臺灣銀行改組與臺幣發行 83 第一節、臺灣銀行之接收與改組 83 第二節、臺幣之發行與貶值 93 第五章、結論 109 附錄 115 附錄一：戰前戰後海峽兩岸發行貨幣種類解析表 115 附錄二：戰前戰後海峽兩岸發行貨幣年代表 117 附錄三：United States Army and Navy Manual of Military Government and Civil Affairs FM 27-5, OPNAV 50E-3 / Section II: Civil Affairs Responsibilities /12. Functions of Civil Affairs Officers 118 附錄四：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處理省內日本銀行券及臺灣銀行背書之日本銀 行券兌換辦法 119 附錄五：財政部派員監理臺灣銀行發行新臺幣辦法 120 附錄六：臺灣銀行分佈與接受一覽表 121 附錄七：臺灣銀行章程 124 參考資料 127 VI
- 9. 第一章、緒論 壹、研究動機與緣起 貨幣可有廣意與狹意的區分，其區別主要在於貨幣的實體認定或是概念上的 認定。1773 年亞當斯密(Adam Smith)在寫《國富論》時，即道出貨幣起源於分工 後的商業社會(commercial society)，因著交換便利的需要，而產生貨幣。11930 年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寫成《貨幣論》時，將貨幣概念加深加廣，將貨 幣的定義從實質上的金幣或鑄造出來的產物，擴大為任何交易的媒介。不論是上 古社會中的牲口、糧草、或是近代戰俘營中的香煙、麵包。2按凱因斯的定義， 何時何地發明第一枚硬幣，或是第一張紙鈔已不是很重要的事，因為交易的歷史 遠比實體貨幣還要來得早。 當今經濟問題是為全民所關心的議題，也是人民對於政府寄予厚望的重要問 題。在歷史發展過程中，經濟層面的影響佔有重要地位，其利可興國，亂而喪邦， 。 貨幣屬於經濟多元環節之一，其功能並不止於通有易無之媒介(general medium of exchange)，也是價值計量工具(unit of value)與取得勞務與財貨的直接方式(direct instrument of acquisition of goods and services)。3 由上述貨幣三種功能可知，其影響力擴及社會百態，於政府而言，是汲取民 間資源與推動國家政策的工具，可以因應國家財政所需而增加發行，也可以就扶 助產業建設來融資貸款。就民間方面而言，是權計市場買賣價格的一種標準，也 是人民儲藏財富的方式。 今日臺灣經濟之成就，奠基於新臺幣穩固而健全的基礎之上，而新臺幣則起 源於 1949 年四萬元舊臺幣兌一元新臺幣的歷史性政策。是此我們可知臺幣與臺 灣經濟發展間的關係，將於下面一段更深入的探就。 臺幣正確名稱應寫作「台幣」 ，此名稱亦出現於該鈔券之上，除非置於括號 內作專有名詞，則本文統一寫成臺幣。戰後初期為了與日本時代所發行的臺灣銀 行券有所區別，此款貨幣在當時被稱為「新台幣」 ，而稱「臺灣銀行券」為舊臺 幣；1949 年新臺幣問世之後，此臺幣即被稱為舊臺幣或老臺幣。關於上述三種 貨幣的發展變化，畫圖簡析如下(參見圖一之一：戰前戰後臺灣貨幣發展流程圖)。 1 2 3 Adam Smith, The wealth of Nation,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1976), p26. John Maynard Keynes, A treatise on money,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1953), pp14-15. 李榮謙， 《貨幣銀行學》(臺北：智勝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5 年)，頁 3-4。 1
- 11. 無交待，十分可惜。這樣重大政策之決定，關係於接收成效與日後重建開發臺灣 資源之順利與否，早期學者可能礙於政治環境而無所多作評斷，又因為資料不全 不足以準確推論，是為歷史寫作之限制。 本論文試圖以戰後接收臺灣的貨幣政策為核心，探討決策者心中思維與對金 融制度之看法。國民政府與臺灣行政長官公署之間，對此接收政策有明顯的矛 盾，其中必有原委，以此為中心而深入探索，提出兩項疑問如下： 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於 1945 年 8 月 15 日，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但卻 晚至 1946 年五月方發行臺幣，當中先是計劃印製法幣版面之臺灣流通券，之後 又暫行臺灣銀行券，其時間上的落差與決策者的思維值得深入研究。 第二， 「臺灣特殊化」的思維導至了臺幣獨立於中國法幣體系之外，臺幣發 行於 1946 年，上承日本時期臺灣銀行券，下啟 1949 年發行的新臺幣，其地位與 歷史意義值得再深入探究。若臺灣行政長官公署暫行臺灣銀行券之政策是為「權 宜之計」 ，然 1944 年 10 月通過的〈接管臺灣計劃綱要草案〉 ，其政策目的就竟為 何？政治當權者心中的想法耐人尋味。 貳、相關文獻回顧與前人研究成果 關於戰後臺灣「台幣」的發行，前人已有許多研究成果，在金融問題上與貨 幣改革的過程與結果都有詳細卓越的研究，但是歷史方面則尚稱不足。 《臺灣省通志》中，將臺灣幣制問題編入經濟志金融篇裡面。對於戰後臺灣 貨幣變革僅以數字解釋「本省光復時，我中央為保持臺灣經濟之安定，准許繼續 使用臺幣。」 ，而《臺灣省通志稿》此處則完全雷同，按且不列。6重修臺灣臺灣 省通志中對於臺幣發行的看法，基本上與袁壁文之說法無異，皆稱引入臺灣流通 券「可能將大陸上較嚴重之通貨膨脹帶入，且有可能引起正在熱情沸騰中之省民 失望。」7 前任中華集幣協會秘書長黃俊亨著有〈臺灣銀行舊臺幣發行史〉 ，文 中說法亦雷同於袁壁文之說法，甚至主張「若此時在臺灣地區發行流通券，同時 與法幣流通，相互兌換，則與法幣發行無異，如不許相互收兌，勢必發生兩種幣 6 《臺灣省通志》所稱的「繼續使用臺幣」 ，應該是指日本時期之「臺灣銀行券」 ，而非放棄「臺 灣流通券」之後改而發行的「臺幣」 ，參見張炳楠等編， 《臺灣省通志．志四經濟志金融篇》(南 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73 年)，卷四經濟志金融篇，頁 29。 7 劉寧顏總纂， 《重修臺灣省通志．卷四經濟志金融篇》(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89 年)， 卷四經濟志金融篇，頁 145。 3
- 12. 值價值，不但破壞法幣統一政策，更導致物價騰漲。」8事實上中國貨幣制度早 就因為久經戰事而混亂不堪，戰後海峽兩岸物價更是一同上漲，這些相互矛盾的 解釋應該都不是暫停臺灣流通券政策的主因。9 前人針對臺幣發行議題之研究就此結束，本文對此不足，則轉而蒐羅其它相 關研究以予補強。歷史學方面，鄭梓以廣角度來整合國民政府接收前後的準備與 衝突，並發現「臺灣接管計劃綱要」與實際接管情況的諸多矛盾。10翁嘉禧則是 針對臺灣接管經濟政策來研究，剖析其重要貨幣政策，發現當政者的隔離政策： 使臺幣獨立於法幣之外而成防堵通貨膨脹之用。11袁穎生則探討臺灣貨幣政策從 危機到轉機的變化，維持傳統看法，認為臺幣發行為不完全之幣制改革，而這樣 的幣制又需承擔臺灣戰後建設之重任，不免導致濫發。12 經濟學方面，潘志奇是為最早研究學者，並指出政府擬將臺灣納入中央銀行 的法幣系統內，但因為情況特殊，蓋當時中國方面已發生極劇通貨膨脹，是故准 許有暫行之流通券。13劉士永則指出臺幣發行已淪為財金政策的附屬品，極缺乏 中立性原則。14吳聰敏早先於國科會專題中曾做過戰後國民政府對臺灣的經濟政 策研究，除了指出臺灣經濟體制，從尊重市場機能運作轉變為以公營事業為主的 管制經濟，並認為臺灣戰後之物價膨脹是為公營企業借款持續超過放款所至。15 于宗先與王金利是以戰後臺灣物價波動分析其變化，並指出政府倚靠增發鈔券支 應經濟活動，是為惡性通膨之主因。16 在研究生碩博士畢業論文中，臺灣貨幣史之研究極為稀少。雖然文章短少， 卻皆是重點之作。臺灣大學經濟學研究所碩士施佳佑著有《貨幣制度的選擇－以 日治時期臺灣幣制改革的經驗為例》 ，分析日本治臺初期之兩次重大貨幣政策－ 8 黃俊亨， 〈臺灣銀行舊臺幣史〉《國家圖書館館刊》 ， ，2002 年 12 月，頁 94。 1940 年國民政府因為大後方物資缺乏，鈔券印滿困難，曾經由四聯總處訂定〈推行小額幣券 實施辦法〉 ，准許各省地方銀行加入發行小額零鈔的行列，而民間各商家也早已自印輔幣券解決 鈔荒。這些鈔券多限於地區性流通，隔省越界則多不被接受，讓 1935 年法幣政策所建立的貨幣 統一局面完全被打破，參見林美莉， 〈抗戰時期法幣的大小票問題：通貨發行與物價上漲史實的 一個觀察〉《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 ， ，第 29 期(1998 年 6 月)，頁 233。 10 鄭梓， 《戰後臺灣的接收與重建》(臺北：新化圖書有限公司，1994)，頁 53。 11 翁嘉禧， 《臺灣光復初期的經濟轉型與政策(1945～1947)》 (高雄：高雄復文圖書出版社，1998)， 頁 139。 12 袁穎生， 《光復前後臺灣經濟》 ，頁 168-169。 13 潘志奇， 《光復初期臺灣通貨膨脹的分析(民國三十四年至四十一年)》(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 司，1980)，頁 20。 14 劉士永， 《光復初期臺灣經濟政策的檢討》(臺北：稻香出版社，1996)，頁 188。 15 吳聰敏， 〈1945-1949 年國民政府對臺灣的經濟政策〉《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補助專題研究 ， 報告》(臺北：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微縮小組，1998 年)，頁 3，20。 16 于宗先，王金利， 《臺灣通貨膨脹(1945～1998)》(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1999)，頁 75。 4 9
- 13. 統一臺灣幣制與推行金本位制度。認為臺灣貨幣之改革，必建立於對內經濟結構 的轉變與對外貿易市場之變化，而後能夠成功。17臺灣大學政治研究所碩士王綉 雯著有《新臺幣改革之分析》 ，雖然問題著重於新臺幣的研究，但研究脈絡仍是 自戰後接收開始，並且認定臺幣自發行始即有偏差，認為臺灣銀行券之流通仍日 人為了撤退其在臺資源所設計。18而臺幣發行之後，又淪為國民政府汲取民間資 源與財力之工具，無限制的發行導至臺幣崩潰。19 綜合來說 戰後初期臺灣貨幣政策之研究材料缺乏 不如臺灣日本時代之 ， ， 「臺 灣銀行券」研究史料豐富與完備。而臺灣戰後貨幣政策總結來說是失敗的，不如 1949 年發行「新臺幣」之成功貨幣改革，所彰顯之重要性來得大。材料缺乏加 上影響不大，這塊研究領域過去多為人所忽略。但是本人認為，近代隨著省政資 料建檔日益完善，材料取得已非過去困難；又正是因為 1946 年「臺幣」發行之 失敗，檢討出來幣制信用與國家財力之貧弱，所以面對正視弊病根源，才能導致 1949 年「新臺幣」發行之成功。是此戰後臺灣貨幣決策，應該有其特殊的歷史 價值，不該因政策之成敗而否定其研究之價值。 本文所運用的文獻史料回顧分為幾個部份：臺灣經濟、中國經濟、臺灣銀行 與時人日記年譜等，分列介紹於下： 一、臺灣經濟 臺灣經濟史料多仰賴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輯出版一系列臺灣研究叢刊，包 括《臺灣經濟史》十集等，多為早期學者研究文獻，如袁壁文之〈臺灣之貨幣發 行〉 ，詳載光復前後臺灣貨幣政策，並指出政府因為法幣與臺幣匯率問題與顧及 臺灣人民觀感，乃由臺灣行政長官公署監督未改組之臺灣銀行繼續發行舊有之臺 灣流通券。20《臺灣經濟史》當中亦收錄有多篇翻譯自日本學者的文獻，如北山 富久二郎之〈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 ，指出雖然臺灣清領時期慣用銀圓，但 金本位幣制與現代化金融浪潮必然透過「流通銀塊之金本位制」實現於臺灣經濟 之中。21另外有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編印刊物第二十二種《臺灣之金融史料》 ， 內含臺灣銀行券歷年逐月發行額度表及戰後初期相關金融法規收錄。 17 施佳佑， 《貨幣制度的選擇－以日治時期臺灣幣制改革的經驗為例》(臺北：臺灣大學經濟學研 究所，1994 年)，頁 46。 18 王綉雯， 《新臺幣改革之分析》(臺北：臺灣大學政治學研究所，1991 年)，頁 34。 19 王綉雯， 《新臺幣改革之分析》 ，頁 40。 20 袁壁文， 〈臺灣之貨幣發行〉《臺灣金融之研究》 ， ，頁 28。其理由語焉不詳，且並無出處來源， 難以使人信服。 21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臺灣經濟史七集》(臺北：臺灣銀 ， 行，1959 年)，頁 141。 5
- 14. 官方史料最重要者有《臺灣省行政長官公署公報》 ，可由該公報逐日按時間 尋找相關史料與報導。除此尚有臺灣省文獻委員會修編之《臺灣省通志稿》《臺 、 灣省通志》與《重修臺灣省通志》三套巨冊，對於研究戰後官方看待臺幣發行之 態度多有幫助。 近來原始檔案逐漸出版，臺灣方面由國史館臺灣文獻委員會整理，將臺灣省 行政長官公署與「台幣」發行準備相關公文全文掃描，使戰後貨幣決策與貨幣發 行之全貌得以更清楚的呈現。中國方面為北京九州出版社出版之《館藏民國臺灣 檔案匯編》 ，其中史料多為中國南京第二歷史檔案館所藏，有眾多往來於國民政 府要員與臺灣行政長官公署間的公文函件，亦包括了當年臺灣調查委員會的接收 方案決議原本，與日後陳儀接收臺灣之際的政策調度文本，其資源豐富並有利於 本文史料之蒐羅。 二、中國經濟 中國經濟部份，早期學者文獻大多反應於當時政府之政策推行面，缺乏深入 分析其政策思維，徒留法規條文，未有深入追尋制訂因果，十分可惜。1978 年 秦孝儀主編的《總統蔣公大事長編初稿》 ，是為研究當年高層大員決定政策之檔 案整理，其大事年表排列的方式足以做為在紛亂的事件中的時間點定位。在於蔣 介石日記尚未出版，而原始手稿不易取得的情況下，是可運用為初階的檔案整理 工具。是限制則在於仍為第二手資料，材料的展現已經過二次選擇，適合做為原 始檔案的檢索工具，但仍不足取代原始檔案的地位。22另外還有秦孝儀主編，由 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委員會編纂的 《中華民國重要史料初編－對日抗戰時 期》 ，多收錄有政府各部門文告公牘之往來，對於該時代總體歷史之掌握甚有幫 助，唯當中貨幣資料較為缺乏。另外上海方面出版的《中華民國貨幣史資料》數 冊與《光復臺灣之籌劃與受降接收》 ，蒐羅有多數當年財政部檔案，對於釐清臺 灣省行政長官公署與財政部間的協調互動有所幫助，可為互補。 三、臺灣銀行 臺灣銀行部份，最初有日人於終戰前所編《臺灣銀行四十年誌》 ，詳載臺灣 銀行草創之艱辛與配合臺灣總督府治臺政策等。而較為完善者有 1964 年日人所 編《臺灣銀行史》 ，雖重複《臺灣銀行四十年誌》內容，卻又擴及戰後接收部份， 並紀錄臺灣銀行之各島外分行終戰後的命運。戰後臺灣銀行整新改組，並陸續出 22 劉維開， 〈臺灣地區蔣中正先生資料之典藏與整理-兼論 「事略稿本」 之史料價值， 《檔案季刊》 ， 7 卷 3 期，頁 47。 6
- 16. 結論，以下各分段簡述： 第一章是為緒論，陳述本論文之研究動機與緣起，探討本議題之相關文獻回 顧與前人研究成果，將論文定位於政治經濟史之研究範籌，並交待論本論文之章 節安排。 第二章是為研究之初步，以戰後初期臺灣貨幣政策之變革為核心，探討戰後 臺灣島上通貨之變革與政策制定時決策者之思維。終戰後臺灣島上的政權轉移， 實為臺灣歷史之重要轉捩點，針對此關鍵點之研究，追遡其歷史發展脈絡有二， 一是原先主導臺灣經濟發展之臺灣總督府，二為接收臺灣之國民政府。兩者於此 兩者於 20 世紀初各自有貨幣金融現代化之歷程，故本文視此雙方之貨幣政策變 革為研究之切入點 第三章即為本論文探討之重心，蓋戰後臺灣以國民政府之影響力為最大，其 中決策核心由臺灣調查委員會自臺灣行政長官公署，當中對於接收臺灣之方案多 有討論、設計與執行衝突。當中針對個人方面與行政機關之方案詳加敘述，並相 互對照異同。除了會議討論與方案設計，本文更試圖透過關鍵決策人之教育養成 思維，分析其政策決行之動機與意念，以求更完善的還原歷史過程。 第四章以臺幣發行為重心，就發行單位與貨幣兩方面作探討。本文研究臺灣 之貨幣改革，首重其發展之經驗，還有事前規劃與設計過程。是故對於臺幣之研 究非針對臺幣發行之當下與單純就鈔券作論述，而是著重於臺幣發行前之設計與 折衝等過程。是故將貨幣改革之定案與執行，作為研究末段。臺幣發行單位為臺 灣銀行，對此臺灣金融重鎮之接收與重組是發行臺幣之第一要務，貨幣部份則就 發行準備與鈔券印製而論。最後以臺幣之貶值為全文研究之終結，並開啟未來研 究之發展。 第五章是為結論，回顧前面章節之研究歷程與總結全部論文，並安排本論文 之後續研究發展。 【附註】 1945 年之後，中國政府控有地區貨幣混亂，流通鈔券複雜，設計名目繁多， 又恐鈔券議題過於冷門，鈔券名稱易於混淆，故整理相關名詞解釋與年代事件， 列圖表簡析如次，附於本論文之後(請參見附錄一：戰前戰後海峽兩岸政府貨幣 名詞解釋表、附錄二：戰前戰後海峽兩岸政府貨幣年代表)。 8
- 17. 第二章、終戰前兩岸貨幣政策比較 第二章探討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中國國民政府與日本統治下的臺灣雙方 的貨幣政策比較。中國方面著重於 1933 年的廢兩改元與 1935 年的法幣改革，自 法幣改革之後，象徵著中國幣制邁向現代化。但是法幣的發展並不順遂，先是各 省銀行鈔票並不受中央政府節制，再來是中日戰爭破壞了法幣穩定的發展條件， 而法幣的不良發展，也導致戰爭結束後接收臺灣過程中沿用法幣與否的問題。 在日本統治下的臺灣，類似金本位的貨幣體制甚為穩定，縱觀島內金融機構 因此能發展完善而且機能充份運作。但是隨著日本進入戰爭體制，臺灣島上的貨 幣不免受到影響，不例外的走上通貨膨脹的道路。 第一節、 第一節、中國現代貨幣制度的建立 壹、傳統中國貨幣政策 關於貨幣政策或是制度，比貨幣出現的論證複雜許多。以中國地區而論，貨 幣起源甚早，卻始終無貨幣政策。23歷代一再的看到各朝宰相奏請罷用銅錢的記 載，更說明中國自古即缺乏應變貨幣出現後所產生的各種變化。24 宋代沈括曾提以貴金屬金銀等為材料，鑄造新錢，以加速市面貨幣流通速 度。沈括所提出貨幣流通速度與貨幣數量間的問題，代表了宋代高度經濟繁榮 下，必需擴充貨幣供給思維的回應。25銅錢大致上於明清兩代穩定，但在清代仍 存有好錢與歹錢之分，其中金屬貨幣之缺漏歷時兩千餘年，始終無法克服。26 元代大規模的使用紙幣並做為唯一的貨幣形式，但不意外的發生偽鈔泛濫、 零鈔缺乏、鈔本挪用與發行數量失控等問題。27到了明代大明寶鈔之濫發，造成 嚴重通貨膨脹，元明兩代的貨幣政策失當，導至了中國人民長期以來對紙幣的不 23 趙天俊， 《貨幣學》(臺北：大同書局，1954 年)，頁 107。 周代單穆公諫景王鑄大錢，王弗聽，卒鑄之。西漢時，貢禹請孝元帝羆鑄錢之官，勿復以為 24 幣。 南朝宋時，明帝甚至拒鑄新錢而專用古錢，因市場上惡錢量多，甚者入水不沉。參見撰 人不詳， 《錢幣考》(北京：中華書局，1985 年)，頁 3 25 姚遂， 《中國金融思想史》 ，頁 132。 26 張庸吾， 〈清季臺灣之貨幣流通考〉《臺灣經濟史初集》(臺北：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1954 ， 年)，頁 22。 27 屈文軍， 〈元代鈔法敗壞的原因〉《中國古文獻與傳統文化學術研究會論文集》(北京：華文出 ， 版社，2005 年)，頁 128。 9 24
- 18. 信任，以下一段話足以詮釋這樣不信任的心態。28 國家制錢，以通百貨，而民貴重之者，以銅之為質堅久，而其直足與物相 當也。鈔則以楮為錢，上之人以為費省而利博，而不知民之用也。有倒出 入之艱，以舊易新，折閱既多，而一旦不用真為棄物，其不可行也決矣。 經濟史前輩學者趙蘭坪曾云：高度工業國家，可以實施管理通貨制度(system of managed currency)。而在比較落後的農業社會，如果依樣葫蘆，不特不能獲得 預期的效果，且易引起幣制的混亂，阻礙經濟的發展。29在大略整理過古今中外 的貨幣政策分析後，發現中國貨幣起源甚早，經驗豐富，但也因為文明的早熟， 提早嘗盡貨幣膨脹下所帶來的痛苦，反而發展停滯，甚至產生內捲化。 自宋代交子初行，紙幣一直在中國存在，凡元中統鈔、明代大明寶鈔、清順 治鈔貫與咸豐寶鈔等，大體上印鈔職屬戶部，直至清末才有國家銀行型態的專屬 銀行印製鈔券。301904 年，戶部奏請自行試辦銀行，開始印製紙幣31。 然而至自此時，西方各國已在中國造幣印鈔行之有年。32許多研究學者對於 清末民初這段貨幣史，均認為外國銀行侵犯了中國利權，如楊家駱認為「為吾國 整理幣制之一大障礙」33，趙蘭坪則強調其混亂狀況前所未有34，卓遵宏則指出 「外國銀行發行紙票，除未事先取得中國政府批准，嚴重侵害中國主權外，且不 受政府管轄，易滋弊端，準備不足，浮濫發行，常屢見不鮮。」35。至於中國學 者更是直言「掠奪中國人民大量的財富，破壞了中國幣制的統一，侵犯了中國主 28 撰人不詳， 《錢幣考》 ，頁 84。 趙蘭坪， 《貨幣與銀行》(臺北：大中國圖書公司，1961 年)，頁 3、63。 30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臺北：鼎文書局，1973 年)，第二編，頁 101。 31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 ，第二編，頁 103。按楊家駱書紀載為清光緒三十年，按《中國歷代貨 幣：公元前二十一世紀～公元二十世紀》 書中作 1905 年，將時間推晚一年，見中國人民銀行 《中 國歷代貨幣》編輯組編， 《中國歷代貨幣：公元前二十一世紀～公元二十世紀》(北京：新華出 版社，2000 年)，頁 93。 32 英屬麥加利銀行(The Chartered Bank of India, Australia & China)創於 1853 年，1857 年在中國上 海，發行銀元票與銀兩票；接著 1864 年英商上海匯豐銀行(Hong Kong & Shanghai Banking Corporation)創立於香港、1889 年德華銀行(Deutsch-Asiatische Bank)建立於上海、1899 年建立東 方匯理銀行(Banque de l’Indochine)、株式會社臺灣銀行，均向中國發行鈔券。參見張炎憲主編， 《吳三連全集之二：中國金融機關及其職能》(臺北：財團法人吳三連臺灣史料基金會，2002 年)，頁 165、161、163。165。 33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 ，第二編，頁 267。 34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8。 35 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改革史》(臺北：國史館，1986 年)，頁 77。 10 29
- 19. 權」36 關於貨幣之發行，私人資本只要到達一定額度，準備金充足，即可發行貨幣， 見英國即始終於一、德國則為政治環境使然、也從未聽過「侵犯國家主權」進而 造成「掠奪人民財富」 ，現代化銀行制度是中國歷史所缺乏的，即然是缺乏，利 之所向，眾之所趨，外國銀行之出現成為促使中國金融業轉型的契機。 中國初次行使現代化貨幣政策時，即有各國銀行制度可供參考，實為後進國 之利。英國、德國行多軌銀行制是其中一種選擇37，美國、日本之中央銀行體系 也是一種選擇。清代成立戶部銀行也是橫向學習現代化的一部份，其紙幣之發行 折算就是以匯豐銀行折算章程辦理38，雖然外國銀行是為侵權，但對後進國而 言，也模範的標竿。 戶部銀行試行四年後，於 1908 年改名大清銀行，正式取得代理國家發行紙 幣的權力，之後逐步的收回國家貨幣之發行權。大清銀行成立的同年，北京中央 政府咨電各省，禁止外國銀行紙幣於租界外流通，1910 年公佈「厘定幣制擬定 則例」與「兌換紙幣則例」 ，規定大清銀幣的統一形式「一圓銀幣一面鑄龍紋， 一面鑄大清銀幣一圓字樣」 ，取消之前「庫平七錢二分」或是「一兩」的字樣， 並特許大清銀行之紙幣與國幣相輔相行。39此時「國幣」之稱第一次出現於官方 文件，並奠定「有中央銀行特色的紙幣」再次重返中國市場。 貳、廢兩改元與發行法幣 廢兩改元與發行法幣 一、銀兩體制的廢除 中國近現代貨幣制度混亂，各學者除了怪罪於外國銀行的侵權外，似乎沒有 注意到混亂本是中國貨幣史上的一大特色。自秦半兩至漢五珠以來，反正金屬容 易取得，各家皆能鑄造。這是造成混亂的第一步。而面對市場上形形色色的貨幣， 36 中國人民銀行中國歷代貨幣編輯組編， 《中國歷代貨幣：公元前二十一世紀～公元二十世紀》 ， 頁 166。 37 英格蘭銀行為私營企業、德國有巴登大公國(Baden)、巴伐利亞王國(Bayern)、薩克森王國 (Sachsen)與伏騰堡王國(Wurttemberg)有權自印鈔券 38 楊家駱， 《中華貨幣史》 ，頁 107。 39 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改革史》 ，頁 79。外國銀幣流入中國後，面姓見於成色固定易認，按其 形圓而稱之單位為圓，確定其貨幣單位。另有一說稱中國有古制圜法，而圜通圓，故將新幣定 單位為圓，兩說法皆有道理，是故並列，又近代圓與元讀音相同，所以民間逐漸以元代圓，是 故「銀圓」「壹圓」皆可寫做「銀元」「壹元」 、 、 。參見金德平， 〈論我國主幣單位「圓(元)」之 由來－兼說輔幣單位「角」「分」《中國錢幣論文集．第三輯》(北京：中國金融出版社，1998 、 ， 年)，頁 530-531。 11
- 20. 貨幣上的面額與重量已失去意義，交易的雙方接著使用重量來當做計價的單位， 於是解決了貨幣質量混亂的問題，開啟了貨幣種類混亂的局面。這也無怪乎各外 國商人來華追求利潤之餘，還得插手中國的貨幣制度，若照著中國現有的貨幣體 系，各外商只好得著虧錢了。 清道光年間，中國銀兩制與外國銀元發生衝突，後來因為銀元符合外商交易 習慣，為了統一單位，由廣東省率先開鑄銀元，是中國自製銀元之始。40但是衝 突並沒有因此消減，清代中晚期後中外貿易頻繁，洋銀因為形式劃一與重量成色 穩定的特色為民間樂於使用，促使中國傳統貨幣單位兩、錢、分、厘等相較之下 顯得複雜難用。雖然 1896 年中國北洋機械局官鑄銀圓已開始順應民情，在幣面 上註明「壹圓」字樣。41但是各地銀圓面額並不統一，有註明「壹圓」 ，亦有註 明重量「七錢二分」 ，反而使貨幣更加混亂，附圖於後(參見第 26 頁，圖二之一： 中國銀圓圖)。 1912 年初，隨著中國革命的影響，各地大清銀行先後停業，而大清銀行上 海分行率眾分行之先，改名中國銀行。42隨後看似中國將要有一番大作為，繼續 完成統一銀元的改革。1914 年公佈了「國幣條例」 ，訂下一圓銀幣重庫平七錢二 分，銀佔 89%、銅佔 11%，43算是統一了銀幣，但對鈔券部份缺乏規定。44雖然 未對鈔票部份作規範，但奠定了通行中國的國幣質量，至今清末民初的銀元中， 屬 1914 年造之國幣含銀最高，質量最好，俗稱「袁大頭」 。 1914 年國幣統一後，雖然以一銀元為本位幣，但市場仍按著虛制的「銀兩 制」來計價。各地按著當日的「國幣行情價」 ，來記帳收貨。45說白了，就是「國 幣」一同放在商店裡的貨品，不同之處是每天每時都有其價位的變動，真正行於 民間的本位仍是銀兩，這樣混亂的局面一直持續到「廢兩改元」政策發佈前。 1933 年，南京國民政府贛南剿共方興未休，中原大戰結束後華北焦士遍野， 東北方與日本有衝突，國民政府財政部在內外交困的局面下，開始推動「廢兩改 元」計劃，繼清代銀兩與銀元的爭論、民國三年的「國幣條例」之後，力求重量 與貨幣根本的脫勾。46 40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 ，第二編，頁 2。 金德平， 〈論我國主幣單位「圓(元)」之由來－兼說輔幣單位「角」「分」《中國錢幣論文集． 、 ， 第三輯》 ，頁 532。 42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 ，第二編，頁 127。 43 楊家駱， 《中華幣制史》 ，第三編，頁 54。 44 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改革史》 ，頁 121。 45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64。 46 郭廷以， 《近代中國史綱》(臺北：曉園出版社有限公司，1994 年)，頁 761。 12 41
- 21. 1933 年準備辭職的宋子文仍以財政部長的名義，發佈了廢兩改元的計劃， 按著自己在上海的人脈，廢兩改元的政策被上海各金融大頭們普遍認同，推展順 利。47以上海市為例，一元國幣同「上海九八規元」七錢一分五厘、同「武漢洋 例銀」六錢九分四厘、同「天津通用銀兩」七錢五分七厘九。48其過程相當於今 日歐元(Euro)的統一過程，只是其對象仍停留於可兌換的全值貨幣49。由於新銀 元鑄造與監督甚嚴，成色統一固定，故新銀元迅速為市場接受。為二年後的法幣 建立基礎。50 二、法定貨幣通行中國 講到法幣之發行，多數學者均會提到 1934 年美國的「購銀法案」對中國銀 價之衝擊。按中國以銀為本位，世界上銀產量遠多於黃金，量多則價格易漲跌。 自民國建立以來，經濟過數次銀價暴漲暴跌，若比擬今日情況，一如新臺幣匯率 之暴起暴落，對國家經濟衝擊巨大。臺灣劉文賓在其碩士論文中認為上海、廣州 等大城市商家倒閉者眾，說明在 1935 年白銀危機到達前，中國經濟達至相當恐 慌的地步51，趙蘭坪則以經濟國難來形容。52 然而全球局勢與國際銀價起落固然是重要原因，但若環顧中國當下全國政治 版圖，會發現恐怕政治局勢的動盪比起國際金融風暴更能讓中國殘破毀壞。在東 北，1934 年溥儀在「新京」長春稱帝，年號「康德」 ，並在日本關東軍的支援下， 占領山海關。在新疆，1934 年盛世才統有全疆，恃俄國支援，名稱上遙奉南京 國民政府，實派兵駐於哈密，扼新疆東道門戶。53 1933 年五月贛南剿共國軍積極以「用兵不如用民」之理，配合築碉堡與修 道路迫近贛南蘇維埃區。1933 年年底「一二八上海之役」揚名的十九路軍爆發 「閩變」 ，政府軍費時近一個月弭平。同時國民政府軍猛攻共產黨贛南最大本營 的蘇維埃區，並一路追擊至四川、滇黔之地。54戰爭本質即是金錢，偉大的戰爭 必需要有雄厚國力支撐。國民政府缺乏雄厚的國力，則必需想辦法創造與改良政 47 吳景平， 〈孔祥熙與宋子文〉《檔案與史學》(上海：檔案與史學編輯部，1994 年，02)，頁 37。 ，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66。 49 D. Robertson, Money, (London: Cambridge University, 1959), p37。新鑄貨幣之變化請參見呂昭 隆， 〈21 年版帆銀海鷗才值錢〉《中國時報》 ， ，2007 年 4 月 17 日, A6 版。 50 虞寶棠， 《國民政府與民國經濟》(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98 年)，頁 102。 51 劉文賓， 《國民政府的法幣政策及其實施(1935～1948)》(臺北：國立政治大學歷史研究所碩士 論文，1988 年)，頁 11。 52 自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歐美各國貨幣貶而中國銀元相對升值，進一步的造成中國商品出 口困難，國家經濟陷入不利的狀態。加上 1934 年美國的購銀法案，造成世界銀價狂升，中國白 銀外流嚴重，金融陷入困慌，是為中國經濟國難。參見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87。 53 郭廷以， 《近代中國史綱》 ，頁 728。 54 張玉法， 《中華民國史稿》(臺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2001 年)，頁 242。 13 48
- 22. 府汲取民間資源的工具。 縱合上述局勢與「先安內後攘外」之戰事益急，掌握國家財政，使全國之力 量用於國家統一的目標之上，是極為迫切的事情，本文所探討的貨幣問題即是其 中一種，包括了「四行二局」55體係的完備，海關稅收的改革與「海關單位金」 的發行。但這裡集中焦點於中央貨幣問題，特別是戰爭體系下的貨幣問題，其它 暫且不談。 1935 年底，按著先前「四行二局」的建立，中國開始著手金融現代化的最 後一步。1935 年十一月三日，財政部長公佈「法幣政策」與「法幣緊急法令」 。 總結其法令，最大變化在於中止了銀元在市場上的流通，一切貨幣以紙幣或輔幣 為主，結束了銀本身既為通貨又兼貨物的時代。再者，法定貨幣由中央政府管理， 其它銀行不得插手。56中國將正式進入無限法償(legal tender，法幣)57的年代。 而在外匯部份，中國法幣起初與英磅掛勾，定價格於 1920 年至 1935 年間上 海與倫敦電匯的平均價格，即法幣一百元兌英磅一先令又兩便士半，按英磅與美 元之匯率，定法幣一百元兌美元二十九元七角五分。中央銀行藉由發行法幣回收 的銀元做為準備金，無限制的買賣外匯，穩定上述匯價。 在中國學者的眼中，按著共產主義唯物史觀的歷史發展，將法幣之發行評價 為歷史的進步，謂其： 以前雜多的貨幣，阻礙流通，阻礙發行，現在貨幣統一，流通的範圍逐漸 擴展，……一切封建性的地方性的……，逐漸被中央的銀行券及轉幣所代 替了，……於是我們的貨幣，至少已取得了現代型的外觀。58 閱讀這些文字時，可算是客觀，但這些學者卻仍持著所謂「毛澤東思想」 ， 批評 「四大家族」 「英美帝國主義」 與 藉法幣剝削中國人民財富、控制中國金融。 59 55 這些以史就觀的論點，可視而不見。 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改革史》 ，頁 254。包括了中央銀行、中國銀行、交通銀行與農民銀行， 並中央信托局與郵政總局。 56 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改革史》 ，頁 318。 57 按規定以輔幣交易得需在一定交易額之下，若超過一定數量，商家並無義務接受，故輔幣稱 之 「有限法償」相對於 ， 「有限法償」 ， 「無限法償」 之意即收受上無數量之限制 D. Robertson, Money, 。 pp37-38. 58 戴友鋒， 〈法幣改革和金圓券改革的比較研究〉《福建金融管理幹部學院學報》(福州：福建金 ， 融管理幹部學院，2001 年)，第三期，頁 52。全文作者引自王亞南著， 《中國半封建半殖民地經 濟型態研究》 ，唯查無此書，疑似作者瞎掰。 59 戴友鋒， 〈法幣改革和金圓券改革的比較研究〉《福建金融管理幹部學院學報》 ， ，頁 54。 14
- 23. 參、戰爭體制下的貨幣制度 一、1930 年代的中國社會 中國歷史上不乏以貨幣制度養戰的措施，清咸豐年間為了籌措戰費鎮壓太平 天國的起事，由戶部發行官票。1853 年開始發行，面額自一兩到五十兩，又發 大清寶鈔，自二百文自兩千文，隨著戰事擴大，又有五十千文與百千文的大鈔， 這些鈔券到了 1861 年已無人問津，每千文在市場上只值二三十文。60 清末至民國初年，中國市場以銀兩、銀元為主要貨幣，由於銀本身有其固定 價格，不易眨值。如 1914 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後，英磅與馬克相繼放棄金本位制， 幣值皆走貶。中國銀元本身有銀質之保障，相對於他國貨幣，實為升值。中國在 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時機，趁中國銀元兌外幣之匯價上昇，入超之量減少之際，行 幣制改革，脫離銀本位制度，實在可惜。61 縱觀中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非但沒有圖治於貨幣改革，反而內戰不已。 中國經濟不能走上軌道，不當全盤怪罪於銀價之起落或是外國政府的操弄，國內 政局動亂是一大主因，政府非但沒有扶植政策，更有殺雞取卵之舉。 觀中國自 1916 年起，有反袁世凱之二次革命、張勳復辟之戰、四川雲南軍 閥之混亂、南北護法戰爭、直皖、兩次直奉戰爭、兩次桂粵戰爭、湖南湖北、湖 南四川的軍閥混戰等。62戰爭要錢，軍隊便控制交通以營利，課徵雜稅為抬升商 品成本，妨礙銷路，也阻礙原物料之供應，陷經濟發展於困境。 一般來說，戰爭在幾種狀況下是對國家經濟有好處的，一如今日美國的軍火 工業、中國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因匯價上升而入超減少等。這種好事會發生主要 有個前提，就是戰爭不是發生在國境之內，而且國家之貿易與交通往來不受干 擾。這樣因戰爭而得利的國家將樂於出售武器，或是借出戰債。中國的內戰則是 對國家經濟的重傷，主要分以下兩點來看： 1、兵員的擴充：勞動力無法投入於生產與貿易，進而耗損經濟實 2、交通的破壞：地不盡其力，貨不倡其流，經濟不得發展 《上海總商會月報》於第三卷第六號中〈中國工商業失敗之原因及其補救方 60 郭彥崗， 《中國歷代貨幣》(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95 年)，頁 102。清中葉每石米約值一 兩銀，可見當時貨幣政策初行之面額大小。 61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33。 62 郭廷以， 《近代中國史綱》 ，頁 583。 15
- 24. 法〉中提到「出省一步，如履異邦，旅行不勝其難，營業更為棘手。」這就是對 1930 年代中國社會經濟發展的最佳寫照。 二、戰爭中的法幣 法幣創始之初，剿共之事進入高潮，政府軍順利的將紅軍逐出經營多年的贛 南瑞金蘇區，雖然日本於華北、上海極盡阻撓之事，但整體上中國政局儘存在一 個中央政府。63而隨著 1937 年全面抗日戰爭的開始，法幣不斷的面臨戰爭通貨 膨脹的壓力。 法幣存在於戰亂之中，戰爭之行動則不斷的崩壞法幣的根基，也就是毀壞中 國貨幣制度的根基，中國戰前政府收入九成來自於關稅、鹽稅與國家稅收，1936 年國民政府收入十億四千一百萬，1937 年與 1939 年降至四億一千萬與四億三千 萬。戰爭開打後，國家收入減少了六成以上。64於是，政府不斷的增發貨幣以應 國家支出，列表簡析如下(參見表二之一：戰時國民政府國庫支出、軍費與建設 費所佔比重與銀行墊款對照表)。 63 虞寶棠， 《國民政府與民國經濟》 ，頁 114。 中央財政金融學院財政教研室， 《中國財政簡史》(北京：中國財政經濟出版社，1978 年)，頁 255。 16 64
- 25. 表二之一：戰時國民政府國庫支出、軍費與建設費所佔比重與銀行墊款對照 表(1936～1945) 單位：億元 年度 國庫支出 帳面幣值 軍費與建設費所佔比重 折合戰前幣值 軍費 銀行墊款 帳面幣值 建設費 1936 18.94 18.94 - - - 1937 20.91 18.34 34.23% 21.14% 11.95 1938 11.69 7.29 31.07% 21.77% 8.53 1939 27.97 13.00 27.08% 27.20% 23.11 1940 52.88 10.31 47.47% 23.56% 38.34 1941 100.03 8.50 48.08% 26.94% 94.43 1942 244.95 6.07 54.62% 6.77% 20.08 1943 547.11 3.88 20.24% 31.25% 408.57 1944 1517.67 3.79 47.73% 18.13% 1400.97 1945 12766.18 6.38 61.05% 2.52% 10586.41 〔資料來源〕張維亞， 《中國貨幣金融論》(臺北：自印，1952)，頁 138-140。書 中頁 139 關於 1936 年國家總支出數目有誤 應為 18 億 9397 萬元 ， ， 表格中數據已更正。 〔表格製作〕張維亞 由上表得知，隨著戰事進行，國家帳面支出越大，而換算成戰前幣值，其真 正實際價值卻越來越小。在軍費與建設費的龐大支出下，政府左支右絀，戰爭結 束前國家總出達到 1 兆 2766 億餘元，而換算成戰前幣值僅有 6 億餘元，同年向 銀行借墊 1 兆 586 億餘元。對於國家支出之低落，附圖簡析於下(參見圖二之三： 國庫支出實額與軍事、建設費所佔比重對照表)。 17
- 26. 圖二之二：國庫支出實額與軍事、建設費所佔比重曲線圖(1936～1945) 20.00 70 18.00 60 16.00 50 14.00 百 分 40 比 重 單 12.00 位 ： 10.00 億 元 8.00 30 6.00 20 4.00 國庫支出折合戰前幣值 2.00 軍費所佔比重 10 建設費所佔比重 0.00 0 1936 1937 1938 1939 1940 1941 1942 1943 1944 1945 〔參考資料〕張維亞， 《中國貨幣金融論》(臺北：自印，1952)，頁 138-140。 〔表格製作〕張翰中 面對向銀行的借墊款，政府只好發行公債，而這些公債名目繁雜，而且利率 低得可憐，向人民發行公債等於是要人民樂損，買氣當然不高。65於是剩餘的公 債只好要求銀行攤派，銀行以此作為發行金準備，於是印製了更多的鈔票。 在高利高通膨的情況下，又傷及政府稅收，於是中國在艱苦的戰爭中讓財政 循環的惡化。為了不使國家崩潰，1941 年中央政府直接向人民徵收實物，名目 包括徵實、徵借與徵購。這樣開財政史倒車的做法，反而在戰時得到良好的效果。 66 又因為國家需要集中資源增印鈔券，1942 年財政部通令各省停印省券，將所有 印製能力，印製法幣，間接性的達到國家貨幣集中發行的目標。67 圖二之三也可以看出，歷史財政支出的大宗幾乎都是軍費，在戰爭之下，為 了中國政權之獨立與自主，這樣的分配也是無可厚非。面對高漲的軍費，並非即 時修正的財政收入可以應付。蓋戰爭維修量之巨大，兵源糧秣等也非隨徵隨到。 故對戰爭各國而言，最快速的方法即是增發貨幣，以補戰費之不足。68而高漲的 戰費最終的表徵形式則是通貨膨脹，如美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巨額公債、 65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140。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137。 67 李駿耀， 《中國紙幣發行史》 ，頁 79，收錄於中國貨幣史銀行史叢書編委會編， 《民國小叢書． 中國貨幣史銀行史卷》(北京：書目文獻出版社，1996 年)，總頁 1323。 68 劉文賓， 《國民政府的法幣政策及其實施(1935～1948)》 ，頁 84。 18 66
- 27. 德國於戰後第五年爆發的空前通貨膨脹等。69 1941 年 7 月 7 日 財政部長孔祥熙在國民黨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編印抗戰四週 ， 年紀念專刊中發表《抗戰四年來之財政與金融》說： 「待戰爭發動以後，抗戰建 國，同時並進，通貨之需要，因之更形殷切，發行數額，自有相當之增加，蓋欲 抗戰建國，愈增加籌碼，必須增加發行，此為論何國戰時財政必有之現象，我國 自亦不能獨外。」孔祥熙竟然認為： 「發行數額是否逾量，不在乎數目多少，而 全以是否適合於社會之需要，以及是否超過飽和點以上為定。若以此衡量我國之 現在發行數量，不但未超過飽和，且反在飽和點之下。」70自此之後法幣的發行 量與日俱增，列表簡析下(參見表二之二：戰前戰後法幣發行額度表)。 69 70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144。 張靜如等編， 《國民政府統治時期中國社會之變遷》 ，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3 年)，頁 114。 19
- 28. 表二之二：戰前戰後法幣發行額度表(1937～1948) 單位：億元 年/月 1937 3 發行額度 年/月 13.65538 1941 3 發行額度 年/月 91.56465 1945 3 發行額度 2468.64954 6 14.07202 6 107.15406 6 3980.82307 9 15.44456 9 126.52048 9 6737.93162 12 16.39097 12 151.32759 12 10319.31915 1938 3 16.79087 1942 3 175.10363 1946 3 13592.84882 6 17.26997 6 249.44971 6 21159.96952 9 19.24737 9 276.06515 9 27005.55872 12 23.05176 12 343.59576 12 37261.18368 1939 3 24.11063 1943 3 404.22378 1947 3 57440.89214 6 29.68305 6 468.73301 6 99351.76815 9 35.86992 9 604.59601 9 169481.61314 12 42.86636 12 753.78781 12 331885.75810 1940 3 46.89526 1944 3 959.13657 1948 3 696821.57479 6 60.62669 6 1227.99488 6 2625353.74640 9 68.41831 9 1501.75103 8/19 6046427.76182 12 78.66664 12 1894.60659 〔參考資料〕 張維亞， 《中國貨幣金融論》 (臺北：張維亞自印，1952 年)，頁 155、 271。 〔表格製作〕張翰中 中國銀行總裁張嘉璈曾極力批評國民政府「只在通貨膨脹的表徵(symptoms) 努力尋求解決之道，卻未就真正引發通貨膨脹的要因(causes)對症下藥。」71實為 過於苛刻，按國民政府保衛戰爭要繼續下去，就絕對需要對國內徵用一切，實為 不得已之舉。至於國內所引發的物價騰貴，則是人為因素，非經濟政策所造成。 另外趙蘭坪認為國民政府發行通貨的政策，與「通貨膨脹政策」有一定的差 71 Kia-ngau Chang, The Inflationary Spiral: The Experience in China, 1939-1950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The 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1958 ,P365.劉文賓引其原文時誤植 「symptoms」為「sympotoms」 ，此處已更正之。 20
- 29. 距。通貨膨脹是為果，其原因有許多種。按趙蘭坪所述，戰爭除了發行貨幣暫墊 戰款，另外徵用物資造成供不應求，也是通貨膨脹的原因。而國民政府之增發鈔 券之舉，不應視之為「通貨膨脹政策」 。蓋此政策用於 1929 年美國經濟大恐慌之 後，用以推動市場活絡之氣氛；或用於蘇聯 1917 年「十月革命」之後，用以廢 除鈔券，改用勞動券。72 趙蘭坪這樣的述敘，實有為國民政府平反之意。1938 年十一月，中央銀行 建議發行無準備金的空頭法幣五億至十億元。1939 年一月的國民黨第五屆五中 全會通過「軍費所著與收買物資仍以法幣」 ，基本上就是明顯的決策。73至於名 詞上的爭論，實屬無義意之舉。 戰爭中法幣的麻煩不止來自於於內部永無止境的增加發行，在對外部份還有 「聯銀券」與「中儲券」的掣肘。日軍於 1938 年於北平成立中國聯合準備銀行， 發行鈔券，簡稱「聯銀券」 。1940 年汪兆銘成立南京國民政府，並於 1941 年成 立中央儲備銀行，發行鈔券，簡稱 「中儲券」 74早在 1937 年中日戰爭爆發之初， 。 列強各國在華之租界行成一奇特的經濟特區，由於各國之中立，並以法幣為流通 貨幣。75由於英美等國的承認，加上日軍扶植之中國聯合銀行資金薄弱，不易被 接受。國民政府為了爭取法幣在淪陷區的強勢，不惜在損失法幣外匯價的情況 下，與日軍打貨幣之戰。76 而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直入各交戰國租界，法幣於淪陷區的據點一一消 失，日軍不再與法幣交戰，改而開始以法幣套取中國外匯為主要目標，國民政府 為了因應此舉，放任國內黑市之外匯價位，使外匯留於國民政府統治區。77 日本在淪陷區的金融政策，主要目標即是破壞法幣的信用。淪陷區法幣的破 壞，不僅影響當地的金融勢力，也波及到重慶方面。當時的中央儲備銀行顧問木 村增太郎說： 「中國若無 1935 年之幣制改革，則無 1937 年的抗戰。78」日本設立 偽銀行，套我法幣換取外匯，造成我國法幣嚴重耗損，匯價下跌。此外又發行偽 鈔及軍用票取代法幣，禁止法幣的使用，因而法幣大量流入內地，使法幣爆增於 72 趙蘭坪， 《現代中國貨幣制度》 ，頁 134。言蘇聯借過度發行盧布券，將紙幣之價值貶至極低， 借以消滅貨幣，實現社會主義政策。 73 虞寶棠， 《國民政府與民國經濟》 ，頁 264。 74 中國人民銀行《中國歷代貨幣》編輯組編， 《中國歷代貨幣：公元前二十一世紀～公元二十世 紀》 ，頁 159。 75 劉文賓， 《國民政府的法幣政策及其實施(1935～1948)》 ，頁 105。 76 劉文賓， 《國民政府的法幣政策及其實施(1935～1948)》 ，頁 120。 77 劉文賓， 《國民政府的法幣政策及其實施(1935～1948)》 ，頁 124。 78 錢大章， 《敵偽金融》 ，載於《金融知識》第 2 卷第 2 期 21
- 30. 國民政府統治區，過多的通貨進一步的造成通貨膨脹。 與日本作戰期間所演生的貨幣問題甚至持續至戰爭結束之後，按「偽中央儲 備銀行鈔票收換辦法」與「偽中國聯合準備銀行鈔票收換辦法」 ，中儲券 200 元 折換法幣 1 元，聯銀券 5 元折換法幣 1 元，而當年日軍強迫淪陷區人民以法幣 2 79 元折換中儲券 1 元，法幣 4 元折換聯銀券 1 元。 淪陷區人民在短短五年多的時 間被國家機械剝皮兩次，1945 年國民政府公佈上述兩條收換辦法之後，輿論譁 然，民怨四起。 三、終戰之後法幣的困境 大多數中國學者將國民政府的貨幣政策切開成兩個部份來探討，一個是戰時 的法幣政策，一個是接收時期的法幣政策，這是按著時代區隔的斷代。事實上中 國自 1937 年起根本沒有戰時以外的和平時光，即使在對抗外辱的戰爭中，國共 雙方仍然相互指責對方沒有盡力於對日作戰。80 法幣自 1935 年發行以來 持續承受增加發行的壓力 這壓力並沒有因為 1945 ， ， 年同盟國勝利而有所減輕，中國的土地上自 1916 年起無時不刻不在戰爭，直到 對日戰爭結束前，重慶與延安當局仍就地盤擴張不斷衝突，1945 年後緊接著將 土地擴張的企圖白熱化，重慶當局借美國軍事力量將軍隊空運至各大城市，延安 方面也不擇手段的破壞交通與經濟來阻撓接收。 法幣可以說完全的毀滅於國共內戰之中，本小節即是用來試論法幣的毀滅， 法幣之毀滅，也同樣可視之為國民政府的經濟毀滅。內戰破壞國民政府的貨幣政 策，主要表現於兩個方面，第一仍舊是軍費的高漲，第二則是接收日軍佔領地的 失敗。 孔祥熙曾云中國與共產黨的內戰失敗，起源於經濟政策的失敗。81所謂經濟 的失敗，正是表現於軍費耗繁，形成填不滿的無底洞，拖垮了國民政府的財政。 自 1946 年至 1948 年，國民政府的財政赤字總是占總支出的六成以上，意思即每 年花費有六成是累積在債務之上。國家財政陷入了拆東牆補西牆，以新還舊，惡 性循環的境地。此外又加徵各種稅目，增加納稅者的負擔，一時民怨沸騰，社會 動蕩，這些都衝擊並加速經濟的崩潰。82 日本投降事屬突然，重慶國民政府沒料到日本垮臺之迅速，尤於國軍是時處 79 80 81 82 寶棠， 《國民政府與民國經濟》 ，頁 449。 郭廷以， 《近代中國史綱》 ，頁 829。 瑜亮， 《孔祥熙》(臺北：臺灣省政府印刷廠，1958 年)，序言，頁 9。 劉健清主編， 《中國國民黨史》(上海：江蘇古籍出版社，1992 年)，頁 556。 22
- 31. 於西南大後方，精銳之兵更遠處印緬之間，正當日軍勢力真空於中國大片領土 時，近水樓臺的共產黨佔有極大優勢。國軍所占領的不過是廣大農村中的孤城死 地，所謂以農村包圍城市的局面儼然形成。83交通線的阻絕遂成為共產黨手中的 利器，鐵公路、橋樑不斷的被共軍中斷，鐵軌、枕木、機頭、鋼材與技術人員在 不斷的銷耗中用罄84，交通的阻隔不只城市與鄉村間的聯絡中斷，使物資無法流 入城市中，城市物價飆漲。 經濟上的通貨膨脹連帶影響到民生百業，以教育為例，政府通過的教育預算 遠遠落後通貨漲的速度，毀於戰火的教室、遠在後方的教職員與器材運費、師資 的薪水等預算的追加緩不濟急，使學生運動成為國共內戰中不可忽視的主題85。 我們可以看出整個接收模式先有軍隊的武力占領與控制，而交通線路是骨 幹、經濟最終影響全國、教育則承接各類影響、共產黨則為影響各類。我們用下 列的表格顯示出這些錯縱複雜的因果關係，橫軸的事影響縱軸的項目(參見表二 之三：接收工作國共雙方相互影響表)。 表二之三：接收工作國共雙方相互影響表(1945) 軍事 軍事 交通 經濟 軍事占領憑介 占領後發展 教育 共產黨 學潮反內戰 與共產黨爭地 接受農村資源 戰時破壞 交通 交通斷絕 貨不暢其流 復校不利 運兵不利 經濟不穩 學生情緒不穩 不利復員 經濟 運貨通膨 通膨不斷 軍心浮動 教育 經濟不穩 惡性循環 倍受影響 學潮不斷 學生鬧事 軍警頭痛 經濟不穩 共產黨 阻撓軍事接收 破壞交通線 引發學潮 經濟動盪 83 干涉金融 教授帶頭亂 林桶法： 《從接收到淪陷-戰後平津地區接收工作之檢討》(臺北：東大圖書服份有限公司，1997 年)，頁 250-251。 84 雷震遠 (J. De Jaegher Raymond) 撰，霍濟光等譯， 《內在的敵人》(臺北市：正中書局，1953 年)，頁 251。 85 鄭梓， 《戰後臺灣的接收與重建》(臺北：新化圖書有限公司，1994)，頁 218。 23
- 32. 〔參考資料〕前述文章 〔表格製作〕張翰中 承續附表二之三，各方交互影響可繪製成流程圖，以成立體三度空間來表 示，詳見如下(參考圖二之一：戰後接收工作影響圖) 圖二之三：戰後接收工作影響圖(1945) 共 產 黨 軍事占領 交通運輸 民生經濟 軍事接收 交通要點 經濟發展 教 育 事 業 〔參考資料〕附表二之三 〔圖形製作〕張翰中 國民政府經濟的崩潰成為歷史之必然，為了挽救頻臨崩潰的財政經濟，國民 黨放手一搏，由王雲五出任財政部長，於 1948 年 8 月 19 日實施幣制改革，發行 金圓券。以 1 比 300 萬的比率收回法幣，正式承認法幣破產。 中國新式的貨幣思維可以說是橫向的移植，與舊中國的保守政策已無多大關 聯。因此研究中國現代貨幣政策時，必需與歷史上的貨幣政策有所切割，與其它 如交通史、文化史別講求歷史之連續性不同，有其獨特之處。而在新式的貨幣流 派中，不論是中國或是日本均以歐洲先進國家之主流體制與貨幣制度為主導。 法幣政策做為中國貨幣改革之代表，經歷各式磨難，雖然很早即脫離本位貨 幣制度，作為現代化的不兌現國家法定貨幣，卻因為中國之動亂而不被人民信 任。終戰之後戰事不斷、交通癱瘓，法幣瀕臨幣制改革的臨界點。從長遠的觀點 來看，中國現代化貨幣政策經驗不足，終戰後距離廢兩改元僅十餘年、距離發行 法幣僅十年，雖然國家貨幣進入現代化的不兌現法定貨幣階段，貨幣制度卻是幼 24
- 34. 圖二之一：中國銀圓圖 〔圖片來源與製作〕張翰中 〔說明〕 上圖為 1908 年東三省造庫平七錢二分銀圓，中圖為 1911 年面額一圓洋 銀，下圖為 1929 年國民政府造本位幣壹圓銀圓 26
- 36. 第二節、臺灣日 時期貨幣制度之建立 第二節、臺灣日治時期貨幣制度之建立 壹、現代化貨幣政策源流 除了瞭解終戰前後中國貨幣體制，討論戰後臺灣貨幣改革，有必要回顧日本 治臺時期貨幣制度之建立，而是本在臺灣所建立的貨幣制度，又是全盤自西方貨 幣學說移植而來，以下介紹二十世紀初的貨幣主流學說。 在西洋貨幣本體論的部份，起源於 16 世紀重商主義(mercantilism)盛行的年 代，就貨幣的本體性質，發展出兩種論點，一種稱之為金屬主義(metallism)，另 一稱之為名稱主義(nominalism)。前者著重於貨幣的內在價值，鑄幣用的貴重金 屬含量將與貨幣的價值呈現緊密的正相關，按其理論，最後發展成貨幣商品說 (commodity theory of money)。86後者則認定貨幣本身價值是由國家與法律所確定 與保障，這起源於 16 世紀貨幣減損政策(debasement of money) 的推行，各國因 窮兵黷武而急需資金，是故推行貨幣減損政策，降低貨幣成色而增鑄發行。在這 波貨幣減損政策中，充份顯示出國家法律強加於貨幣之上的優勢，是故名稱主義 論者認為貨幣之值非本身固有，而是外力法律所付予。 由歷史的演變來看，19 世紀中至 20 世紀初金屬主義之高峰，其代表制度為 商品貨幣本位制度(commodity-money standard system)，該制度之特色在於細的 規範貨幣的重量、成色、鑄造與發行等，其重點在於確保貨幣之價值穩定，進一 步的贏得人民的信心，其中最著名者即是金本位制度(Gold Standard System)。87 而名稱主義這一派因為非主流之原故，始終未具有影響力，理論也未成系 統。直到 1905 年，克納普(Georg Friedrich Knapp)發表貨幣國定說(State Theory of Money)，確立了明確的主張。貨幣國定說開宗明義的表示了所有的貨幣皆由法 律而生，而欲研究其制度必先查其歷史。88克納普的思想代表了二十世紀初期部 份主流思潮。在金屬主義之商品貨幣本位制度正盛行時，名稱主義之貨幣國定論 已然漸漸成形。就貨幣發展形態而言，名稱主義的想法已然超前時代，值得注意 的就是克納普發表文章之際，亦是日本著手臺灣金本位推行之際，這樣時間點上 的重合，對於臺灣銀行與臺灣貨幣制度必有影響。克納普氏的主張，與不兌換紙 86 87 88 趙蘭坪， 《貨幣與銀行》 ，頁 8。 李榮謙， 《貨幣銀行學》 ，頁 29。 G. F. Knapp, State Theory of Money, (London: Macmillan & Company Limited, 1924),p1. 28
- 37. 幣(inconvertible paper money)有相同的相據。89 貳、臺灣貨幣的統一與推動金本位的過程 一、1895 年當下之臺灣貨幣結構 1895 年五月，臺灣巡撫唐景崧與防務幫辦劉永福共組臺灣民主國，設立官 銀錢票總局於臺南，發行島內第一組紙幣，這種不兌換紙幣沒有發行多久，經過 短暫而局部的流通後終告消滅。90這個東亞第一個民主國，其貨幣政策極具軍事 統治色彩，並以臺南市富人之財產為擔保，發行了「壹大圓」「伍大圓」與「拾 、 大圓」的紙幣，之後更約定待戰爭勝利，鈔券之持有者可領回五倍之本金。91 臺灣貨幣發展史上，鈔券之出現並不是代表經濟規模已發展至此，而是戰爭 通貨膨脹之另一手段。回顧日軍領臺之前臺灣貨幣形態，1874 年五月日軍在南 臺灣的軍事行動中，支付與當地原住民的工錢是一天三角銀(約美金三分)。921884 年英商陶德(John Dodd)在其記錄裡記載因城內混亂 以兩銀元雇請中國保鏢 93在 ， 。 清代之前，臺灣的主要貨幣以銀銅為主，當中銀銅兌換自 1：1020 到 1：1500 之間，兌換率隨著銀元之成色與銅錢之好壞起伏。更甚者銅錢中分 「歹錢」 「好 與 錢」 ，好錢十文同十校，壞錢十文以十二枚至十五枚計。民間尚有「公認的劣錢 混用比」 ，足見通貨之混亂。94 由此可見，金屬貨幣制度行使之下，混亂與難以通行是臺灣貨幣市場的特 色。95自中國銅錢流入臺澎地區開始，經歷荷蘭人引入的銀元、鄭氏王國自鑄的 銅錢，到清代開鑄的通寶，其貨幣之價值不隨時代之久遠而終斷，交易之媒介因 成色與質量之不同而各有行情，而這樣情況更因日本經濟勢力進入臺灣而更加混 89 李榮謙， 《貨幣銀行學》 ，頁 22。 張庸吾， 〈清季臺灣之貨幣流通考〉《臺灣經濟史初集》 ， ，頁 23。 91 Albrecht Wirth 著，周學普譯， 〈臺灣之歷史〉《臺灣經濟史六集》(臺北：臺灣銀行經濟研究 ， 室，1957 年)，頁 70、72。原文引自 Max von Brandt, Drei Jahre ostasiatischer Politik 1894-97, Stuttgart 1897. 曹譯文中誤植為「Dnei Jahreostasiatischor Polilila」 ，見頁 69。其「大圓」 92 Edward H. House, The Japanese expedition to Formosa, (Tokio, Edward H. House, 1875), p55. 按清 兵探報云： 「最初每日工銀一元……後林明國定無論遠近，每日三角。」 ，見沈雲龍主編， 《同 治甲戌日兵侵臺始末》(臺北縣：文海出版社，1983 年)，頁 27。 93 James W. Davidson, The Island of Formosa - past and present, (Taipei: Southern Materials Center, 1988), p227. 94 張庸吾， 〈清季臺灣之貨幣流通考〉《臺灣經濟史初集》 ， ，頁 22-23。劣錢混用比中，有「一九 錢」 ，即百文錢混入十枚歹錢，也有「對開錢」 ，即百枚之中好壞對半。 95 關於這樣混亂的情形，貨幣價格不穩定以致商業債權與債物之不當得利，同時也是國家與社 會的災難。Adam Smith, The wealth of Money, p31-32。 29 90
- 38. 雜而熱鬧。 1895 年日本統有臺灣前，臺灣的貨幣已極為混亂，除原有清季前始於流通 之銀塊、銀元、銅錢等各式貨幣之外，計量單位也甚為歧異，元、兩、角、點與 文。96但大致上貨幣單位緊密與重量結合，充份反映金屬貨幣之計價特色。日本 領有臺灣之後，首要面臨的即是臺灣通貨混亂的問題。 二、日治初期臺灣貨幣統一過程 日本治臺初期政績顯著的民政長官後藤新平，以「無方針政策」為初期治臺 之方針，推行「舊慣調查政策」 ，以便民為原則讓臺灣人民維持舊有習慣，包括 商業行為中的度量衡與法規等。97因此，直到 1903 年，舊有的度量衡系統與新 式公制並存；而晚至 1923 年，日本之「民法」「商法」與「商法實行條例」等 、 一系列現代化商業法律才適用於臺灣。98 與上述之政策相反，對於臺灣的貨幣制度，日本當局認定是非改不可，而且 有極為迫切的需要。1895 年之後日本在臺灣之幣制改革，計分有三個時期。第 一期：1895 年五月～1897 年十月，日軍進入臺灣至日本國內實行貨幣法(金本位 之實施)，是為臺灣貨幣混亂期。第二期：1897 年十月二十二日～1904 年六月三 十日，日本金本位之實施與臺灣舊慣貨幣之衝突，是為暫定幣制期。第三期：1904 年七月一日～1909 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臺灣銀行發行金券至銀券兌換結束，是 為日本與臺灣幣制統一階段。99 自混亂之統一的過程之中，主要有兩個發展線：一是貨幣單位的統一，二是 貨幣穩定制度的建立。對於前者，若按中國貨幣改革發展，相當於 1904 年之 「國 幣條例」與 1933 年的「廢兩改元」政策；對於後者，則介於 1935 年的「法幣政 策」與 1948 年的「金圓券政策」之間。100 日人治臺後，發現臺灣與中國經濟體相連，人民喜好銀圓，並以銀圓為主要 貨幣。但是日本自 1897 年起，即實施金本位制度，銀價在中國雖然是主流貨幣， 但在中國之外的地區，也視同一般商品，其價格波動極大。101為此，臺灣總督府 96 張唐吾， 〈清季臺灣之貨幣流通考〉《臺灣經濟史初集》 ， ，頁 29。 James W. Davidson, The Island of Formosa - past and present, 597. 98 度量衡制度參照矢內原忠雄著，周憲文譯， 《日本帝國主義下之臺灣》 (臺北：海峽學術出版社， 2002 年)，頁 31。舊慣調查以日人治臺實行商法之過程為例，參見高淑媛， 〈日治前期臺灣總 督府之企業管理政策(1895～1923)〉《臺灣史研究》 ， ，第十二卷第一期，2005 年六月，頁 63。 99 北山富久二郎著，周憲文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91。 100 前者即自雜色貨幣至統一幣制，後者為自商品貨幣至名目流通貨幣。卓遵宏， 《中國近代幣制 改革史》 ，頁 318。 101 名倉喜作， 《臺灣銀行四十年誌》(東京：大日本印刷株式會社，1939 年)，頁 43。 30 97
- 39. 隨即為治臺貨幣政策之改革定下基調，就是日後金本位制度必然實施於臺灣，按 此規劃，日臺必需結合成為一個經濟體，並以此為宗旨創設臺灣銀行。102 1897 年，按臺灣總督府法律第三十八號，臺灣銀行成立，以日本財政部前 監督局長添田壽一為首任總裁，兩年後則以股份公司形態開始發行鈔券。103臺灣 銀行設立之宗旨，按照法律第三十八號立法理由書上所寫的，計有三點：104 第一：臺灣之金融機關，負有商業與公共事業融通並奪回外國商權之責。 第二：擴展營業於南中國與南洋一帶，並給予日本資金進出南方之便利。 第三：處理貨幣雜亂之臺灣，給予當地金融整頓。 是此，臺灣銀行的設立標幟著臺灣總督府開始著手進行臺灣貨幣改革之起 點，臺灣各地各行市場與交易中的雜色貨幣按著臺灣銀行的努力，統一成以銀圓 交易。臺銀一方便努力回收流通於市場之銀圓，並由總督府強力背書，依法令圓 徹其法定貨幣之地位。 由於臺灣現行貨幣制度過於落後，雜色貨幣從中國歷代的青銅錢到西方各國 的粗銀(chopped dollar，破碎之外國銀圓)都有，面對這樣落後的交易市場，日本 人採取兼顧舊慣與緩進改革的溫合手段，一方面先以尊重舊慣為出發點，又需兼 顧日本本國之商貿優惠性。105日本當局認為冒然改革臺灣貨幣制度以加速日臺結 合為共同經濟體的腳步，必然會引起臺灣島民的極大不滿。為了使臺灣島民能夠 全面的接受與同化，需要長遠的政策規劃與階段性貨幣改革。106 1895 年至 1897 年，臺灣總督府除了忙於鎮壓各地的抗日勢力，又將日本銀 行券與日本銀元帶入臺灣，增加了臺灣當地通貨的混亂。自 1897 年起，臺灣銀 行設立，標示著臺灣幣制改革的起點。當下首要工作，即是整頓混亂的幣制，將 各貨幣歸入統一單位幣之下。在制度面，按舊慣調查所建議者，仍以銀元為交易 媒介，每一枚銀元在與政府交易之後需被蓋印，印式為「銀」字加圓框，以免與 中國或香港地區之銀元交替使用，目的為規範銀元使用，使其不再被交換。107在 戰前日文資料中並沒有指出日後蓋印銀貨發行失敗之處，而北山富久二郎的文章 102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101。 103 名倉喜作， 《臺灣銀行四十年誌》 ，頁 11。 104 大藏省內明治財政史編纂會編纂， 《明治財政史．第十二卷》 (東京：財政經濟學會，1939 年)， 頁 318。 105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臺灣經濟史七集》 ， ，頁 95。 106 雖然 1632 年臺灣原住民也曾經自原始公社經濟接觸過當下最前衛的資本主義制度 參見 C.E.S. ， 著，周憲文譯， 〈被遺誤之臺灣〉《臺灣經濟史三集》(臺北：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1956 年)， ， 頁 44。 107 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東京：財政經濟學會，1939 年)，頁 472-473。 31
- 40. 中，則是委婉的指出，在此制度執行了八個月之後，銀貨不再需要被蓋印，制度 回復如同之前，臺灣交易仍使用銀貨。108 雖然在貨幣本身的改正是失敗的，但是就制度層面而言，臺灣總督府仍是盡 了許多努力。首先是禁止銀元以外的貨幣於市場流通，銀元部份僅限於日本銀貨 (俗稱日本龍銀，參見論文 27 頁圖二之四：日本銀貨圖)，而粗銀或是銀塊(未加 工)則是完全禁止。109在計價方面，雖然使用銀貨，但價格與匯率卻緊扣黃金價 格，這是十分奇特的現象。流通貨幣以銀元或銀券為主，最初以 1000：1037 之 比例轉換銀貨一圓與金貨一圓，銀貨一枚對金貨 0.964，日後官方定期公佈轉換 匯率。此舉即是為了日後與日本早己建立之金本位同步，但又為了符合臺灣島民 生活習慣，所定下的「銀貨不流通之金本位制」 110此段時間內島內流通貨幣量 。 與統計值，列表簡析如次(參見表二之四：臺灣各式流通貨幣統計表)。 表二之四：臺灣各式流通貨幣統計表(1897～1904) 單位：円 時間 一圓銀貨 其它銀貨 臺灣銀行券 日本銀行券 輔幣 合計 1897-1898 17197833 7587759 - 不詳 145000 24930592 1898-1899 21115629 7737994 - 不詳 479613 29333236 1899-1900 22084385 6660502 1834917 1735183 501019 32816006 1900-1901 21876458 6063086 3583390 8242 840565 32371741 1901-1902 22508701 6855271 3199729 197411 987225 33748337 1902-1903 25634242 7597255 5099166 271928 645858 39248449 1903-1904 27637376 7485922 4376006 731928 1027843 41259075 〔資料來源〕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 ，頁 475。 〔表格製作〕大藏省 臺灣島上，一圓銀幣如同商品般，由官方公告其兌換金貨之價格，同時 滿足日本國內金本位之運作與臺灣方面島民生活習慣。一圓銀貨兌一圓金貨 108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98。 109 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 ，頁 473。 110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106。 32
- 42. 比較起銀元轉換至金本位體係，象徵貨幣(token money)的建立相對為簡單。 1897 年臺灣銀行設立之後，開始其在臺灣貨幣改革中之重要角色。1899 年，發 行第一張有準備金、以現代化銀行體係發行的紙幣。由於當下經臺灣總督府指 示，有迅速發行紙幣之必要，臺灣銀行第一批銀行券之形式與圖飾均取自日本政 府舊版紙幣，只有文字部份有少部更改。111 1899 年臺灣銀行發行之鈔券，以銀圓為單位，簡稱銀券(參見圖論文頁 43 圖二之六：臺灣銀行券壹圓銀券圖)。其票券正面為面額與銀行號，背面文字以 壹圓銀券為例，如下： 憑票在臺灣銀行隨時換銀壹圓遇有將票私行假造或為改作定按國律治罪 不貸 THE BANK OF TAIWAN, Promises to pay the bearer on demand ONE YEN in Silver. 其中昭告性質明顯，並有加強保證之意味。其對刑罪之嚇阻，其源自於對名 目貨幣之保障，其中對偽造者之警語可見於中國宋代之交鈔，或是同時代 1904 年德國帝國馬克券上亦有相同之警語。 臺灣銀行券的發行，代表臺灣貨幣制度已向統一貨幣與象徵貨幣的方面前 進。雖然對日本之終極目標而言，距離尚遠，但制度之創設、銀行之設立與紙幣 之發行已奠下基礎。 三、臺灣貨幣金本位體系之建立 (一)、日治維新的金本位經驗 金本位制度，其定義在於維持一國貨幣單位之價值，使其貨幣與一定重量之 黃金連繫。英國在這方面自拿破崙戰爭之前就已建立某種概念，戰爭時期之特色 即切斷貨幣與黃金之間的關係，即意味著因戰爭而起的通貨貶值。金本位之穩 固，在於使人民相信政府對貨幣之保障，而且黃金之穩定價值更是該國貨幣之雙 重保障。112 日本圓(円，yen)之建立始於 1871 年新貨幣法通過之後，並規定一圓折合銀 24.26 克，折合金 1.5 克。113按其字面意思，是為仿歐洲之金本位政策，但日本 甫重生於明治維新，財政與幣政均缺乏經濟與窮困，金本位制度並不易維持，加 111 112 113 名倉喜作， 《臺灣銀行四十年誌》 ，頁 55。 D. Robertson, Money, p53 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 ，頁 52。 34
- 43. 上立於中國經濟圈週圍，銀貨交易頻繁，故實際仍行銀本位制。1886 年，日本 正式實行銀兌換政策，即是銀本位建立之始。114 然而日本正式實行銀本位制以來，正逢國際銀價下跌之際。1890 至 1895 年 中，銀價下落近五成，對於用銀貨為主的日本經濟已造成傷害。適逢中日戰爭結 束，除了戰爭賠款庫平銀兩億兩之外，加上遼東半島還付報償金三千萬兩與威海 衛守備費償金一百五十萬兩，日本總收入兩億三千一百五十萬兩，並折合英磅三 千八百萬磅，以此為準備金，策劃推動金本位制度。115當中 1897 年日本開始實 行金本位政策，臺灣第一階段的幣制改革時間即是在殖民當局的要求下配合，立 即實行。116 日本實行金本位政策，與臺灣之間有密切的關聯。在時間點上，日本之金本 位制度推行，與臺灣統合貨幣於銀本位制度同步，切確來說是前者帶動後者。對 於日臺間貨幣改革的關係，主要有兩點看法。(1)：在臺灣推動之貨幣改革促進了 臺灣統一的幣制，為日後之資本主義化奠下基礎；(2)：臺灣幣制改革是為加速其 與日本國內的接近關係，以利日資進出。在臺灣銀行經濟研究室所出版的《臺灣 經濟史》中，所採取的觀點即為前者，而以左派思想著稱的矢內原忠雄則持後者 觀點。117 從時間點來看，日本實施金本位之時間與臺灣實施金價銀本位(通行銀貨之 金本位政策)之時間重合，頗有將日本銀貨注入臺灣市場之意味。按日本於 1897 年當下國內流通銀圓即達一億餘圓，從論文 32 頁表二之四：臺灣各式流通貨幣 統計表可知，自 1895 年至 1898 年臺灣市場即承受近兩千五百萬餘圓銀元之移 入。118這段時間自日本流入臺灣之銀圓量，接近同一時期日本流通銀圓量之四分 之一，由此大致可推估日本市場與臺灣市場之貨幣流通量，當中日臺兩地銀圓因 幣制改革而產生流通變化的問題，當有再探討的空間。 (二)、臺灣金本位制度之實施 考慮到臺灣舊慣與日本正開始的金本位改革，臺灣總督府融合出當時獨步全 球的 「流通銀貨之金本位制」 ，以銀圓鎖定金價調整，將本位貨幣(standard money) 114 北山富久二郎著，周憲文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92。 115 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 ，頁 63。 116 矢內原忠雄著，周憲文譯， 《日本帝國主義下之臺灣》 ，頁 32。 117 矢內原忠雄著，周憲文譯， 《日本帝國主義下之臺灣》 ，頁 35。 118 大藏省編纂， 《明治大正財政史．第十三卷》 ，頁 68。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 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之諸問題〉 ，頁 136。 35
- 44. 的概念建立於臺灣。119其意義在於將統一的臺灣通貨進一步的確定規格，並避免 銀價波動之影響，與國內同行對金本位制度，以期達成共同經濟體之理想。金本 位之施實，使得臺灣與日本雖然各自形成獨立的貨幣體係，但透過金本位實施免 除了資金匯兌上的不確定性，將臺灣與日本連結於一體。120 回顧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是為金幣本位制度之盛行年代，各國均有鑄行金幣 或是銀幣，流通於市，各國亦以黃金為擔保本國貨幣信用之依據。即便是在戰後， 因戰時停止金本位的國家亦有力圖恢復本國貨幣與金價的聯繫。121而事實上鑄造 金屬貨幣流通於市場，即有磨耗浪費之顧慮、其功能又可為紙幣所取代，而各國 仍有所需求，安定民心實為主要目標。 日本自明治維新以來，於國內各方面力圖於現代化，所謂現代化於當下亦可 視為西化，歐洲先進大國之貨幣政策，或是當下新提出之學說，均對日本有深遠 影響，而臺灣殖民地的初次經驗，更使日本全力執行對臺灣的現代化運動。就貨 幣政策而論，第一階段之整合與同步最終使本位貨幣流通於市場，促進了臺灣商 貿流通的便利性，資金流動方便，而政府則更加掌握臺灣經濟的主導力量。 繼 1897 年之後，除 1900 年間銀價稍漲，而 1900 年至 1903 年間銀價仍是日 漸下跌，終至 1904 年初有反漲之勢。臺灣銀行見機不可失，隨即推動臺灣幣制 之金本位化。122另外值得注意的，1904 年銀價之反漲，與日俄戰事有極大關聯。 1904 年兒玉源太郎與日本大藏大臣研擬修正案件，認為改正臺灣用銀習慣之時 機來臨，並可一舉提升商品貨幣至象徵貨幣。123下令臺灣銀行停止發行以銀圓為 單位之鈔票，改以金圓為單位之鈔券，簡稱金券。銀券為政府機關收納之後不再 支出，而政府對於銀券於民間之流通不加干涉。 關於這次貨幣改革所建立的貨幣體係，早期的文獻皆稱為「金本位制度」或 是北山富久二郎所稱的「銀貨不流通之金本位制」 124而依據此情況，趙蘭坪認 。 為應該是屬於金匯兌本位制(gold exchange standard system)，蓋臺灣無足夠黃金 鑄造通貨，而出售大批銀幣又會使銀價暴落，然而臺灣貨幣卻可以透過法令與金 119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頁 105。本位貨幣之概念補充於下：即為國家法定貨幣之意， 俱有無限法償之能力，又分為金屬本位貨幣與紙幣本位貨幣。 120 施佳佑， 《貨幣制度的選擇-以日治時期臺灣幣制改革的經驗為例》 ，頁 46。 121 趙蘭坪， 《貨幣與銀行》 ，頁 43。 122 名倉喜作， 《臺灣銀行四十年誌》 ，頁 45。 123 臺灣銀行史編輯室， 《臺灣銀行史》(東京：大日本印刷株式會社，1964 年)，頁 35。 124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冀湯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106。海峽兩岸出版交流中心編， 《館藏民國臺灣檔案》(北京，九州出版社， 2007 年)，第一冊， 「日本改革臺灣幣制始末」條，頁 79。 36
- 45. 本位國的日幣等值流通，故仍可算是金本位之一種。125由於此處牽涉到當時代人 處境之思維，是故本論文仍然依照當時代人習慣的用語，以配合思考。 這是一次關鍵性的幣制改革，按此時日臺貿易規模擴大，臺商與日商貿易自 然使用同是金本位之金券，這是金券被臺灣人接受的原因之一。第二，銀貨之計 算已十分繁雜，金券之使用不得不再次換算，其麻煩程度令人不便。其不便之餘， 既然此制度不可改，則臺灣人只好適應此制度。再者，臺灣銀行努力的回收銀券， 並使其不再流通回市場。最後，銀價至 1909 年皆是呈現下落之大勢，對持有金 券者有利。126如此，日本統有臺灣以來第二次貨幣改革可說是平順的為臺灣市場 所接受，流通量逐年增加，列表於下(參見表二之六：臺灣銀行券金券發行後五 年流通量表)。 表二之六：臺灣銀行券金券發行後五年流通量表(1903～1909) 單位：円 年次 期間 市場流通數量 銀券(換算金價後) 金券 合計 與去年比較值 改革年 1903～1904 3437114 第一年 1904～1905 1229577 3104540 4334117 +897003 第二年 1905～1906 119824 5910825 6030649 +1696532 第三年 1906～1907 30271 8350205 8380476 +2349827 第四年 1907～1908 24617 8668846 8693463 +312987 第五年 1908～1909 20929 9090848 9111777 +418314 3437114 〔參考資料〕臺灣銀行史編輯室， 《臺灣銀行史》 ，頁 47。 〔表格製作〕臺灣銀行史編纂室 從其票券本身來看，1904 年發行之金券樣式與銀券無異，其差別只在票面 之「銀」或「Silver」字樣由「金」或「Gold」所取代。其票券之雷同，亦加深民 眾對新券之接受度。127 125 趙蘭坪， 《貨幣與銀行》 ，頁 66。 北山富久二郎著，許湯冀譯， 〈日據時代臺灣之幣制政策－自雜色貨幣進入金本位制過渡期中 之諸問題〉 ，頁 132。 127 名倉喜作， 《臺灣銀行四十年誌》 55。其票券不但承習自日本銀行券，1905 年日韓合併後， ，頁 韓國第一銀行發行之票券亦是此龍鳳圖案。 37 126
- 46. (三)、臺灣銀行券之發行與後續發展 早期不論銀券或是金券皆為橫式，正面使用龍鳳圖案，印有銀行名號、面額 之日英文對照與券號。1918 年第一次改版，則轉而採用橫式票券，取消金圓， 改稱面額。並加註本券之金本位擔保，以壹圓(參見論文 43 頁圖二之七：臺灣銀 行券券壹圓圖)為例，之正反面文字如下128： 臺灣銀行券，壹圓，臺灣銀行頭取之印，此券引換に金壹圓相渡可申候也 THE BANK OF TAIWAN LIMITED, PROMISES TO PAY THE BEARER ON DEMAND ONE YEN IN GOLD 此版本之票券正面一律印官幣大社臺灣神社圖像，背面一律以臺灣最南端之 鵞鸞鼻燈塔為背景。象徵著日本在臺統治之正當性與向南開拓的決心與目標。當 時任頭取(總裁)的柳生一義曾強烈要求東京印刷局務必使燈塔放出光芒，鵞鑾鼻 不但對臺灣而言是為全島之最南端，對大日本帝國而言亦是帝國領土的最南端， 其思維由此可現。129 臺灣銀行券取消金圓字樣，改稱面額之後，基本上達到金屬貨幣代用券的階 段，雖然市面上已不見金幣銀塊用於帳務收付，但為了鞏固民心，在鈔券上仍印 有「券引換に金拾相渡可申候也」字樣。 1905 年之後，臺灣銀行券隨日本殖民體制之完善而發行量穩定成長，並於 1818 年與 1919 年間有快速之增加，應與一戰終戰有關，並於 1920 年有收縮趨 勢。可參照下以表格： 128 129 臺灣銀行史編輯室， 《臺灣銀行史》 ，卷頭六頁圖片。 臺灣銀行史編輯室， 《臺灣銀行史》 ，頁 51。 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