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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權通訊第32期
- 1. 成為人權工作者，有些人是下定決心，有些是誤打誤撞，也 有些是不得不走上抵抗之路。 從 2010 年四季飯店禁止女性員工戴眼鏡遭勞工局開罰案， 到馬偕醫院男性員工著女裝遭歧視案，以及近期警察葉繼元蓄髮 遭免職案，因性別、服儀遭懲處的職場案例不在少數。 葉繼元為了爭取蓄留長髮的權利，從 2013 年起以蓄髮的方 式與警察體制對話，知道即使調任刑事單位也無法避免髮式規定， 屢次溝通無效之下只好配合剪髮，之後再蓄、再剪，如此循環， 直到 2014 年他做了決定，不再妥協剪髮，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抵 抗的武器，一開始他就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有預料會被機關會 懲處到免職，可是這些事情還是要做，因為有做才有機會去改變， 很多時候你沒有把荒謬凸顯，民眾不會意識到也沒辦法去接收更 新資訊，更不會想到跨性別者工作權被打壓。我們做這些事情不 只是對體制有幫助，也對社會教育有幫助。可能現在不會改變， 但未來是有契機改變，我是不會後悔選擇抵抗。」 限制身體就只為了區分男女，是很奇怪的事情 要談抵抗的起點，必須追溯至高中時期。高中時期的葉繼元 曾因髮型不符合校規，引來教官威脅記過，並警告會影響升學， 家人起初反對他的中性外觀，擔心不符合社會觀念的葉繼元被處 罰留下紀錄，但當教官到家進行家庭訪問時，態度也轉向反駁教 官，認為蓄髮與學習能力不相關也未影響他人，何以要如此針對？ 甚至從警後，警察單位也因為蓄髮問題登門拜訪，又讓家人擔心 葉繼元可能會因此失去工作。 為何對留長髮如此執著呢？葉繼元認為自己的性別認同處於 中間的狀態，生活在男女二元並區分兩套標準的世界，對他來說 是個困擾，「這是我的身體，身體被限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而且限制原因就只是為了區分男生和女生，我不了解這樣的區分 用意」帶著這樣的困惑，葉繼元不選擇逃避，而是不斷地質疑抵 抗，也積極為自己爭取支援的力量。 不只是性別，也是勞動權益問題 後期面臨大量懲處時，葉繼元開始主動爭取性別團體的支 援，「我發現想要爭取權益或是改變體制，就算我的主張是對的， 還是相當困難，因為保守力量是很可怕的。」從跨性別倡議站、 台灣人權促進會到性別人權協會，即使透過立委尤美女的協助下 召開記者會，或循公務員救濟管道向服務機關（保安警察第二總 隊）及保訓會提出申訴、再申訴卻都得到不樂觀的回應，當時勞 委會代表—也是性別工作平等法主管機關—認為對男女都有規範 就不算是歧視，而保訓會也取信這樣的說法。 2014 年中，葉繼元和協會夥伴們發現這不單純只是性別問 題，也是各種勞動權益的問題，便開始了與台灣警察工作權益推 動協會的接洽，「蓄髮懲處可以跟其他工作條件連結在一起，機 關今天為了這種小事把你處分成這樣，如果換成其他的事情也是 可以作為處分理由，每個人都是會遇到。」 每個人都可能是受害者，讓組織成為你的力量 工作與蓄髮的抉擇上，不一定人人都能同理葉繼元的決定， 但每個人都可能是某個制度下的受害者，雖然未必都有能力選擇 抵抗，旁觀者也不全然能夠理解傷害的嚴重性，以及抵抗的不得 不然。「有些人會覺得要去抵抗還滿累的，既浪費體力也浪費精 神，確實抗議是滿累的（笑），但是我也會希望鼓勵大家，還是 要站出來去反抗你覺得不舒服的事情。站在人跟人互動關係上， 大家想過得愉快舒適，還是要有人提出問題並設法去改善，不去 面對問題對未來沒什麼幫助，而且自己也可能成為受害者。」 曾經參與其他警察勞動權益個案協助的葉繼元，現在也是台 灣警察工作權益推動協會理事長，協會的理念希望透過團結權與 警政高層對話，推動警察內部規定共同制定，以及協助權益受侵 害的個案後續救援，「有些人可能沒有力量不敢表示意見，或無 法表示意見，如果今天檯面上有活躍的團體，不管是性別團體或 台灣警察工作權益推動協會，能讓你去尋求他們的協助，那其實 就會獲得力量和幫助，權益受侵害者也會更有意願站出來。」 一封寫給長髮部長的信，能否得到善意回應？ 從機關召開考績會做出免職決議至今已過了半年，葉繼元還 在等待警政署最終的決議。日前赴保訓會做完意見陳述後，從委 員的應答反應對未來情況感到不樂觀的他，提筆寫下一封給準內 政部長—也曾是長髮飄飄的憲法學者葉俊榮老師—的信：「我是 長髮警察，我可以嗎？長髮警察給長髮部長的一封信」。信末他 說道，希望爭取性別友善，保障勞動權益的警察工作環境，但在 爭取過程中卻被體系狠狠拋棄了。關於未來，葉繼元內心明澈， 訴訟結果可能未必是好的「我沒有太大期望，但重點是這件事有 被拿出來討論過。」 抵抗之路最終未必有好的結果，在現況明朗 之前還得繼續往下走，如果你希望了解案件後續 最新進展，可由臉書搜尋「台灣警察工作權益推 動協會」並按讚關注。 長髮警察葉繼元：我不後悔選擇抵抗 撰稿 : 朱家瑢 / 東吳大學人權碩士學位學程 鳳凰花開，畢業季將近，對於進入職場或繼續進修還在徬徨的同學們，本期主題為人權工作 者的特質，專訪在不同領域捍衛自己理念與人權之工作者，聊聊他們的背景與想法，希望對 還在摸索自己未來和對人權工作有興趣的同學提供一些建議。 東 吳 大 學 張 佛 泉 人 權 研 究 中 心 出 刊 2 0 1 6 年 6 月 第 三 十 二 期 台灣警察工作權益推動協會→
- 2. 張先生是一位「有點不同」的社工師，大學與研究所 都念社工的他，退休後因緣際會到法院擔任家事調解委 員，從此開啟了他在法院內的工作，後來由於家事事件法 的施行，他開始了程序監理人的職務，甚至又去念了法研 所。談起「司法社工 (Forensic Social Work)」的概念，張 先生感觸頗深 :「其實這在國內還是大家很陌生的，雖然 有很多社工會到法院執行職務，但社工界不認為他們需要 去念基礎法律，只要知道業務法規就好，而司法實務界又 對社會工作不瞭解，所以我們是從學校的基礎訓練開始， 就欠缺雙專業的思考，因為在社工系中也沒有這樣的老 師。」「可是其實我們很需要這些在第一線的社工們，對 法學知識有足夠充分的理解，他們才能更加注重當事人在 法律上的權益。」 提到目前社工在法院扮演的角色，張先生說除了設在 法院內的家暴服務處與家事服務中心，分別就家暴 / 家事 事件，對案件被害人、當事人提供服務或諮詢外，其它像 是聲請兒少保護中「繼續安置」的裁定、陪同受保護安置 的兒童及少年到法院開庭、或提出未成年人親權 / 成年人 監護訪視報告等等，其實也都是社工的工作，「社工在法 院中的職責涵蓋了提供諮詢服務、案件聲請人、陪同出庭 者，以及訪視調查者。但你會看到像是家暴單位的社工陪 同當事人出庭，法官問社工關於離婚的事項，社工就很不 能接受，為什麼我是家暴中心的人，你問我這個 ? 像這樣 的例子很多，除了社工對家事事件法沒有認識外，有時候 也是不同社工單位間本位主義的問題。」 而對於目前社工在保護兒童權益上，可能面臨的衝突 或問題有哪些，他也提出了幾個較深入的看法，像是因為 保護安置而陪同出庭的時候，主責社工是居於訴訟聲請人 的角色，與受安置的兒童之間，有著相對人的互斥關係， 「當兒童的意願是不想被安置的時候，還讓一個要安置他 的聲請人陪他出庭，甚至還是被安置兒童的送達代收人， 這些都會導致孩子沒辦法自由地行使他的表意權，但卻都 是目前的實務操作。」「家事法施行了好幾年了，但很多 社工還是不明白，孩子依家事事件法的規定，只要對自己 的人身自由可以理解跟選擇，未成年人在這部分就有法律 上的程序能力，而如果不願意，法院是應該幫孩子選任程 序監理人的。這就是說我們在討論什麼是孩子的最佳利益 前，是不是真的有先去尊重孩子的意見。」 接著我問張先生，在擔任程序監理人的過程中，有哪 些印象深刻的事 ? 據他說大部分的家事法官雖然還是習慣 讓未成年人來法院陳述，但也有法官願意聽從程序監理人 的建議，親自跑到幼稚園或國小去聽取孩子的意見。或者 有的法官考量到孩子出庭的壓力，居然願意替他們準備好 點心、飲料，然後脫下自己的法袍，坐在旁邊，親切和藹 地去探詢未成年人的想法，這些是較讓人動容的情景，也 都是以未成年人為本的做法。 但相對的，也有一些遺憾的故事，「像有一個案件是， 一個少年已經上國中了，他剛陳述完自己的意見後，還沒 走出法庭，法官就讓他的爸媽進來，直接把未成年人剛剛 的筆錄給兩造看，要他們表示意見。結果那個孩子一回到 家，就發現他的衣服跟東西都被打包好丟在大門口，他爸 只跟他說了一句 : 你想去你媽那邊，現在就去。」「那孩 子過了很久很久，都還是不能釋懷。」 最後，張先生也給了對兒童人權工作、家事調查官、 程序監理人或社工師有興趣的同學一些建議。在學習上， 因為兒權公約施行法已經施行一年半了，與兩公約一樣具 有等同國內法的地位，所以對兩公約與兒權公約的了解是 必要的；也可以在社工 / 法律的本科外，用修課等方法去 了解另一個領域的知識，也培養自己的第二專長。此外， 他也期許在法院中從事這些工作的人，在未成年人的陳述 意見權、司法訴訟權，與家庭聯繫權等權利上，都盡力透 過現行的法制去向法院爭取，這樣才有機會讓我們成為一 個，真正保障未成年人權利的社會。 司法社工與兒少權益─訪程序監理人張先生 撰稿：郭皓仁 / 政治大學法律學系畢
- 3. 問題一：請問你過去學校的經驗是什麼？對你後來非政府組 織的經驗有影響嗎？是什麼樣的契機啟發你加入非政府組織 的行列？加入非政府組織的契機？所受教育對非政府組織工 作的影響？ 我的專業領域是社會學，大學時在課堂上當然會對於諸多社 會議題有所討論，然而，對於相關同志社團、議題的討論比較少。 參與同志諮詢熱線成立的過程，加入熱線成為志工，進而成 為其中的工作人員。一開始是參與台北同玩節（早期的台灣同志 遊行）相關活動的籌備，主要是負責對外發言的部分，加入同志 諮詢熱線後，多次代表該組織對外發言，並主導對外發言的相關 討論，並成為熱線職員。在熱線工作的期間，主要也是負責對外 相關發言的部分，也就是新聞稿的撰寫與媒體提問的回應等。不 過由於加入熱線時經歷相當資淺，所以對於組內部不同領域的事 項都必須有所涉略，包括接線、愛滋、家庭、教育、人權小組， 相關的業務內容都有涉入其中並大致理解，甚至曾主導接線及人 權小組的業務。另外一個主要的業務在於社運連結的部分，我也 長期負責該組織對外合作的部分，像是與不同領域其他團體的合 作，如：司改會和台權會。台灣同志遊行也是從同志諮詢熱線發 展出來的組織，同時涉及相關社運團體的連結，因此我也長期協 助相關活動的籌備。 接下來，我待在國外一段時間進修，同時也進行了一些同志 相關組織活動與業務的推展。很大一部分在於協助 ILGA ASIA（國 際男女同性戀聯合會亞洲分部）的活動推展，包含為該組織委員 會協助草擬章程的討論。這樣的經驗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在這樣 的國際組織協助業務與在台灣非政府組織的經驗相當不同，在這 樣的環境下推展業務，必須理解到對於整個東協區域同志權利的 展望，對於募款方面也有很大的不同，必須考量到更長期且全面 性的面向，包含跨國與長期募資計劃（五年以上的業務考量與募 資）。其中，我也協助 ILGA ASIA 辦理多場研討會。 問題二：在非政府組織工作所遭遇的困難？ 我認為困難的地方很大一部分在於人際的溝通，包含團體內 部及外部的溝通，對於外部的溝通必須簡捷且快速回應，而對同 志社群內部的溝通則必須是軟性的且易於理解，另外，對於組織 內部的部分，必須達到雙向溝通，讓意見能夠順暢地被傳達與協 調，且能讓參與者能夠理解。 問題三：從事非政府組織工作中印象最深刻的部分？ 過去在協助 ILGA ASIA 在印尼泗水的研討會因為被宗教極端 教徒包圍，研討會被迫暫停，必須即刻撤離與會者，並與各國使 領館聯絡，是個非常緊急的狀況。 問題四：在非政府組織工作中感到最挫敗的事情是什麼？ 這個問題分為兩個部分，首先是組織工作，熱線過去大力協 助台灣同志遊行的籌辦，熱線負責行政與其他諸多業務，然因承 辦業務過多導致原組織的基本運作受到擠壓，最後，對於同志遊 行的籌辦只提供行政協助，這其實非常可惜，因為每年協助籌辦 同志遊行的成員幾乎都是新成員，對於相關業務不甚熟悉，熱線 幾近全然的退出，顯然不利遊行籌備的運作。其次是人才培育， 由於成員出國進修，，在沒有培養人才的方案下，導致組織內法 案及政策的相關人才出現斷層。 問題五：對於不同立場之人如何溝通？ 對於一般的溝通而言，試圖以相對的角色揣摩想法，以同理 心視之，找出彼此相似的共通點，從共通點開始發展多方的合作。 對於緊密合作且熟悉的工作夥伴而言，可以將所有面向的意見均 行陳述，以了解彼此的完全立場，雖然這樣的模式不見得會前進， 但能夠使業務推動更順暢，而不至於彼此猜忌。 問題六：對未來欲參與倡議型非政府組織的朋友有什麼建 議？ （一）盡可能參與更多不同領域的活動，進行跨領域的學習，只 關注人權相關領域的學習會缺少全景以致『以管窺天』的窘境， 進行跨領域學習可以有更多元的視野。 （二）了解自己的人格特質，理解自己適合的工作取向，有些人 適合溝通對話，有些人適合行政協助與分析，每個人都有適合的 業務內容，找到適合自己的業務，有助於個人發展，也有助於組 織運作。 （三）多方嘗試，讓自己的興趣多方發展，像是閱讀小說、觀賞 電影、旅行等，可以讓未來的業務更富想像，達到包容多元文化。 問題七：非政府組織工作者需要具備的特色？ （一）處世經驗多且經歷許多挫敗，仍希望改變社會。 （二）具有同理心，能站不同立場的出發點思考。 （三）富有理性思考與邏輯能力，能夠做出理性且正確的判斷， 這比熱忱還重要。 跨國經驗下的組織工作 撰稿：謝忠儒 / 東吳大學人權碩士學位學程 本文討論非政府組織工作者的特質、經歷等主 題，並面訪在別議題中頗具經驗的非政府組織工作 者巫先生，他曾經在台灣具代表性的同志團體－台 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工作，隨後出國進修，並於國 外進修期間協助國際男女同性戀聯合會，在東協區 域的相關業務，回台後，繼續在獨立同志出版社基 本書坊中任職，並兼任同志諮詢熱線與愛滋權益促 進會的理監事，本文將從巫先生兼具國內外組織運 作與跨團體合作之經驗分享中，探討非政府組織工 作者的特質。 了解更多同志諮詢熱線 攝影 : 賴雯琪 ( 基本書坊 )
- 4. Q1 本土邪惡組織的起源 廢死聯盟成立的初期，主要團體包括台權會、司改會、台北 律師公會、東吳張佛泉人權研究中心、輔大和平研究中心等，但主 力還是在司改會及台權會。這兩個團體在過去以來都有在接觸死刑 案件，但所做的偏向個案式冤案救援，開始思考轉變為推動制度性 的廢除死刑原因為，2000 年盧正被執行死刑，此事件帶給他們很 大的衝擊與警惕，不能再只依賴個案救援，「因為你沒辦法只是跟 政府賽跑，跟死神賽跑，唯有死刑制度停止下來，你才真的有可能 去好好做冤案救援，或再談其他可能性。」且同時處於救援狀態中 的徐自強案毫無進展，擔心徐案成為下一個盧正，2003 年重新探 討策略，一方面律師團替徐案重新提起釋憲，一方面推動制度性改 革，當時的口號就是，廢除死刑要先從停止死刑開始，停止死刑要 先從徐自強案開始，冤案，就是本土邪惡組織的起源。 廢死聯盟於 2003 年成立，一開始名為替代死刑推動聯盟，聯 盟聽起來很大，但其實就是各團體底下的小專案，大家一起從無到 有，從參考國外例子、運動論述為借鏡，到以個案救援發展本土論 述。從都是志工沒有專職人員，到一人專職人員行動辦公室，寄人 籬下的兩位專職人員與兩張會議桌，與其他團體合租辦公室，直至 2015 才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完整的組織分工，3 位專職人員 1 位兼職人員，也就是現在的廢死聯盟。 Q2 普通大學生到廢死聯盟執行長 輔大社會學系畢業的林欣怡執行長，大學時期對死刑議題並 無明確涉獵，一開始也以為自己未來是想擔任社工，因此大學有 2 年多的時間在長庚醫院當志工，陪伴小朋友，同時也修讀社工系的 課，畢業後第一份工作是台北市盲人福利協進會做中途失明視障者 個案輔導的工作，工作一年後轉職進入政策倡議的司改會，工作期 間因編輯書籍關係下才開始真正接觸冤案與死刑議題，其中令她印 象最深刻且衝擊最大的就是盧正案，「盧正案的進度一直都很快， 三審定讞沒有更審，確定了，然後執行，來不及救濟程序，這件事 情讓我開始覺得說，天啊！死刑這件事情是真的一定要停止，一定 要廢除，否則講再多都沒有用。」此案讓她明白制度與個案不可分 的關係，也成為踏上推動廢死運動的關鍵點。 Q3 組織的工作內容 廢死聯盟主要有幾個工作小組，分別是教育傳播、組織倡議、 研究論述、犯罪被害人保護、個案看守也包含冤案救援，各小組都 有穩定運作成長也有相當的成果，比較大的差異是 2005-2006 年 期間，開始和法律扶助基金會溝通死刑案件是人權案件，因此死刑 定讞案件的再審、非常上訴及釋憲，法扶都應要支持，不該審查資 歷，必須指派律師，同時也與法扶合作律師培訓課程，主要為兩公 約、精神鑑定相關律師訓練，個案部分也由一位資深的律師帶著比 較年輕的律師來進行工作，逐漸成形現今的律師團。 Q4 推廣議題中遇到最困難的是什麼 「我覺得最困難的是政府，民眾會反對廢除死刑，會有不安全 感，這都是可以理解，但最困難的就是跟政府溝通，因為其實擁有 最多的資源與最大的權力就是政府，他們可以好好地去與人民訴說 死刑制度的問題，同時也可以一起來做什麼、考慮什麼讓社會更安 全，但他們卻沒有這樣做，反而一方面說我簽屬公約就是要保障人 權，但又自己帶頭不遵守。」 許多團體在推廣議題中，總會碰到政府的問題，廢死也不例 外，人權的概念是只能往前推進不能往後退的，但我國在曾停止死 刑執行，並簽署公民與政治權利公約的情況下，卻因民意或政治考 量等種種不得而知的原因重啟死刑執行，政府就是目前推動議題中 最大的絆腳石。 Q5 壓力最大的時刻與堅持下去的理由 ? 「以後不是只擔心星期五，你要擔心每一個晚上都有可能 執行死刑，每一天都要心驚膽戰。」我國自 2010 年重啟死刑執 行後，曾勇夫時期固定星期五晚上執行死刑，到羅瑩雪不定時執 行死刑，當死刑執行不再有個標準也不給予充分時間準備救濟程 序，這不只對廢死聯盟，對律師來講也同樣是非常大的壓力來 源。 不只政府問題，她也點出了媒體問題，「最近都還會看到 有人貼我為死刑犯落淚那篇報導出來，但是我並沒有為死刑犯落 淚，那時候重啟死刑執行，記者要來問我，我只是深呼吸一口， 可能表情上就有點難過，當下我有感覺到記者在拍，但我沒有要 流眼淚，我沒打算在媒體前面表現這種，因為我覺得你必須要更 堅強一點，但是媒體好愛操作這些，我真的覺得有點受不了。」 媒體錯誤報導造成民眾接受到非正確訊息導致不必要誤會，也同 樣成為推動廢死運動的壓力與阻礙。 而堅持下去的理由，「如果從冤案的角度來看的話，我永 遠會記得盧正的姊姊跟我講說，如果早一點有廢死聯盟、廢死、 停止死刑這個概念的話，盧正可能在 2000 年還有機會。所以就 冤案角度來說，我會覺得就是，我曾經看過一個有冤的人就這樣 子死去，所以我們要更努力去撐起那個機會跟那個空間。」還記 得在 2013 年殺人影展上林欣怡曾說，「我們台灣並沒有從江國 慶上學到什麼教訓。」直到現在我國死牢裡仍有冤囚，然而自始 至終冤案與死刑仍是無法切割，並需要人民去正視與思考的議題。 我為什麼做廢死 ? 撰稿 : 林佩穎 / 東吳大學人權碩士學位學程 每當有重大刑案發生時，廢死聯盟 ( 廢除死刑推動聯盟 ) 總會被推上第一線接 受民眾猛烈的砲火攻擊，批判廢死運動推動者偽善，在社會高度反彈情況下， 是什麼原因讓廢死聯盟執行長林欣怡始終堅持廢死理念呢 ? 本篇特別專訪廢死聯盟執行長林欣怡來看廢死議題在台灣的推動過程。
- 5. Q6 怎麼看待罪證確鑿的犯人 ? 「我們反對死刑，不是反對刑罰。」犯人仍要為自己的過錯 負責，並施行懲罰。但這部份林欣怡也提出了另一種觀點，在看那 些所謂罪證確鑿的犯人他們的卷宗時，會愈懷疑所謂罪證確鑿這件 事，當然有些人可能並不那麼的無辜，但為什麼是這些人被判致死 刑，其他人沒有被判死刑，從這之中就能夠看到階級的問題與律師 辯護的問題，個案當中如曾文欽、鄭捷等案也會看到教化可能性與 犯罪成因的問題，然而當社會沒有考慮到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的 人，當他變成這樣子的人的時候，社會就連嘗試都不嘗試的放棄 他，這同樣是林欣怡無法接受死刑的原因之一。 Q7 怎麼看待跟自己立場不同的人 「立場不同很正常，我會很注意，我不要把反對廢除死刑的 人、支持死刑的人都想成同一種人，覺得他們是不理性不能溝通的 人，如果有百分之八十是贊成不廢除死刑的，我會去想說有百分之 七十五的人是可以溝通的，這才是我們做運動的動機與動力，如果 把他們都當成同一種不能溝通在網路留言可怕訊息的人的話，就是 錯估了情勢，那你就真的覺得廢死運動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在推 廣議題時難免會遇到立場不同的人，在廢死聯盟的官方臉書也會看 到較為激烈的留言，而這部分林欣怡也提出，網路上許多人會用非 事實，或假設廢死聯盟的立場來批評、反對，這就失去了對話的可 能性，而相較於網路溝通，電話則是較好的溝通平台，但最合適的 還是面對面的溝通以及演講，廢死聯盟重要的工作項目之一就是教 育小組，所以他們很注重溝通，他們對於與自己立場不同的人交流 與溝通其實並沒有那麼悲觀。 Q8 最後對未來想做人權工作的同學有什麼建議 ? 「有想做就好了，並多看、多參與，但你要知道說你不可能 一下開始的時候就貢獻很多，也不要抱著我是來做好事拯救大家的 心情來做人權工作，不要有上對下的想法出現，所有的人權工作者 他都是要在一個平等的狀態下去互相成長的，所以你做人權工作時 你並沒有比較高尚有光環，它就是一個你認同的理念，你想要達成 它，說實在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我覺得那是為了我自己， 我很想達成那樣的事情。」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人權工作者，不只侷 限於某特定科系或是具備特定背景，只要有你所堅持的理念並付諸 行動，就算是曾經受人權侵害的人也都能成為很棒的人權工作者。 廢死聯盟救援中的冤案，鄭性澤、謝志宏、邱和順 了解更多廢死議題
- 6. 踏進蘇友辰律師事務所，映入眼簾的是裝潢典雅的辦公室， 壁上懸著法界人士與冤案當事人所贈的牌匾、字畫，樸素的風 格，一如蘇律師給人的感受，溫暖而踏實。 千古是非心，一夕漁樵話 我們坐定後，蘇律師忽地吟起詩，為蘇案東奔西走二十一 年，最終獲得一個好的結局，那些曾經當眾賭咒表心、被法界 視為公敵、受到排斥的日子，都已經過去，白樸元曲，這正是 他的心情寫照。 問到蘇律師是否還有在接案，他笑著揮手：「蘇案後，為 了避免我與法界的緊張關係，損及到當事人的權益，我不但少 接案，甚至最後就不接案，所以我老早就退休了。」做為一個 由體制內走出來的律師，他絕非為了錢或私利與司法對抗，而 是源自於內心的正義感與對司法的期許：「司法是要保障人權 的，錯判、冤判是侵害人權，正義沒有伸張，反而剝奪了三條 人命，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幸好，他燃燒自己生命，救援 蘇建和三人的努力終能被看見：「法界了解到我們的目的絕非 要打垮司法，所以現在也不避諱地常常找我去參與司法改革的 活動，像司法院推動觀審制及刑事訴訟新制的研議、法務部策 劃的『人權大步走』行動，也會請我去擔任講師」。這樣的轉變， 讓蘇律師也幽了自己一默：「幸好司法界看到了蘇某人的為人 及用心，讓我在退休後，還能有些奉獻，有被接納的價值。」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儘管已經退休，對司法改革、冤案救援、人權保護的工作， 蘇律師從未停止關注，他是個不服老的壯士。在台灣司法需要 他的時刻，無論是民間或官方的活動，只要他們願意，蘇律師 便會現身提供幫助，例如羅秉成律師所領導的冤獄平反協會， 即便並非理監事，他也會以會員的身分持續關心會務運作，以 及相關法案推動。蘇律師也讚許冤平協會：「它們的貢獻，在 於將外國的平冤機制引入台灣，並說服法官接納，甚至激發檢 察官的良知也積極主動介入，他們的努力從陳龍綺案、鄭性澤 案中，都獲得了好的成果。」 蘇律師對於羅秉成律師這位合作老戰友的高度評價，在此 次訪談中表露無遺：「我對於他領導這個協會，幾年內能夠獲 得如此成果，可以說相當激賞；而對他的無私奉獻和法庭上攻 防的傑出表現，我也一直非常心儀。每一次的交互詰問，他無 疑是重頭戲。」對於他的讚賞，我忍不住問道，《蘇案二十一 年生死簿》中所提及的兩人心結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蘇律師 聞言，豪爽地笑道：「在救援辯護的過程中，難免有些意見的 齟齬，但我將這段插曲列入書中，目的在於讓大家有個反省， 並做為自我惕勵。」就事論事，無疑是他做事的方針，這也使 他的氣度，更加令人折服。 司法改革的十字架 訪談的結尾，我請蘇律師給有志投入冤案救援者一些建議， 他沉吟了一下，緩緩地說：「冤案的救援，需要各種人才的集 合，並非嫻熟法律便可以勝任，這或許可以做為一個條件，但 更重要的是，你能對各方實務的工作有經歷，摸透司法各環節， 這便能作為你的基礎。」 而要如何發現一個冤案呢？「除了律師接案細心選擇外， 如係非法律工作者就要靠平時的投入，例如擔任民間 NGO 團體 志工參與平冤活動，這會成為你的經驗。」談到這裡，他望著 桌上堆滿冤案救援平反的書籍，又補充：「如果能夠多方的閱 讀相關書籍，例如冤平協會所出版、翻譯的一系列書籍，這也 會化為你的養份。」 最後，蘇律師語重心長地說：「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正 義之心，努力探索真實，同情弱勢，了解他真正冤情所在，及 時付出行動，並堅持不懈，儘管遇到困境橫逆仍奮勇向前，即 便你並非法律系所，仍能在冤案救援上有所貢獻。」 蘇律師選擇背起了一個個本來不應屬於他的沉重十字架， 但司法改革的征途尚未結束，仍需要有更多像他一樣的有志者， 為台灣的司法繪出全新的樣貌。 不服老的壯士—專訪人權律師蘇友辰 撰稿 : 呂姵閺 / 政治大學外交學系 :
- 7. 近年來，有越來越多的有為青年投入人權工作，然而也有 想踏入人權工作的朋友，因為不知道人權工作者需要什麼樣的 特質，而懷疑自己是否符合人權工作，本文訪談在台灣勞工陣 線 ( 簡稱勞陣 ) 工作 21 年的資深人權工作者，孫友聯秘書長， 透過孫友聯秘書長的經驗，並從勞陣在挑選組織工作夥伴的標 準上，提供未來有志從事人權工作的朋友們，些許生活價值選 擇的思考建議與方向。 在過去，從事人權工作之人多為法律人，因此人權工作者 被認為必須要有一定的法律知識基礎與服務熱忱。然而人權工 作究竟是什麼？需要什麼樣的特質？人權工作事實上就是去改 善或解決一群人現正面臨的權益問題，而這問題可能不僅一個 面向，譬如以勞工的勞動人權方面，包括好幾個面向的保障， 不僅是勞工的工作所得面向，還有包括勞工職業的安全，社會 保險等等的保障，所以勞工人權的面向頗為廣泛，因此，專業 知識的具備乃是人權工作者必要的。 再者，人權工作就是為人群服務的工作，所以身為人權工 作者，必須對於人有一定的興趣、信任與熱忱，否則就無法做 到像「反貧困：逃出社會的溜滑梯」一書中，作者湯淺誠所提 醒人權工作者應該有的體認，當需要幫助的人連走到你面前求 助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要如何幫助他，你就必須要走到他前 面去，因此勞陣對於工作者的要求，其必須對人群、走入人群 要有一定的基本認知跟能力。 「我時常這樣講，我是做人群服務的，一群人權利的服務， 那我沒辦法離人群太遙遠，因為如果離人群太遙遠，根本沒辦 法看到人們所面臨的問題，如果無法看到這些問題，又如何與 他人一起解決問題。」 對於未來有志從事人權工作的朋友，勞陣秘書長孫友聯，有以 下的分享： 我時常用四個脈絡來分享自己的成長，從事人權工作之人， 無論是基於對人權被害者的同情、憤怒、同理或自我理念的信 仰，都應該好好的釐清自己的價值選擇，你到底想要過什麼樣 的生活，用什麼樣的價值去生活，伴隨什麼樣的價值一起成長， 就好像我越來越不會用：「我是從事ＸＸ運動的工作者」來形 容自己，因為這就是我的生活，這就是我價值的選擇。說實在 的這樣的價值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我還滿喜歡的，所以不會 刻意強調我是搞勞工運動的，或我是搞社會運動的，因為所有 運動它就是一個價值的體現，你拼了命地跟別人推銷或倡議這 個理念，希望能夠邀請更多人來跟你一起過同樣的生活，譬如 說對人更加的尊重，對社會整體的關係，你期待有更多人選擇 用這樣的方式來面對或對待所有的人，這其實就是價值的選擇， 所以無論基於何種理由而從事人權工作，最終都必須釐清自己 選擇什麼樣的價值生活。 人權工作者的特質－勞工陣線秘書長孫友聯 撰稿 : 我有在反省 / 東吳大學人權碩士學位學程 更多勞工議題→
- 8. = 東吳大學人權碩士學位學程招生 = 招生名額：4 名 報考資格：國內外大學畢業，包含應屆生 甄試項目： 1. 書面審查 50%（最高學歷成績單 [ 附學業成績總平均及名次證明 ]、學習計畫書、自傳、其他相關證明 [ 如各式英文檢定、 證照等 ]） 2. 面試 50% 報名方式與日期：採上網報名，請上東吳大學招生訊息網下載簡章。報名日程待東吳大學公佈。 其他說明：本學程接受提前入學；正取新生之大學在校成績為全班 50% 者，入學後本學程將提供獎學金貳萬元整，詳見東吳 人權教育網。 招生名額：4 名 報考資格：國內外大學畢業，包含應屆生 考試科目：英文、人權與社會、面試 考試說明： 1.「英文」考題內容以作文、翻譯及基本語文能力測驗為主。 2.「人權與社會」考科旨在測驗考生對人權理念的基本瞭解；並透過同學對當今社會中關於人權議題的分析，瞭解考生的基 本人權意識。 報名方式與日期：採上網報名，請上東吳大學招生訊息網下載簡章。報名與考試日程待東吳大學公佈。 其他說明：凡參加本學程碩士班研究生一般生招生考試正取前四名者，每名第一學期給予二萬元獎學金，詳見東吳大學人 文社會學院人權碩士學位學程獎學金辦法。 ＊考試入學＊ ＊推甄申請＊ 發 行： 東 吳 大 學 張 佛 泉 人 權 研 究 中 心、 人 權 學 程 2 0 1 6 年 6 月 第 三 十 二 期 ＃主編：林佩穎＃ 撰稿：朱家瑢、郭皓仁、謝忠儒、林佩穎、呂姵閺、我有在反省 校稿：朱家瑢、丁友翔、謝忠儒、林佩穎、呂姵閺、我有在反省 美編：絕對不是色情廣告業者、ㄤㄤㄤ小叮噹實現我所有的願望 聯絡方式：東吳大學張佛泉人權研究中心、人權學程 電話：02-28819471 ext.6951-2 Email：hrp@scu.edu.tw http://www.hrp.scu.edu.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