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ideShare a Scribd company logo
1 of 106
Download to read offline
落难凤凰芦花鸡(穿越时空)————透明人间

落难凤凰芦花鸡(搞笑穿越)
01



俗话说,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有的时候,一些机会也会降临到完全不会准备的人的头上。



我的名字叫黎亚晓,黎明的黎,亚洲的亚,拂晓的晓。黎亚晓,很普通很和谐的名字。
但我的人并不普通,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虽然不知道是否是父母双亡,不过也差不多了。
身世比较悲惨的小孩似乎都会过的比较艰苦,我的童年少年时期便是如此。
但我知道我会出人头地,我一直都是如此相信的。
我凭著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就读於法律系。入校的时候,我的成绩在
全系一百五十三名学生中排名第八十七位,     但是毕业的时候,我是以全系第二名的成绩毕业
的。
系里的老师们把保送研究生的名额放在了我的面前,     但是我拒绝了,  因为现在的研究生已经
是要自费了,  与其花费金钱与时间去读那三年很可能让自己与社会脱节的课程,     直接工作对
於我来说是更好也是更现实的选择。
带著全系第二、  优秀论文、  优秀毕业生等一串头衔,我进入了本市一家很有名的律师事务所。
你问我为什麽不去法院?别傻了,     现在公务员的工资都阳光了, 熬上个十年八载也不见得能
发点小财。
这家律所已经好几年没有招过应届毕业生了,     因为没有过司法考试的风险很大,  所以我刚去
的时候,有些人对我的能力还是比较质疑的。
但是十一月,司法考试的成绩一出来,所有的人的疑虑就全部打消了。
399 分。对於只要 360 分就过线的资格考试来说,那多出来的 39 分纯属多余,但我有些不
满意,毕竟没有上 400 分总是会觉得遗憾的。
这天上午,我去司法局办理了相关的手续,领会了实习律师证,一年之後,我就可以换一张
正式的律师资格证回来了。
而晚上的时候,则是请了几个交好的同事在附近的小饭店吃了一顿,算是庆祝,也算是笼络
人心,毕竟我现在可是刚刚起步,还赖他们这些人照应著。
饭後,大家都散了。我要穿过两条街回去租住的地方。走到第二条街的时候,发现路上的路
灯又不亮了,大概是挖路的时候把电线也给挖断了。
若是平日里,我一定会心生不满,但今天心情很好,也不愿多做计较。
我把公文包抱在怀里,隔著几层布,我都能感觉到那实习证。
司法考试历来被誉为中国第一考,每年只有 10%左右的通过率,考场里那麽多人每年都去
做分母做了那麽多年,而我第一次考就做了那难得的分子,怎麽能不叫人兴奋呢?
所以,当我保持著高昂的兴致走在黑暗的路上的时候,我甚至忘了要注意脚下。

乐极生悲。
人在兴奋的时候就会丧失应有的警惕。
当我前脚踩上那块窨井盖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不稳,但我并没有太过在意。而当我第二个脚
也踩了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到脚下一空,那块窨井盖子居然翻转了过来。
我的人,立刻就往下一沈。
很搞笑的是,我在下落的时候,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那窨井盖子上刻的,究竟是"雨水"
的字样,还是"污水"的字样?

似乎落了很久,久到我以为 其实是直接落到运河里去了的时候,我著地了,狠狠的摔在了
地上。
我爬起来,揉了揉我可怜的腰,却意外发现自己虽然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四周的景
色,但周围是干的,没有任何污水或是雨水的迹象。
这窨井盖下面不会是防空洞吧?
就在我打算去寻找出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步声传来,然後一个少年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个很清秀的少年,干净的脸蛋,身上却穿著一件连身的袍子,看著像游戏里的祭司穿的那
种,所以我在想他可能是在玩 COSPLAY 之类的。
莫非,是我闯入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你好。"少年出声打招呼。
"你好。"我点头致意,"请问这里是?"
"你的名字?"
"啊?"
"你的名字。"少年有重复了一遍。
我想这或许是现在年轻人的习惯,要先互通姓名,於是我乖乖的报上自己的名字:"黎亚晓。
"
少年哦了一声, 然後一声不响掏出了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按著, 我正纳闷他为什麽不告诉我
他的名字的时候,只听那少年对我说:"你跟我来吧。"
跟你来?为什麽要跟著他走呢?我不知道少年是什麽意思,  要带我去哪里,但我还是乖乖的
跟上去了。
在走了一段路之後,少年停下了脚步,我也在他身後站住了。
"到了。"
到了?我看了看前面,黑黑的,似乎是一堵墙。少年说到了是什麽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发问, 就见少年拿出了一个布包──不骗人,真的是有一个布头包裹,扎紧了,
看不出里面放了什麽。
"这是给你的。拿好了上路吧。"
上路?我很讨厌这个在灵异恐怖小说里代表著某种特殊含义的词,我没有伸手去接。
少年有点不耐烦了,一把把包塞到我怀里,然後拉过我的身子就往那墙上推。
"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喂喂!什麽时候不早了啊?这话怎麽越听越像黑白无常说的话?难道我真的死了麽?还有为
什麽要把我往墙上推?
疑窦越来越多,恐惧也随之涌上心头。
少年的力气大的惊人,我想反抗,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我本能的伸出双手想抓住什麽,
却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往後一倒,又是摔在了地上的感觉。

"我的腰!"短短的时间内我的腰连受两次重创,就算我有年轻的本钱,可也不是说可以如此
挥霍的。
我揉著腰爬了起来,手里还抓著公文包和那个少年塞给我的布包。
然後我发现,我的四周似乎变得明亮而开阔了,脚下不是水泥地而似乎是草地的样子,我的
耳边似乎还传来了几声鸟叫声。

这、这里是哪里?
为什麽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窨井盖下面是鸟语花香?
还有,刚才那堵墙去哪里了?

难道说,我是真的死了,而这里就是所谓的极乐净土?




02

极乐净土是个什麽地方,其实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过。
但我记得小学时代在公交站台上抓著本《圣斗士星矢》,看到五小强们穿过叹息墙到达的地
方,就同现在我眼前的一样,初探的时候,觉得充满了诗情画意。
但半个小时之後,我又发现了它的另外一个特质:杳无人烟。

"好累!"终於,在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爬坡运动之後,我终於还是就地坐了下来,也不管我身
上的这身西装是我仅有的两件正装之一。
据我估计,这个地方大概是属於山麓,比较缓的坡度,我空降的地方大概处在半山腰,在向
上还是向下的问题上,我选择了上行。大概是骨子里那人往高处走的傲气在指使著我,固执
的相信著:山顶有人。
山顶上会有什麽人啊! 我现在终於发现我错了。 传说中的极乐净土里不就是个摆放冥王棺材
的地方麽。只怕我还没找到那棺材早就就变成一具累死的无名尸体了。
当然也还可能是饿死的。 我的肚子在咕咕地叫, 看来晚上的那顿大餐在高强度的运动之後也
顶不了多久,看了看手表,吃完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啊。
等等,手表! 虽然五小强不会带著手表战斗,但我总觉得极乐净土应该是个没有时间的地方。
我又抬头看了下我的手表,这支在夜市上 15 块钱买的手表的秒针此刻还是尽忠职守一步一
步地,按著顺时针方向走著。
又掏出我的手机,显示正常,不过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我想了片刻,又掏出了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型的指南针,在手掌上放平了,那小小的指针很
快定了方向,并没有疯狂的乱转。
上面的信息综合起来就是说:我其实是到了一个电信网络覆盖以外的区域?
那这里会是哪里?
我想到了那个奇怪的少年塞给我的包裹,现在就在我的腿边放著。

我一把拉过那个布包,打开看了,却发现是一套衣物,粗布的质料感觉像是那种印花蓝布,
不过颜色上可就是灰沈沈的颜色没有丝毫美感,至於说样式麽,我看了半天似乎只有在古装
电视连续剧里才会看到。
难道是说我该换上这身衣服上路?难道我这个人就只值这麽套寒碜的衣服?
有没有搞错!我气的把衣服一甩,却看见一张纸片晃悠悠的飘落。
是纸片啊!上面写了字了的啊!可不是衣服文物之类的无字天书啊!
我如获至宝的捡起来了,发现这种名片大小的纸上面果然密密麻麻的有一排小字。

"时空旅行指南"
这六个字印在最上面,也是字体最大的。
只是我没看懂。於是继续往下。

1.t 若您对时空旅行之涵义不甚了解,请参考其字面涵义。
2.t 或许您不想参加时空旅行,但我们誓死保卫您旅行的权利。
3.t 请您对旅行事宜保持沈默,否则您的言论将有可能改变历史。
4.t 如对本次旅行存有疑问,请致电时空旅行者,祝您旅途愉快。

就这四句话。我把这四条正过来又反过去看了三遍,还是没有弄明白其具体含义。
然後我把那纸片翻过来,却只看到"单程票"三个大字。
单程票!单程票什麽含义?就是有去无回!
如果这不是现在人死之後有关的阴间也好冥界也好做的亲睦友好的骗人把戏的话,那我的感
觉就是上了一条 Destination Unkown 的贼船!

手上的那张纸片突然变得有千斤重,就像是一个刻了"恭喜穿越"的大铁块压在我的手上,让
我动弹不得。
穿越。多麽飘渺的字眼啊。
记得所里面的几个小姑娘每天中午都把头凑在一起,说来说去就是这几个字眼, 一脸向往的
样子。可若真的让她们穿了,她们会乐意麽?
而我这个有著美好前景光明未来的有志青年,这个时候却真的成了那玻璃窗上的苍蝇──眼
前光明依旧,但道路却是没有。

但是,你穿都穿了,还能怎麽样呢?
那纸条上说的好听,什麽如有疑问可致电,可别说电话号码通信地址了,我连时空旅行者究
竟是个什麽东东都没有看明白,如果真要问,大概也就是个参考字面涵义的答复吧。
所以,也只能认命了。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把孟老先生的这段给背了三遍之後,我似乎又找回了自信心。人说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还说
自古少年多穿越呢!
好吧,我承认我的年纪已经不是少年了。

但还有件让我耿耿於怀的事,就是那穿越的方式实在说不出口。
虽然我知道有人是从马桶里穿的,可我从窨井盖子里穿又能好到哪里去,那盖子下面十有八
九是污水管道。
要知道,人一旦被打上什麽标记就很难被洗脱了,就像尤里西斯号战舰,即使在亚姆立札会
战中浴火生还还不是被称为"厕所坏掉的战舰"麽?
即使我真的在这里生存下来了或者有了什麽丰功伟绩,还是会被称为"从窨井盖中穿越的男
人"吧。
因此,我立刻做了一个决定:绝对不能让别人我其实是穿越来的。
我当机立断换下了身上的衣服,把换下的西装仔细揩好用布包起来。那少年给的粗布的衣服
穿在身上比想象中的要舒适一些,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贴身还是穿了棉毛衫和棉毛裤的关
系。
然後我又看了看我手上的公文包,这个我买了不到半年还八成新的包, 最终我还是忍著那割
肉一般的痛苦,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布包里,而把那个公文包,找了个树脚根给埋了。
埋完之後,我在树干上做了个记号,又拜了三拜:有朝一日等我功成名就, 一定会来接你的!

终於,做好了生理与心理上的双重准备,我开始要去迎接我那华丽丽的挑战了。
可是,这个荒郊野外究竟是哪里?
我抬头看了看天,日头火辣辣的,前面的山路望不到尽头。又回头看了看,下面的山路更加
看不到头。
向上,还是向下?这是个问题。
虽然有野外探险家告诉我们要顺著河流往下走,下游有人家,可我还是固执地选择了朝上。
现在要回头的话,那我之前那半个小时不白费力气了?
山下有人家,山顶住仙人!仙人不要多,一个就足够!
只要让我遇上个世外高人,我还怕麽?玄幻小说里不都这麽写麽。
於是,我又斗志昂扬的朝上走啊走啊走......直走的我双腿无力头晕眼花,然後我看到了一个
人影。

03

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我以为是我眼花,所以揉了揉眼睛。
当我揉了揉眼睛後还是看到那个人影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海市蜃楼,所以甩了甩头。
而当我眼睛也揉完了头也甩完了那白影还在。
因为我还没有到得白内障的年纪,所以我确定那定然是个人。

所谓的仙风道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似雪,临风而立,身後飘散的长发居然是纯粹的银白。虽然那长草挡至他
的腰际,但就那上半身的背影,就足以让人感慨三声:好风骨!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仙人存在啊!
一时之间,我的心情飙到了最高点,兴冲冲地就朝著那个身影奔去。虽然视觉上的感受永远
都是主观的,与现实存在著一定的差异,那看上去短短的一段路却要我跑了好久,可那莫名
的兴奋支持著我一路前行。
只是越是接近,怎麽越觉得不对劲呢?

那仙人,似乎不是站的的啊......胯下还骑著什麽东西?
想象中的仙人独立立即变成了仙人骑白马。其实也挺拉风的不是麽?
那畜牲从後面看体形还不错,可那竖起的长耳朵,那不是驴子麽?
白马变成驴子的打击可是大了点,可我还是安慰自己,可能他跟张果老交情比较好,所以两
人坐骑也一样。
可等我到了他跟前,打了一个照面──希望虽说没有完全破灭,但也差不多了。
这人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白色的胡子,    就这麽看还真是仙人像,可如果他不是那一双咪咪
眼也没有那麽一个又红又大的疑似酒糟鼻子的话。
这不活脱脱的一个减肥版的圣诞老人麽!
我就这麽呆呆地同那一驴一人迎面站著,那老头的眼睛本来就是一条缝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
还是在观察我,但我想我那个时候的姿势一定看上去很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还没有看厌,那驴子可是受不了了,一口气就这麽呼到了我的脸
上。我一个措手不及,踉跄了一下,站稳了才想起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呃......那个,大仙......不,大师......呃,还是老人家......"
一连换了好几个称呼,         都觉得不妥,     这个时候真是称呼到了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白烂电视剧
看得少,我索性也不去管它了。
"请问,您可是这山上的仙人?"
我知道我这句话问得极其露骨,          完全不符合中华民族含蓄内敛的传统美德,         可要知道神仙们
可都是多少有点怪僻的,         我又不是会咬文嚼字的人,       要我学古人说上一段什麽的还不如直截
了当点的好。
不过我自觉我的态度还是很真诚的。
可是那老头听了,     半天都没有反应,         用他那双不知道是闭上了还是掀条小缝观察的眼睛看著
我。
究竟是不是你倒是说话啊。可这老人连吭都没吭一声。
半晌之後,只见他头一动,手一拍,那驴子就呼哧了两口粗气,开始迈起了步子。
我见状,连忙跟上了。
开玩笑了,     就算他不是仙人,    就凭他是我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我也一定要
跟紧了,要错过了这一个,下一个还不知道要到公元几世纪才出现呢。
我跟著那老人和他的毛驴走了好久好久。路不长,但那毛驴太过悠闲,看到根长得像那麽回
事的草就要凑上去啃两口,搞得整个这一片的草都跟它有一腿似的。
就算是领导出巡夜不用每个都关照到吧。              我心里犯嘀咕。     不过那毛驴不紧不慢走路的样子倒
让我觉得它肯定是推磨的一把好手。

在这一路上,我又几度尝试著开口,话题从"这里是哪里啊"到"您尊姓,是哪路神仙啊"再到
"您早上吃了什麽啊"直到"今天天气真不错"这些有营养没营养的,老人倒是很沈得住气,愣
是吭都没吭一声。
我一度以为他其实是睡著了,但看他那挺直了的腰板,一个睡著了的人怎麽可能这样啊?
所以我最後得出结论,这老人啊,八成是哑巴。

哑巴仙人啊。你说一哑巴要能成仙人,除了是裙带关系之外那一定有比旁人独到的地方。
这两个可能里面我当然更愿意相信後一个。
那也不就是意味著我其实是遇到了一个高高人?而且一定是比超级赛亚人还超级的超超
超~超级赛亚人!
想到这里,我那本来萎靡下去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连那毛驴拈花惹草的举动此刻也变得王
者风范起来。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们终於走到了山顶,在几棵参天大树的掩映之下,几间
房屋影影绰绰,虽然少了山洞那种纯粹的修道感觉,但这样也不错。
我跟在老人和驴子身後在最边上的一间小屋门前停下,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见那木门打
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那人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套句大俗话:我被那阳光刺痛了眼。
又是一抹白,那一身白衣让我以为,我这一身的灰老鼠,怎麽看都成不了仙人的感觉。
只是这推门出来的人,却不知比先前的老人好看上多少倍。青年修长的身材,在白衣的衬托
之下,给人一种随时会羽化成仙的错觉。而更重要的是,不仅身形像了,连那张脸也是标准
的仙人脸。我不会用大量的形容词来描述那张脸有多麽的好看,但我觉得即使是算上我在电
视上报纸上看到的那些明星,也比不得他的美。
他的美,是那种纯粹天然的美,是那种生动细致的美,如此标准的脸蛋,却因为那双狭长的
凤眼和挺直的眉毛,而显出了一丝男子气,虽然美豔,却不女气。
这样的美人,我当然是爱看的,也乐於亲近。但心底总觉得有什麽不安,尤其是当他那双眼
睛扫过我的时候。

那眼神,不是讨厌也不是惊讶,反倒是带了一丝兴味?
何以对一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表现出如此的态度,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当时并不知晓。

04

老人自驴背上下来,那驴子便自顾自往屋後走去,这屋前便只剩下我们三人。
之前老人还在驴背上的时候,我只觉得他是减了肥的圣诞老人,可这一站在地上,就变成了
缩了水的。
我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於身高的普遍看法,但这老人如果在现在,肯定是被列入三残等级
以内的。而那青年,据目测有一米八左右,估计跟我差不多。

"师父,您回来了啊。"
就在我还在揣测那两人之间是何关系的时候,青年出声叫了老人,态度恭敬。
而那老人抚了抚衣服的前襟,往屋内走去,并未答话,这更加坚定了我认为他是超超超~超
级仙人的信心,更何况那麽个徒弟还摆在那里呢。
青年跟在老人身後走了几步,老人进了屋,他则是在门口站定,回头看了看我,还是那充满
兴味的笑容。

"师父,这人,是你捡回来的?"
他没有回头,就这麽大声朝著门内喊话,我一口气活生生的堵在了胸口。
喂喂,什麽叫捡回来的啊,又不是小动物!还是说我其实长得像弃婴?
还有,对著我问话有什麽用啊,你那师父又听不见......
可下一秒,就听到室内传来一声"嗯。你安排一下吧。",声若洪锺,怎麽都不可能是哑巴发
出来的声音。
喂喂,这个......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摆什麽表情好了。
而就在我错乱的当口,那美人青年已经悄然接近,找到了我的身旁。
吓!什麽时候那麽近了?我这个人就是有点毛病不怎麽好,如果跟美女太接近的话,会不由
自主不自在,手抖脚抖。在穿越之前因为能看到那种段数以上的美女的机会不那麽多,所以
连自己都淡忘了这毛病。
可没想到穿到这里来之後,    连男人接近都让我感到不自在了,当然我承认这男人的美貌也确
实是到了一定程度了的。

"你叫什麽名字?"
美人这样问我,声音有些低沈,那语调就像缓缓流动的溪流那样,平稳中带著微微的起伏。
"我......"正想报上自己的名字,但突然想到了之前一报名字就踏上不归路的悲惨遭遇,我闭
上了嘴巴。
要说了,会不会拿到一张返程票?要不说,是不是就能顺利成为仙人?
我在这两个选择中挣扎、彷徨,而美人似乎也并不那麽想知晓的样子。
"不记得了麽?呵呵,那也没关系。"
诶诶?这话怎麽听著这麽别扭?似乎含著超出字面本身的含义?
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想要求证,可美人已经转过了身子。

"我带你认识一下吧。"
他说著,在前面给我带路。
虽然我不指望这人会握著我的手说声"Nice to meet you"什麽的,但这种连个自我介绍都没有
就直接进入参观步骤,会不会有点跳啊?

接下来的时间,我好好认识了一下这个地方。
与其说这里是山顶,还不如说是半山腰一块平地,面积不小,但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树或草。
中间的地方有两排屋子,普通的木结构没有什麽特别奢华的地方,有的地方像是住人的,而
有的地方则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蒲团几张小案。
莫非这里就是他们修道的地方?
看的越多,我心中的疑窦也越大:这个地方要说隐居其实不错,可怎麽看都不像仙人住的地
方啊。
还是说其实这个世界的仙人不喜欢山洞?可是山洞才是修仙的王道之所啊!而这种怎麽看都
像简陋的集体宿舍的地方......

最後,青年把我带到了最边上的一间小屋,推开了门,说道:"以後,你就住这里吧。"
"咦?"看著那敞开的门内,一床一橱一桌一椅的简陋陈设,一时之间不能把它同我的住所联
系起来。"这、这里,给我住?"
"是啊。你就这麽点东西啊。"青年又打量了一下我手中的小包裹,"你若缺什麽再同我说吧。
"
青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样子。
"等下......"我手一伸,拉住了他的衣襟。被我拉住的他,回过神来,一双凤眼就这麽扫了过
来。
我一惊,下意识的松了手。
青年倒是没有察觉到我的慌张,笑著问道:"还有什麽事情麽?"
"那个......"我其实有一堆的问题,但最後却问了最没实质性意义的那个。

"那个,贵师......呃......其实会说话?"我以为这个问题其实很不礼貌,所以问得战战兢兢,那
青年倒是了然的神情。
"师父他,其实只是不怎麽喜欢讲话。"
"哦......"原来只是寡言少语啊。
"他从来不和比他高的人说话。"
"哦......"诶?那为什麽会同你说话?
"除了我......"
青年说完,带著他的笑容翩然离去,留我一个人抱著我那小包袱一脸纯良地站在门口。
刚才,我是不是被耍了?

我走进那小屋,在床上放下了自己的包袱。
这屋子虽然不大陈设也简陋到了极点,但比起学校宿舍或是福利院的房间,却是好上了不知
道多少。,所以大概也不会有睡不习惯的问题吧。
房间虽然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但还算干净,墙角没有蜘蛛网,桌子上也没有白毛一样的灰尘
堆积,对於一个如我这样没有洁癖凑合著过就可以的人来说,简直就跟精装修房可以直接入
住一样,而且这个是完全免费,应该是免费的。
床上还是光板,我也不急著去找被褥,直接就是往床上一躺。今天爬了那麽多的山,真的可
以比得上我前二十多年爬山路程的总和了。
虽然在家──现在就姑且把我穿越之前所在的那个地方叫做家吧,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在家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但这里很温暖,二十多度的温度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
我把那布包袱垫在了脑下。脑袋里盘旋著太多的问题,想要去弄明白。
只是,我太累了,不一会儿就感觉眼皮耷拉了下来。
而我脑子里的那些问题就如同一把面粉,瞌睡就如同那一杯水,困意让我脑袋晃了几下,就
直接成了面粉──糊了。

仙人,仙人,教我如何成为超级赛亚人吧。
我做了一个梦,我在追逐著前面一个白色的身影,口中一直喊著上面的话,但是我们总是保
持著一定的距离,而那人无论如何都不回头,只留给我一个华丽丽的背影。

05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停奔跑与追逐的梦,只是梦里没有辫子姑娘。
一阵冷风吹过,我醒了过来,半坐起身子,才发现是那开著的门外吹来的风。
门是一开始就没有关上,还是被风吹开的,我已经不记得了。
想起了之前做的梦,我想我只是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发泄一下我没有看到龙珠最後一卷的怨
念吧。
这个世界即使有超超超~超级仙人的存在,也不可能给我变出一本龙珠来了吧。
为了那些不得不舍弃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更好的,作为补偿。
从那一刻起,我的目标,一下子矗立了起来,如此的远大,让人浑身颤栗,我兴奋地在床板
上打起了滚。
滚著滚著,眼角瞟到一个什麽东西,听下来一看,却是那白衣美人站在门边,好整以暇的看
著我。
完蛋了被看到了!被人看到窘态让我恨不得找个地方钻下去,但因为形象工程很重要,所以
我还是装出了很镇定的样子,从床上下来。

"你醒了了啊。"青年的声音没有什麽特别的情绪,让我松了口气。
"嗯。"
"先吃饭吧。"

这麽一说,我才发现外面已经是日头西斜,阳光也变成了昏黄的颜色。
穿好了鞋子,伸了个懒腰,抖落了身上的懒散,我步出了我的小窝。
跟著青年来到前排房屋的一间,几张长台几条长凳,却没有人。我把屋里屋外看了好几遍,
也没有什麽吃饭的气氛。

"在看什麽?"青年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两副碗筷,"菜在灶间,麻烦你去拿一下吧。"
我点头说好,跑到旁边一间小屋,在灶台上看到了一盘菜,犹在冒著热气。
青菜豆腐?
我又把这间小小的灶间四下打量了一下, 甚至连橱里都打开看了,可真的就只有这一盆青菜
豆腐。
不会吧?晚餐就只一盆青菜豆腐?

"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大概是我翻找用了太多的时间,见我迟迟未归的青年找了过来。
"呃......是这盆菜吧?"
"嗯。快点拿了过来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搞什麽啊......难道说这碗饭就只有青菜豆腐这一个选择麽?哦不,我忘了,还有一个选择就
是不吃。
可是,怎麽可能不吃呢?我可是之前就饿得成了一张薄纸了啊。
无奈的端著那盆青菜豆腐走回了吃饭的地方,饭已经盛好了,就我们两个。

"那个......师父,他不吃麽?"
"师父他在自己房里吃。"
"哦......"说不定就在自己房间里吃好吃的说......这个念头折磨著我的胃在抗议。吃不下东西的
感觉。
可是青年则是招呼都没有打一个就开动了,那盆青菜豆腐很快就少了半壁江山。
即使青菜豆腐实在非我所爱,我也只能举筷出动,不然真得吃白饭了。
菜少饭少的结果就是导致一顿饭结束得极其迅速,          我甚至还没有吃了的感觉,面前的碗和盆
子就已经空了。

"吃饱了麽?"青年问我。
"呃......吃、吃饱了。"说这话还真是欺骗自己的良心啊。
"那就好。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吃不惯呢,这样的粗茶淡饭。"
"呵呵,还好。"我当然只能点头说好,不然人家请我另寻高就怎麽办?
"不过今天也确实是简单了点,因为其他人不在。"
"其他人?"我竖起了耳朵。
"当然还有其他的师兄弟,不过最近他们都出去了不在。"
想想也对哦,这麽两大排的房子怎麽也不可能只有师徒两个人啊。
虽然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麽门派,     其他的师兄弟究竟是什麽样的人,但我还是很期待他们
回来的,至少可以改善夥食啊。
只是,眼前这个人,在这门派中究竟是个什麽角色呢?

"那个......请问......"
"什麽?"
"呃......请问这里究竟是......哪里?"
"这座山被人们称为玉山,位於洛国境内,我们是玉书门门下弟子。"
玉山?洛国?玉书门?
一连串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词。但至少让我肯定了我没有穿到中国古代。
我想到了那张纸片上写的所谓的时空旅行的说明,看来我不但穿越了时间,还穿越了空间,
到了一个同自己那个时代完全没有关联的地方。    这让我稍微安了点心,毕竟如果只是穿到了
古代,我可真的是束手束脚了,万一说不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弄得自己最後变成了泡沫
那就一切都完蛋了。
既然是个可以放手干一场的地方,那麽接下来,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安身之所了。
玉书门......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个什麽门派,不过听名字可真不赖啊,不似什麽金刀门啊河海
帮之类的暴发户的感觉。
应该可以信赖吧......我考虑著怎麽样开口。

"你是从哪里来的呢?东南西北?"青年这样问。
我考虑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原来在的地方属於南部,就说了个南方。
"哦,原来是南满来的啊。"
南蛮?为什麽无论到了什麽地方对於南方的称呼都是个蛮?我心里很郁闷。
"只是,我记不太清楚事情了......"
"哦?是中毒了还是受了伤?"
"呃......之前好像从哪里摔了下来,所以......"事实就是我从窨井盖上面摔下来了。
"这样啊。那不要紧,师兄弟中有精於医术的,等他们回来了帮你看看吧。这段时间,你就
在这里好好养病吧。"
这样一番话真是无异於雪中送炭,格外温暖人心啊。
我连忙点头,青年此刻从美人瞬时升华成了圣母,那一道柔和的光芒包围在他的周身,从来
不信神的我此刻找到了传说中的信仰的力量。

为了表达我的感谢以及表明我不是存心来吃白食的,我抢著要去洗碗,虽然碗盆加在一起也
不过三个。
美人圣母一直都在我身旁看著我帮助我,甚至在我扔了好几次桶都没沈到水里的时候向我伸
出了援手,让我真的是感动莫名。
无以回报,只有微笑。

之後,青年拿了被褥等给我,还拿了两套衣物给我,一套深色的,一套白色的,竟然是同他
身上那套一样的。
"我想这些,你会需要的。"
"谢谢。"我接了下来,把衣服在橱里放好,而被褥则铺在了床上。青年帮我点上了桌上的烛
火,房间里立刻有了人居的感觉。

"你叫什麽名字?"青年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黎亚晓。黎明的黎,亚洲的亚,拂晓的晓。"这一次我很乐意告知。
"黎亚晓......黎亚晓......"把我的名字轻声念了两遍之後,笑了笑说。
"我叫叶暖,可要记住了。"

叶暖啊......人如其名啊。
叶暖走了之後,    我一个人趴在床上发呆,因为这个地方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广播甚至连本
书都没有。
蜡烛昏黄的灯光照映著并不宽敞的屋子,影影绰绰,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啊,算了,明天的事情还是明天再想吧。
我检查了一下门窗之後,吹熄了灯火,缩回了床上。
比起新环境里的不安,疲惫占据了上风,很快,我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很奇怪的,我依旧在做著那个关於奔跑与追逐的梦。这次依旧没有辫子姑娘。

06

人生,无非就是由吃饭睡觉以及其他的事情组成。
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我还是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的时候醒了过来,这真要感谢我
大学时代每天六点起来背法条的好习惯啊。
花了点时间穿戴整齐到了灶间,却发现在我前面早就已经有人了。

"早安。"叶暖笑著同我打招呼,手上的勺子在锅子里搅著,粥的香味传来。
"早......"清晨的美人以及美食,总是让人精神振奋。
叶暖盛了一碗粥出来,放在盘子上,说道:"我给师父送去,你自便吧。"说著,便端著盘子
出去了。
我自己动手盛了粥,搭配著花生咸菜两盘小菜,早餐简单却是丰盛。
等我吃完,叶暖也正好端著盘子回来。

"那个......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麽?"从小我就知道,多做事情是少受批评的保证。
叶暖想了想说:"你会做什麽呢?"
"什麽都可以啊。"我信誓旦旦,想我年轻力壮又有现代科技知识武装过的头脑,哪还会有办
不了的事情?
只是,我还是干了错估时情这样的事情,虽说我肩能挑,後能抬,要我说费尔巴哈或是三权
分立我不会打个顿,但砍柴这件事情,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自叶暖把我带到屋後这块空地之後,我就围著那把斧头转了三圈,感想如下:好大的斧头,
一定很沈吧。
我虽然那说不上娇生惯养,但却也从来没有拿起过比菜刀还要重的利器,这主要还是我社会
经验不够丰富所导致的。但我想就算实习的时候去了东北林场,现在大概也会对著这斧头发
愁吧。
我走上前,拔起了那把插在树桩上的斧头,很沈,真的很沈,超乎我想象的沈。
然後呢?我努力回忆我看过的电视剧,似乎应该是把斧头举高了然後劈到木柴上。
我试了一下,可手就是止不住的颤抖。

"你不会砍柴?"叶暖走了过来。
我红了脸,一半是因为尴尬,一半是因为憋的。
"这个......不怎麽记得了。"
"这个很简单的啊。"叶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拿过了我手中的斧头,"不过先得把木头放上
去。"
我看著他从旁拿了块三十公分左右长度的原木,直立著放在那木桩上,手起斧落,那段原木
应声被劈成了两半,然後重新放好,又是两下,那段本来是圆柱体的原木此刻变成了四片,
那形状、那断面,平整到了机械化的程度。

"并不一定需要用很大的劲,木头本身有垂直的纹路,只要看准了看到了上面,就很轻松了。
"
叶暖说得很简单,做的也很容易。但是等到斧头回到了我的手中之後,却成了沈重异常的东
西。
我努力的把斧头举高了,抬过头顶,可随後我就发现,举高之後的落下其实更加凶险。
第一下落下来砍到了树桩,第二下砍到了地上,第三下则是直接朝著自己的脚招呼了过来,
若不是我闪的快,我就要跟我亲爱的左脚大脚趾 SAY GOODBYE 了。
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我战战兢兢地第四次举起斧头, 在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瞄准直到我的手支
撑不住那重量在抗议的时候落下,这次总算是砍到了木头,却只是削掉了一个角。
看来,我在砍柴方面很没有天赋啊。但是既然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得要做好。
我便抬一会儿斧头休息一会儿,一个上午过去,却只把一段木头给砍成了──七零八落的碎
片。

呼呼......我坐在地上喘著粗气,那把斧头在我身旁插著,但我已经不再害怕它。
不就是一把斧头麽,    老子总有一天会让你像一把菜刀,砍起柴来嚓嚓两下就跟切土豆一样麻
利。
只是,日头好毒辣啊......斧头便菜刀的时刻,何时才会来临......

到了吃饭的时间,叶暖过来了,看到那一地的碎片,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麽,只是招呼
我过去吃饭。
也正因为他什麽都没有说,更让我心里觉得愧疚,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是就那一盆青菜豆
腐我也只是默默地扒饭,什麽多余的话都没说。
吃完饭,我到房间里休息了一下,避了下那日正当午的天,等树荫盖到那空地的时候,我又
跑去同那斧头进行变身菜刀的伟大事业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努力,终於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在不知道制造了多少小木屑之後,我终於砍
出了可以称之为条状的木块了,虽然原先的一整块木头不是变成了四块而可能是六块八块甚
至更多块,但我好歹是能把它们码起来了。
成就感啊,顿时就这麽油然而生了啊。
明天一定要再接再厉!

我激昂的心情同豪迈的宣言在坐到餐桌边的那一瞬间,就像被戳了洞的气球,一泻千里,再
也找不回来了。
原因不是其他,就是因为桌子上还是同昨天晚上今天中午一模一样:两碗饭一盆青菜豆腐,
我甚至怀疑那里面有几块豆腐也都没有变过。
这算什麽啊!就算是农民工一天至少也能吃上一顿肉啊,就算是那种白花花的让人看了想吐
的大肥肉,但在此刻的我的眼中,也比那几块白花花到了闪眼地步的豆腐来的亲切。
我抬眼看了下叶暖,他还是那淡淡的表情,不紧不慢的吃著,那夹菜的姿势极其优雅,同那
简陋的青菜豆腐一起,便产生了十分强烈的违和感。

"你不吃麽?"见我没有动筷,叶暖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青菜到自己碗里,和著那饭送进自己的嘴里。
我其实很饿很饿,早在之前劈柴的时候我就已经饿的眼发花了,现在大概已经是饿过头了。
"那是菜不合你的胃口?"叶暖又问。f
我还是摇了摇头,又夹了一块豆腐到自己碗里。人家自己也是吃的这样的东西,我怎麽好有
另外的要求呢?
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恶其体肤......
又向孟子老先生表达了一下我的敬意之後,我总算不再未如嚼蜡了。
但是权益这种事情,如果不争取的话,  永远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是我前面二十多年
深刻的人生经验之一。
所以我很含蓄的说了一句:"只有一个菜的话,总觉得单调了点。"
叶暖听了,点点头,说:"你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当天晚上,我也早早上床就寝,还是做著关於追逐的梦:这次前面的白衣人头顶上顶著一盘
子的新疆大盘鸡,我几乎可以闻到了那个香味。
虽然我还是一直追啊追追啊追,总是追不到,但我是极其幸福的,这点从我早上起来发现枕
头上一滩口水的痕迹便可知道。

要知道梦可是反的呀!
这是我从小到大就听到的理论。所以上午劈柴的时候我格外的卖力,想象著这些柴火被推进
灶膛里,燃起熊熊烈火,而锅上,煮著光那香气就能让人垂涎三尺的大盘鸡。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不其然我在桌上看到了两碗饭之外还有两个盘子,只是那内容物......
"这、这是......"
"你昨天不是说一个菜单调了点麽,今天这样就两个菜了。我也突然觉得丰富了起来了。"
叶暖说著笑了笑,率先端起了自己的饭碗。
我则是握著筷子欲哭无泪。

一盘青菜豆腐变成了一盘炒青菜和一盘拌豆腐这有意义麽!

07

就这样,无论是青菜豆腐还是青菜、豆腐,在那青白两色的菜色中,我觉得我整个人大概也
变成了青青白白的脸了。
这个地方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知道非洲难民同我比起来,那黑黑的脸也比不
得我现在这样子让人感慨这个世界上原来还真的有人是饿死的。
我曾经想过要离开,但毕竟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况且我大概连安全下山的本事都没有,虽
然说死在山里那个角落里会比较有尊严但我正巧是个信奉好死不如赖活著的人。
青菜豆腐就青菜豆腐吧,今天青菜豆腐,明天豆腐青菜,中午烧在一块儿,晚上分开了烧,
习惯了就好了。不是有句话说的麽,人生就是建立在那习惯的基础上的。

之前叶暖说过,是因为师兄弟们不在才会一切从简,我本来一直都在期盼著那不知云游到何
方的师兄弟们回来,但当等待也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也就没什麽等待的含义了。
所以当那群师兄弟们真的回来了的时候,我反倒是一下子反映不过过来了。

那天,我还是在那片空地上劈柴火。彼时的我,已经在斧头变菜刀的技艺上迈开了一大步,
基本上已经可以算走在了康庄大道上了。
就在那个我在空地上尽情挥洒著青春与汗水的时候,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比那阳光更加刺
眼的东西──我不是指 RMB,现在 RMB 对於我来说还不如橘子皮,橘子皮至少还能泡茶。
如果说一件白衣指引著我来到这里,那麽一片白衣纷至,又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麽变化?
这一次,我没有揉眼睛或是摇头, 因为那柄斧头正被我高高举起,   不适合做那些危险的动作。
我同那群白衣正面对上,我知道他们一定在看我,因为我也在看著他们。过了许久,双方都
没有动静,就在我的手臂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的时候,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那堆白衣
中传来。

"壮士......"
这一声壮士听得我不由自主手一抖,斧头落下,只听啪的一声,然後我劈柴至今最为规整与
美人叶暖手下的柴火规格最接近的一块木柴就此诞生。
我走上前,把斧头在树桩上搁好,然後去看那两块柴,心里比较郁闷:我敢打赌,所谓无心
插柳柳成荫其实并不是件能让人乐开怀的事情。
我放下了柴火,看向了来人。只见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抱拳向我致意。

"壮士,真是好柴功啊。"
听了这话,     我嘴角有些抽搐。这人的块头真的是大到了很对不起他身上那显然是统一规格的
门服的白衣,如果他是一头阿拉斯加灰熊的体格的话,我这身板顶多就是个小浣熊。你说被
这样一个人称为壮士,     还莫名其妙被赞了句好柴功这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功夫,怎麽能叫人
不郁闷呢。
我也学著他拱了拱手,说:"过奖过奖。"我这倒不是谦虚,我很真心实意的叫他不要这麽夸
我。
可那头大熊还在继续说著:"不知壮士姓甚名谁,师出何门,来自何方?余某生平最喜结交
各路英雄豪杰,看壮士这一手柴功叫人惊豔,不知余某是否有此荣幸与壮士结为至交好友,
从此......"
我一直以为块头长得大的人看上去很傻,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比如眼前这个,不仅仅是看
上去傻,根本就是傻。嘴巴了一口一个壮士,把我捧到了天上,还说要与我结交,那些话就
活脱脱只有在狗血连续剧里面才能听到,我可不认为其实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
而更加让人感到可怕的是,说这样的话他一点都不觉得别扭,天经地义。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
我两个眼睛朝天看,期盼著手拿大刀踩著惊天响雷而来的屠熊勇士出现,你要说现在熊是保
护动物屠不得,找个人让他闭嘴也行。
然後,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快得让我以为其实方才在我不知道的天空中有流星划过。
不过叶暖没有扛著大刀,也没有踩著惊雷,他轻轻的来,然後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们回来了啊。"
柔柔的嗓音,淡淡的调子,并不高昂的声音,却让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朝他行了注目礼。
我麽,总是美人比大熊好看,可其他的人可不这麽想。
"大师兄好!"
在场的白衣们齐齐行礼,喊著口号,整齐划一到了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特训过的地步。大熊
大概是因为离得最远,所以喊得格外卖力,但那嗓门在我耳边震天响起来的滋味可真的不好
受。
在场,但没有行礼喊口号的除了叶美人之外,就是我了。
我傻傻地站在那边,不知道该做何反映。
大师兄?我没有听错吧。

十分锺过後,我坐在那吃饭的小屋里,身边挤满了人,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後第一次看到
这麽多的人,竟然让我像第一次上商场看到很多人那样惶惶起来。
而我的面前,放著一碗看著闻著都像大麦茶的东西,我喝了一口,嗯,果然是大麦茶啊──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後,第一次喝到了除了清水和青菜汤以外的东西。
难道说,要变天了麽?

"小余,情况如何?"
叶暖没有坐下,而是在屋中间站著,又是轻轻一开口,我身边的大熊连忙放下了正在喝著的
茶,他的动作很大以至於茶水都溅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我的身上──不是我想坐在他身边的,
是他一进来就拉著我在他身边坐下的。
"报告大师兄,所有师兄弟均已圆满完成任务。"
"嗯,很好。"叶暖点了点头,我注意到这个时候的他脸上一点都不笑,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威
严。
难道说,这就是做人大师兄的麽?这个就是之前那个笑得如同圣母一样和蔼美丽的叶暖?
其实是双胞胎是另外一个人吧。
其实我还是不太能够接受他突然就变成了大师兄, 人家电视里演的大师兄不都是顶天立地型
的麽?

就在我还在挣扎於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时候,只听得叶暖又说话了,这次说的同我有关。
"那一位,是新来的。"说著他手指了指我,好几道目光便跟著他的纤纤玉指齐刷刷朝我射了
过来。
拜托不要这麽看我,我怕羞!
我终於知道为什麽每次有新人上台时候都是畏缩著的样子了, 根本就是被那如狼似虎的目光
给吓的嘛!
不过新人只要能够迈过这道坎就好说了,想当年我刚进律所的时候......

"大师兄,他是新来的砍柴工麽?"大熊兴奋的声音传来,同时我感觉到一双熊掌揽上了我的
肩膀。
喂喂,不要跟人装哥们还诋毁人家的尊严好不好!说我是砍柴工真的是侮辱我的人格啊!
"为什麽余师兄你会认为他是个砍柴工呢?"一个天真无邪的声音从我左边传来,我回头一
看,一个不会超过 16 岁的少年托著下巴在发问。
真是小天使啊!
"那还用问麽,你看这块木头。"只见那大熊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木头,我一看,那不就是我方
才砍的那一块麽,"砍得多麽完美啊,一刀落下,完全契合那原木的纹理,多麽洗练的斧工
啊......"
溢美之词源源不断从大熊口中说出来,  搞得我都差点要认为我那块木头其实是件艺术品回头
一定要抢过来供起来了。
然後,大熊就要讲到高潮的时候被人打断了。
"他不是砍柴工。"这次是一个很冷淡的声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情绪都不带,完全就是
一潭死水的感觉,而那个坐在我右边的右边的右边的人,看上去也没什麽表情。
"为什麽不是呢,连师兄?"问话的还是小天使。
"因为我们没钱请砍柴工。"
我倒!这麽说的我好像免费的劳动力一样啊!我好歹是享受包吃包住待遇的劳动力好不好!
我的人格,在短短五分锺之内,被侮辱了两次。

"好了,别争了。他是新来的师弟。"
叶暖最後出声再次给我做了介绍,顺便把我的身份定了下位。

"师弟?"
"师弟。"
"师弟!"
所有的人都在重复这两个字,语气各有不同。
我身边那头大熊自然是感到难以置信,壮士一下子变师弟难道就这麽不能让人接受麽?
那个冷脸冷语的连师兄还是那样重复简单事实的语调也没有什麽特别好说的。
倒是之前那个小天使的语气不知道为什麽充满了兴奋。

"好了。大家把茶喝完了就回自己房里收拾下东西吧。晚饭之前我会去检查各位任务的完成
情况。"
叶暖一说完,大家都做了鸟兽散,各自离开,而且很自发自动的带走了自己的碗。
我一个人端著碗站在原地发呆,总觉得像漏掉了什麽似的。

而直到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後,我才想了起来。
叶暖前後介绍了我两次,却都没有把我的名字说出来。这还算是介绍麽!

08

已经无心砍柴的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看著屋顶下方那根大大的横梁。我又不需要
接受什麽检查,所以显得无所事事起来。
终於熬到了差不多吃碗饭的时间,以前依旧是煎熬的那段时间如今因为师兄弟们的回归而显
得有诸多可期待利益。
我兴匆匆地跑到饭厅,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空空荡荡的屋子里甚至连碗筷都还没有摆好。
灶间的大门紧闭著,虽然有烟从烟囱里冒出来,可我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去看究竟是在煮什
麽。
一个人呆在这里等吃实在是太傻了,所以我去外面树丛里晃了两圈再回来,那平日里显得很
无聊的风景此刻突然变得优美了起来。
等我再次回到饭厅的时候,却发现一堆人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塞满了那个空间,只
有那个大熊旁边还有一个座位。

"壮士,这里这里!"
大熊朝我热心地招手, 我则还是不死心的搜寻著是否还有其他的空位,但是这次显然神没有
站在我这一边。
我无奈,只好走到大熊身旁坐下。就算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侮辱了人格,但饭还是要吃的。
大熊拉我坐下之後, 便很热情的凑上来要跟我交流劈柴心得,我那纯粹是戏猫碰上死老鼠的
一斧头,哪有什麽经验可说,我只低著头, 半垂著眼,是不是嗯一下哦一声,企图蒙混过关。
所幸没过一会儿,叶暖就来了。大师兄只要往那边那麽一站,大家就都噤了声。

我看著叶暖的凤眼朝我这个方向一扫,就算很无意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麽让我背上一凉。
"刚才忘了件事情,大家向新来的师弟自我介绍一下吧。"
他话音一落,就看著各个人一一站起来报了名字就坐下,一圈下来两分锺都不到。
我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所以只勉强记住了三个人,还就是之前同我有过交集的三个人。
那个大熊叫余雄,还真的是人如其名。
那个冷脸说没钱请砍柴工的叫连平,我差点听成了脸平,心里感慨了一下这是人如其名的二
次方。
而那个小天使叫叶天,不知道同叶暖是不是有什麽亲戚关系。
这些人,我都要叫他们师兄。

叶暖大概是看我一脸呆滞的样子,好心说了句:"以後慢慢就会熟悉了。"
我点了点头,然後就听到他宣布开饭。
我的精神顿时振奋了起来,原本耷拉著的眼皮一下就睁开了,接过余师兄,就是大熊,传过
来的碗筷就牢牢的攥在手里,尽我所能的伸长了脖子,心情随著门口渐渐清晰的人影而越提
越高......

"好了,大家可以吃了。"
叶暖一声令下,所有的师兄第们都如狼似虎地朝离自己最近的菜盘子扑过去,只有我......
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脏从喉咙口一下子掉下来的声音,万念俱灰之下,就这麽两眼一翻,手一
撒,身子朝後倒去。

"啊啊,壮士你怎麽晕过去了啊!"
朦胧中我听到大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原来我是晕过去了啊......可是为什麽要在晕倒之前
还让我被那头熊侮辱第三次呢......
还有,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青菜豆腐!
□□□自□由□自□在□□□
我幽幽醒来,觉得脑子在嗡嗡嗡嗡地响,莫非是我晕过去的时候撞到了头?
呵呵,我还记得自己晕过去的事情啊,那说明我没有撞到头。
可是为什麽会那麽吵......

我睁开眼,看到的是一根似曾相识的房梁,脖子朝左转去,看到一面墙壁,似曾相识的一面
墙壁。脖子又向右转,看到了那橱,还有那桌子,原来这里是我的房间啊,我是躺在自己的
床上。
只是,为什麽桌子前面围了三个人?不正是余雄、连平和叶天?

"咳......"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咳嗽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不过显然我并没有因此变得舒服,     而那三个人依旧围在桌子边上,丝毫没有察觉到我已经醒
了。
"咳咳......"我又努力咳嗽,我承认这个时候完全是希望他们看到我。
不过那几个人的神经也实在太大条了吧,     直到我咳成了惊天连环夺命咳,他们才结束了那不
知为何的讨论,而让人郁闷的是,他们结束了的原因大概还是不和我有关系。
只见叶天高举著手臂,欢呼"我赢了呀!",大熊在一边很是懊恼,而连平在一旁,那张凝视
著梁天的脸似乎带了点宠溺?

"啊,小师弟醒了。"叶天一回头,就看到我半躺著的身子,一崩三跳跑到床边一坐,问道,
"你没事吧。"
"我......"我原先是没什麽事情,不过现在有事了,这位少爷一坐坐到了我的腿上。
"不过说老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青菜豆腐就晕过去的人呢。"叶天丝毫没有要挪动他的 PP
的意思,不止如此,还凑过身子来同我说,"莫非你跟我一样?那豆腐很恶心吧,看著像肥
肉一样,我最讨厌肥肉了!"
"我......"比起肥肉我更讨厌豆腐!我努力想把自己的腿给抽出来,可每次刚动一下,叶天就
会自发自的继续粘帖上来。
"喂喂,你真的没事吧?怎麽这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还流汗?是不是太热了?"叶天自说自话
要来掀我的被子。
也正因为他这个举动,我的腿终於恢复了自由,我连忙坐起了身,蜷起了了腿,然後抢回了
自己的被子。
"我还好我还好。"
"是麽?"叶天还不放心要来查看,我连忙转移话题。
"你们刚才在玩什麽,这麽热闹?"
"哦,我们在玩纸牌!"说著他朝我扬了扬手上还捏著的几张牌,"我好不容易赢了一回啊,
要知道要赢余师兄虽然不难,不过要赢连师兄真的不容易呢。"
原来是在玩纸牌啊,难道是看护我的时候的消遣?
"听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啊,下次也教我玩吧。"打牌麻将可是最好的交流感情的方式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门里玩牌是违规的。"
"违规?"违规你们还玩?
"嗯。所以我们三个才到你房间里玩。"
"为、为什麽......"难道在我房间里玩就不违规了麽?还好说这里其实是哆啦 A 梦造出来的异
次元空间不会被发现。
"因为如果被发现了的话,就说是你的牌,大师兄就不会罚我们了。"叶天说得一脸的理所当
然。
我则是当场就黑线到了不行的地步。     转过头打量著其他两个人的表情,那头四肢发达後一句
的大熊笑得一脸憨厚,而那连平,依旧脸平。
喂喂,这个地方的人真的没有问题麽?
我心下已经决定,     除了要离那头大熊远一点之外,离那个典型三无少年的叶天也是远观为妙,
真的很浪费了他长得小天使的模样啊。

09

"小师弟,这个是什麽?"
"啊?"我还沈浸在人真的不可貌相就如海水不可斗量的思绪中, 一时间没有听清楚叶天在说
什麽。
"这个是什麽啊,小师弟?"叶天手里拿著什麽东西在我面前晃啊晃的。
我定睛一看,正想回答,却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叶天手上摇啊晃啊著的东西并不是什麽
贵重物品或易碎物品,不过是夜市上只值 15 块钱的东西,但却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
的物品──手表一块,还是用电的那种。
"这个上面的几根针好奇怪啊,这根最细的怎麽还会动啊。"叶天把手表摊在手掌上,看著他
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一脸疑惑。
"呃......这个东西......叫......呃......"我仔细斟酌著字眼,但我除了能说它是手表之外我还能说什
麽呢,难道要说我是"喔去"麽?这不就跟那个什麽"趴窝偶夫乐芙"一个档次了麽......所以我
还是老实的说,"这个叫手表。"
"手表?"叶天还是歪著脑袋,"手表是什麽?"
"呃,是一种工具,可以告诉你现在是什麽时辰的。"
"这样啊......那现在是什麽时辰啊?"叶天把表举到我面前问我。
我这是再次被他问倒了,             且不说我对这里的记时方式一无所知,      就说我穿过来的时候那边是
晚上八点多,这里却是下午日头最毒辣的时候。
时差啊!     当年学地理的时候那个时差问题就把我搞得死去活来的,              难道穿越就能解决这个问
题了麽?
所以我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叶天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回到,倒也不以为意,只说:"这个东西很有趣啊,这个针会动
很好玩,不过以前怎麽没有看到过呢?"
"呃......这个是我家乡的特产。"汗,这个说法真是......瑞士人请原谅我吧。
"特产?小师弟你的家乡在那里啊?"
"呃......"我的家乡在中国 XX 省 XX 市,可是就算我把门牌号码一起报了有意义麽?"我的家
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有多远?西卞?云泽?落里?"叶天一口气报了好几个地名,可是对於我来说,别说
陌生了,这是连游戏里都不会听到的奇怪名字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说:"都不是,是在南方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过我不太记得了。"我还努力装出一
副忘却故土的无奈苦笑。
不过叶天完全辜负了我的表情,只是一脸向往的说:"南边啊,我还没有去过南边呢!那下
次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小师弟你的家乡看看哦!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手表!"
有机会......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看,别说带你去看,别说给你一个手表,就是你要赖在
那里不回来,     就算你叫要买个死我去的手表我一定二话不说!              只是前提是要有机会能回去啊!
那张所谓的单程票握在手里,我宁愿我其实看不懂中文字!

"那就这麽说定了啊,小师弟!"叶天拉著我的前襟使劲摇,我连忙点头称好,然後又想起了
什麽。
"对了,我叫黎亚晓,以後叫我的名字或者亚晓就好了。"叶暖一直都没有介绍过我的名字,
所以一直被叶天个小毛孩子小师弟小师弟的叫怪别扭的。
"哦,黎亚晓啊,很好听的名字啊,不过我还是要叫你小师弟的说。"叶天一脸坚决。
"为什麽?"
"这是规矩。"
我倒!这什麽门派,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规矩?不过话说,这究竟是个什麽规矩啊。
只听叶天继续跟我解说:"门派里的师兄弟们并不可以排行,後入门的称前面的是师兄,反
过来就是叫师弟,比如我就叫连师兄、余师兄。但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大师兄,我们就叫大
师兄,而不是叶师兄。而另一个就是最小的,总是叫小师弟的。我之前可是被人喊了三年的
小师弟了,现在终於可以翻身了嘿嘿。"
叶天笑得一脸得意,而我则是一脸黑线。 难道我要想拜托那个小师弟的名号得等到有新人入
门?叶天等了三年,那我得等几年?
"那不知道我们派,多久会招新徒啊?"
"那得看师父多久能捡个人回来。"
捡人?我突然想起我当初来的时候叶暖那一句"这人是你捡回来的?",原来这就是事实的真
相,永远都伤人的事实的真相。
我本来还以为我像楚楚可怜的小动物的,结果现在真成了妄想了。

"那个,可否再问一下,我们派究竟是何门派?学什麽啊?"
"学什麽?当然是来学本事的啊。"
废话,谁不是来学本事的啊!关键是什麽本事,如果砍柴和一年到头只吃青菜豆腐也算是本
事的话,那我还是早早跑路比较好。
"那个,能不能具体点说呢?"
"这个啊......虽然我们叫玉书门,不过学的主要是画画。"
画画?难道说我其实是来到了一个绘画兴趣班麽?我的仙人梦想......
"除了这个呢?"
"呃......除了画画......"叶天皱起眉头嗯嗯了好久,说,"好像除了画画还是画画啊......"
我的仙人梦想,就此离我远去......原来那条贼船并没有开到海盗们的藏宝地,而是在半路把
我扔到了另外一条贼船上。

"小师弟,你没事吧?脸色不怎麽好看呢?"
我怎麽可能会好,遭受了如此大的打击之後。但我还是强打精神。
"学画画,可学画画为什麽要到这种地方来呢?"
"这种地方?这山很好啊,据说是灵山呢,不过我没怎麽看出来呢嘿嘿。"
我也没有看出来。
"但是这里清静,师父和师兄们都待我很好,所以不觉得来这里有什麽不好呢。"
你是人见人爱,我可是人见人差使呢。
我问叶天:"可是就在这山里,不觉得无聊麽?"
"无聊?不会啊,我们经常会下山去啊,这次我们就是去周围的山里面转了一圈回来了,很
有趣呢。"
"可以下山?那会去镇上麽?"
"镇上?有时候会去,不过......"
後面的不过不重要的说,重要的是可以去镇上啊!可以去到其他有人的地方啊......我的心情
一阵激动,心情那个一激动我的血液循环就开始加速,然後等血液流经我的胃的时候,那空
荡荡的感觉也一起 涌了上来。
好饿......好饿......好饿......我的胃我的身体我的神经都在向我抗议。记得以前在学校也有穷得
晚饭只能吃两个蔬菜吃不饱的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的解决办法就是──睡觉!
而在打发三个不速之客走之前,             我抱著视死如归的心情问了最後一个问题──之所以说视死
如归, 是因为我决定了如果答案很不幸的是最坏的结果的话,            那我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个,青菜豆腐......你们是不是每天每顿都吃那个青菜豆腐?"
"不是啊。"
叶天清脆的声音像是在我的耳边奏响了天乐一般,     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飘了起来,    而我的灵魂
也开始飘飘然起来,    原来极致的满足感,就是这样的感觉啊......这样的话,我就算是死,也......
"有的时候还是会有炒青菜和拌豆腐啊。"
我就是死也不瞑目啊!
10

第二天早上,我带著两个超级黑眼圈和一头乱发出现在饭堂,却还没有死过去。
不过昨天晚上也不好过就是了。
我两个眼睛一翻就想直接撞床板了,叶天喳喳呼呼使劲摇晃我,掐我虎口,又掐我人中,於
是我再次翻白眼。
叶天又跑去拿了水,直接往我嘴里倒,只是倒进嘴里的没有多少,倒是一大半钻进了我的衣
领以及......鼻子里。
"咳咳......"我就这麽咳著直起了身子。
"啊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叶天往我身上一扑,"小师弟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
又要垫底了。"
已经预料到他的脑子里绝对都是些很不正常的念头,     就是俗称的脱线, 我已经懒得再去计较
了,在他的重力之下,直接就往床上一躺──因为我很饿。
真的真的真的好饿......我那不断哀鸣的胃再一次证明: 好孩子们不可以为了减肥不吃晚饭啊!
"饿......"我无意识的吐出这些字眼,把眼睛闭得死紧,幻想著一盘大盘鸡出现在自己的面
前......
"小师弟该不会是饿昏了吧?"我听到叶天的声音。
"大概是。"这麽冷的声音只有连平才会发出来。
"我去厨房找些什麽吃的。"余雄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来是去厨房找吃的了。
如果我能动的话,     我一定会跳起来阻止他。厨房能有些什麽,除了青菜豆腐就是什麽都没有。
可是我现在除了抱著自己喊饿之外,     没有其他的力气, 难道真的要让自己在那头大熊回来之
前昏死过去麽?

"小师弟好可怜......我这好像还有点吃的......"说著,我听到唏唏嗦嗦的声音,然後一种熏烤的
香味飘到了我的鼻前。
多麽让人振奋的香味啊!     我脑海中那原本若隐若现的大盘鸡立即被一块熏肉所取代。     我猛地
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块熏肉在我的面前。
"虽然不是什麽好东西,不过......"叶天把那块熏肉又往我面前递了递。
我咽了口口水,将信将疑地看著他,心想著这孩子虽然脑子是脱线了一点,不过应该不会不
是心思歹毒会下毒的人吧......
况且这个时候我宁愿是毒死也不情愿被饿死啊!
一把夺过那块肉,    以唯恐叶天反悔的态势迅速递到口边,      熏肉特有的香味和坚实肉感通过唇
舌以及牙齿传递到了我的脑中......美味啊!我突然好想哭。
三口两口就把一块不算很小的熏肉吞下了肚,          我舔著自己的手指头。以前听人说吮指回味是
美食的最高境界,我现在真的觉得这块熏肉带给了我人生至今最大的满足感啊。

"你吃的好快啊。"叶天在旁一脸惊叹。
"嗯。因为很好吃啊。"我笑了笑,虽然我的心头最好还是大盘鸡,不过这个时候只要是块动
物蛋白就好,怎麽都比青菜豆腐强啊。
"很好吃麽?我之前每天都吃也没觉得有什麽特别的啊。"
"每天都吃当然......"等等,他刚才说什麽,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叶天,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你说,每天,是什麽意思?"
"每天?就是每天啊。"
"你的意思是你们每天都吃这样的熏肉?"
"是啊。不止熏肉,还有烤鸡烤鸭红烧鱼......"眼看著叶天就要掰手指算他平日里都吃些什麽,
我连忙阻止了他,用我的暴吼。
"那为什麽我每天都吃青菜豆腐!"

叶天显然是有点被我的高分贝给吓到了, 往後缩了缩,   说道:"可是青菜豆腐不是很好的麽......
我们之前在外面每天都吃熏肉或野味就是希望回来看到简简单单一盘青菜豆腐......"
听他这麽一说,我那个郁闷啊,感情我是运气不好赶上人家清肠的好日子了。
"那得吃多少天?"
"一天,一天就好!豆腐其实做起来很不方便的,所以也没什麽机会多吃。"
豆腐做起来不方便, 那我之前吃的那些豆腐难道是......陈年旧货?打住!再想下去就恶了......
可是既然吃肉会更方便, 为什麽叶暖这麽多天要给我吃青菜豆腐呢?这个问题我有点想不明
白,我正想向叶天打听,但屋外的一些响动让我脸色一变。

"壮士,我翻遍了厨房,只找到这些青菜......"
那个声音中气十足,而且越来越近。
我赶忙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脸朝著墙一躺,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我好困,我好困,我要睡了。呼噜呼噜......"三秒锺之後,我便开始打呼了。
身後的叶天和连平是什麽表情我不知道,不过我听到他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退了出去,
还帮我吹熄了蜡烛,还拉走了大熊。
我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这个世界终於清静了,我也终於可以睡个好觉了,一个不再有永远
在你一臂距离之外的大盘鸡的梦了。

可是,老天却再一次跟我开了个玩笑,我只睡了半夜,就胃疼了。
多日未进荤腥的肠胃居然抵挡不住一块熏肉的狼吞虎咽。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直到天光微亮才算缓了点过来。
这也就是我为什麽会带著两个大黑眼圈出现的原因了。
但总体来说,我的情绪还算稳定,没有心如死灰,还知道出来吃早饭。

饭堂里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对时间已经是完全没有什麽概念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还
没起来还是起来了不知去向,一点动静都没有。
喝到第三碗粥的时候,叶暖进来了,依旧是那一身清爽飘逸的白衣,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後,
就像那谪仙一般,同他一比,我这早上起来就是抹了把脸的人真的是很有艺术家的气质啊─
─不过气质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会往不好的方向片面发展的。

"吃完了麽?"叶暖淡淡的问,明明没有带什麽情绪,可我听了总有心虚的感觉,难道说这就
是小师弟面对大师兄该有的态度麽?
"吃、吃完了。"我三口两口扒完了粥,"我马上去砍柴。"
"不用了。"叶暖在门口拦住了我,"砍柴的活交给别人就好了,你先跟我来。"
说完,他便飘了出去。
我听了有点张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跟他去,是去哪里,去干什麽?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有比砍柴更糟糕的事情了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去了不就知道了麽?
於是我跟上了他的脚步。

11
跟在叶暖──哦不,照规矩现在应该称他为大师兄──的身後,来到了师父的房里。
难道说是要教我功夫了麽?如果是早个几天的话,    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吧,可自从知道了这个
所谓的玉书门不过就是绘画兴趣班之後,我便兴趣缺缺了。
所以当我看到那盘腿坐在床上的师父的时候,    我的心中已经没有太多的向往,只剩下一些爆
笑的冲动。
脱鞋版圣诞老人!盘腿版圣诞老人!释迦牟尼版圣诞老人!
师父那大大的红鼻子怎麽看都让人产生捧腹的联想,而现在若是让他弓著腰侧著身扛杆烟
枪,那也就成了贪官......版圣诞老人。
我努力忍住要笑的冲动,    脸上摆出郑重其事的表情,内心不断做著自我总结──看来还是小
时候苦日子过多了对圣诞老人太执念了。

叶暖在我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向师父欠了欠身,说:"师父,我把小师弟带来了。"
我连忙跟著行了个礼。只看著师父的眼皮子抬了抬──说抬也是我的感觉,因为师父的咪咪
眼真的是达到了让人无论如何都看不透的地步。

"师父已经认下了你这个徒弟,从今往後,你就是玉书门的弟子了。"
虽然成为玉书门的所谓弟子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了,毕竟我连制服都收了,也同其他师兄弟
──对我来说全是师兄这一点很让人郁闷──认识过了──虽然我想大部分人连我叫什麽
都不清楚──这感觉就像见了公婆收了彩礼的媳妇,就是人家的人的感觉一样了。
不过我还是有点惊奇,惊奇的是叶暖居然知道师父想说什麽,我方才可是紧紧盯著师父,没
发现他有什麽动作的说。如果说不是某种生物的话,那就是传音入耳?可这两个都让人难以
相信。

接下来,叶暖详详细细向我介绍了玉书门,从建门历史到门内各项规章制度,如果要写下来
的话,肯定比我们的民法通则还要壮观。
我这人有一点不怎麽好,就是听人说话不太听得进,非得用看的才成,所以我挑挑拣拣勉强
算是知道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
玉书门在本朝建立之初便以存在,至今已经有两百余年的历史了,也算得上是历史悠久了,
听说第一代的门主还是宫廷御用画匠,因被奸人迫害,九死一生捡得性命,但已看破红尘,
遂跑至深山老林自立门派,延续至今。
好吧,虽然我是不太了解为什麽立门派一定要跑到深山老林里面,还是个教人画画的门派,
但我想有一点是值得庆幸的,这位师尊不过是想过隐居的日子,还没有看破红尘,不然要是
遁入空门跑到什麽多草寺里什麽的做了和尚那我可不就是完了麽。
青菜豆腐可就真的是此恨绵绵无绝期了。
本门行事一向低调,初代门主的冀望是这里能成为画师门的一方避难之所,所以本门弟子即
使在世间行走,也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以至於本门在外几乎无人知晓。
在这一点上,我十分怀疑玉书门这麽多年的徒弟是怎麽招来的。都没有人知道的门派就靠私
底下的流传能延续至今?而且听叶暖的语气,本门弟子中成绩斐然者众,我看看现在身边的
师兄弟们人数也算众多,那麽这麽多优秀生源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都是拐来的麽?还是说都和我一样穿越来的?
不过看著大家的脸色都还不错,虽然有个把个性上实在是比较糟糕,但对於我这个个性已经
基本定型的人来说,只要能吃好睡好也没什麽大问题的。
而当说到来这里究竟要学什麽的时候,叶暖说道:"自古至今,琴棋书画一向被人们看作是
文化的象征,而本门虽只专精书画两门,但总还是要教导为人处世之理。"
哦......这下我明白了。这里是个书画兴趣班,另外还兼上思想教育课的。只是不知道这里的
意识形态是什麽样的啊,    儒墨道法哪一家?也不知道我那点粗浅的马列毛邓有没有用武之地
啊。
唉,早知道现在会这样的话,我怎麽说都要去学些能在这里用到的科目啊,绘画艺术或是理
工科生能在这里搞个自发电晚上弄个灯照明也行啊。
唉,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在荒郊野外格外正确。

"那麽,你跟我来吧。"叶暖与师父心灵交流完毕後,看了我一眼,这样告诉我。
我被从自己的情绪中拉了出来,闪了下神,然後才想起,向师父行了个礼,又跟著叶暖走出
了屋子。
自始至终我没有看到师父的眼睛,没有察觉到师父的任何动作,也没有听师父说任何的话。
难道说师父从来不和比他高的人说话是真的?那他的语言功能会不会退回到史前时代啊?
毕竟就算是叶天的话,要超过师父的高度,大概五年之前就可以达成目标了。
而师父如果不说话的话,那所谓的课业又是谁来教呢?
我看了看走在我身前的叶暖, 他那轻盈但不失稳重步子突然让我感觉到了沈重──也不知道
是不是徒兼师职让她看上去随时像能飘起来的一样瘦啊。

"那个,大师兄......"虽然很不情愿,但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平日里,师兄们的课程都是怎麽
安排的啊?"
"课程麽?早上的时候,大家都会在那里清修。"叶暖的手指向了一间屋子,我看了下感觉那
间屋子就是我之前看到过的只有几个蒲团几张小案的地方。"午後的话,大家会呆在在自己
的房里练习。"
原来是这样啊,简单说来就是早上上课,下午自习。倒是比学生时代上午下午晚上周末都排
满了一个礼拜五十多个课时的日子要舒服啊。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我发现我们的方向同那清修室是渐行渐远。
"你是初学者,有一些初学者的功课。"r
初学者的功课?我不是很明白, 而看到叶暖把我带到一间姑且称之为磨房的屋子里之後,我
更加地不懂了。
画画同推磨有关系麽?我看著那屋里的大磨心想:莫非砍柴之後就变成了推磨?

"今後三天,你就在这里同小毛一起吧。"叶暖这样说。
小毛?小毛是谁?回答我的是一声"哞──"的叫声,    那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驮著师父的那头世
界无敌宇宙少有的拈花惹草的驴子麽──自从我知道自己不是来到仙人洞之後我对这头驴
子的评价就从世界称霸宇宙仅有後宫天下下降了一个等级。
"同、同它?"我指著小毛,声音有点失常。我没有歧视驴子的意思,不过总觉得我们不太可
能相处愉快的样子。
果不其然,小毛看到我的手指对著他,立刻升起了敌意,冲著我的手指就要咬过来,我眼明
手快一缩免了皮肉之苦但还是被喷到了口水。
好臭......以前听人说动物口水里面最臭的是骆驼,但我现在想驴子的口水都能臭到这个地步,
那要是被骆驼喷到了,不得余臭缠身三月方散?
就不知道这驴子口臭这麽厉害,还怎麽出去泡花泡草。
"小毛大概是有点饿了,给他根胡萝卜就好了。"叶暖的意思大概是让我不要太介意小毛咬我
的事情,可我怎麽听都觉得是在说我的手指头像胡萝卜。
"你这三天的任务就是把里面那袋谷子给磨好了,具体用什麽办法,那就看你和小毛商量了。
"
叶暖说完这些话我就走了。我站在门口,看了看那大磨,那墙角的一袋谷子,又看了看门边
站著的小毛。
这个时候还是先和劳动力搞好关系吧。
我看到手边的窗台上正好有一个胡萝卜,拿过来递到小毛的面前。
小毛看了一眼那胡萝卜,又看了看我,没有半刻犹豫地就掉转头,直接 54 了我。
我拿著那根胡萝卜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久。

靠!死驴子你还给我摆谱!

12

虽然知道这小毛驴子难缠,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难缠到了这种地步,以至於我之前做的
心理准备完全不够用。
听人家歌里唱著双推磨好甜蜜,再不行就是磕著瓜子看驴拉磨也行啊。
可我眼前这小毛,完全就是不配合嘛。
我先是把它牵到屋子里面,以为它看到那磨会激起一点职业心,可它却无动於衷的样子,任
我怎麽拉它都不肯靠近那磨一米之内,真是枉费我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还想"这身形想来
是拉磨的一把好手"呢。
然後我想到了利诱。手上的那根胡萝卜看上去有点脏的样子, 我特意去井边洗干净了看了连
自己都有吃的愿望了才递到它的跟前,可小毛冲是冲上来了目标却依旧是我的手指。
真是的,有没有搞错!我这手虽然说是小了点──相对於我的身材来说──可好歹也是骨节
分明有力虽然不会白白嫩嫩可也不是皱皮吧啦的,怎麽这驴眼睛就长得非要把它当胡萝卜
呢?
利诱不成反被喷了口水, 我蹲在门口忿忿难平地啃著胡萝卜,难不成要我色诱不成?这荒郊
野外的让我上哪去找母驴?
胡萝卜很快被我啃完了,我随手在衣服上拍了拍手,走进屋内,那小毛看著我,那眼神我怎
麽看怎麽觉得是幸灾乐祸。
呵!怎麽到了这地头是畜生瞧不起人来了!
我冲到那磨旁边,去推那把手。哼!你驴子是大爷,那我就让你歇著!我自己来,谁也生不
了谁的气!
可就算是我凭著一股子的冲动再加上吃奶的劲儿, 那磨只挪动了一丁点,然後就怎麽都不肯
动了。
我涨红了脸,趴在那把手上喘粗气:怎麽这磨这麽重啊,难道说所谓双推磨也是没有办法的
事情麽?还是说我的劲小?我当然拒绝承认这个很损男儿自尊的可能性, 所以归结到最後的
结果就是我小时候不是母乳喂养的所以使不出那吃奶的劲儿。
身後传来那头天杀的毛驴的喘气声,在我耳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嘲笑,回过头一看,甚至觉
得那毛驴咧嘴在笑我。
虽然事後想起来一定是我的心理作用, 但那个时候我就是轰的一声血气全冲到了头上,看到
磨上放了一段看上去缰绳一样的东西, 我抓过来就超著那毛驴冲过去,一把套在它的脖子上,
把它拖到了磨边上──很奇怪的这个时候我的力气倒是大的很。
我把那绳子另一头往磨上一个钩子上一套,就朝著小毛的屁股拍过去。
"你倒是给我动啊!"
在此之前,我只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而这之後,我知道了还有一句话叫:强驴的屁股拍不
得。
我那站的位置太靠近小毛──或者说靠近它的蹄子。 我的手拍上它的屁股还不到两秒锺的功
夫,它就抬起了它的右後腿一蹬,扬起的尘土入了眼不说,我就觉得侧腰一记重击,我整个
人立时就站不稳了,往地上一摔。
"死驴子你居然敢踢我!"我想站起来同它理论,可是腰上一酸又让我趴下去。
或许我该庆幸这头驴子有点外八字一蹄子扫我腰上, 要是走路正一点的那岂不是直接扫上要
害了?结果我这时空旅行就行成了一不能人道的残废, 不知道可以可以向那个什麽时空旅行
组织还是公司的请求索赔啊。
可是腰上也不是好玩的啊。 不是有人说腰是男人的第二生命的麽,我之前已经摔了两次伤到
了,现在可真是雪上加霜了啊。
眼睛了进了沙土,很自然地分泌出眼泪来冲走异物。我已经不想去看那头驴子,看的越多自
己伤心越多。而躺在地上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角落里的那袋谷子。 坐著看真的觉得
那袋子好大好大,我现在这样子连磨都推不起来可怎麽是好啊?
又联想到前几日的遭遇,莫名其妙就穿到了这个鬼地方,只有青菜豆腐吃,想我以前虽然不
能说吃香喝辣的,但每餐一块排骨还是吃得起的。
我摸了摸胸口,可以感觉到里面的一张纸,那是我的实习证,我都把它放在自己的怀里,那
是我在那个世界中存在过的证明。
只是过不了多久,我的名字大概也会消失吧。宣告失踪只要两年,宣告死亡只要四年。而我
孤家寡人一个,不欠任何人的钱,到最後大概连向法院申请我宣告死亡的人都不会有吧。
於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我的存在就真的成了那天上的浮云了。
而在这里,我又可以坚持多久呢?
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到最後那泪水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流,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听到有人走了过来,还没等我想到抓袖子擦眼泪就听到人说:"小师
弟,你这是怎麽了?"
我一听,是叶暖的声音,连忙抓过袖子抹了抹脸,迅速想爬起来,可腰还是疼,疼得我龇牙
咧嘴,一个摇晃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叶暖过来扶住了我,慢慢站起来,还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没事。"我并不是个凡事喜欢对旁人说的人,再苦再累总是在自己心里憋著,这样的个性
让我有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但从小养成了的,怎麽改都改不了。
"怎麽没事,那脸都跟花猫似的了。"叶暖掏出了一块帕子递了过来。
我脸一热,知道自己脸上一定很精彩,接过了帕子小声道了声谢,却不再说什麽。
就算我是人家的小师弟, 可才入门来几天工夫,人微言轻的,这头驴子可是师父大人的坐骑,
指不定就是十分得宠的,我可没白痴到去参它一本。
叶暖看了看我,等了许久也不见我开口,又看了看在屋子另一边悠然地不得了的驴子,叹了
口气说道:"肯定又是小毛吧。"
我还是不说话,就算是告状我也不会傻到在这驴子面前说它是非,是知道它是不是听的懂
呢?本来就同我不亲善了,以後还不是会把我当成眼中钉。
"唉,其实小毛这脾气我也该预料到的,是我不好。这磨谷子的事情我另外找人吧。"
我点了点头,心想终於可以离开这间见鬼的屋子,远离这头天杀的驴子了。可我一迈步,就
觉得不对头,那左边的腰还是生生的疼,让我打了个踉跄,幸好叶暖在旁边扶住了我。
"伤到了哪里?"叶暖问。
"好象是......腰上......"
我咬著牙说。心里觉得真的是好丢人好丢人啊。

13

在叶暖的搀扶下,我慢慢朝著後排的宿舍移动,虽然我是很想躺下来,可是说老实话,我屋
里那绝对只适合老年人睡的硬板床让我很挣扎。
这腰没毛病的小夥子上去睡一觉都可能酸,我这病号上去真的不会雪上加霜麽?
可是我有选择麽?没有选择啊!
就在我几乎要认命的时候,叶暖却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带进了另一间屋子。
"这里是?"我盯著那屋子里的摆设,眼睛都发直了。虽然家具同我那边的在数量上差不多,
可是质量上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我是不懂红木啊水曲柳啊什麽的这些东西,但我看著我屋里
那些就像是从收旧货的人那里再回收的,随时随地可以拿去劈柴火的那种。而这间屋子里,
每一件家具都有著上好的光泽漂亮的纹理。
而对於此刻的我来说, 最羡慕的莫过於那张床了。那种老式的四角竖了撑子挂著帘幔怎麽看
都不像我那张打两个滚就可能散架的, 而床上的褥子就这麽看去就有厚厚两层,躺上去一定
很软很舒服。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那房里的褥子太薄对腰不好,你就现在这里歇著吧。"叶暖一边说一边
扶我在床上躺好。
如果说我本来还有点因为霸占了别人的床而感到不好意思的话, 一旦我碰触到那软软的被褥
的时候,我就怎麽都不肯再爬起来了──实在是太舒服了啊!
叶暖一直都穿白衣,而这被褥也全是清一色的白色的套子。被套和被单估计是新换上的,有
洗涤过的清新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暖暖的阳光的味道。
唉,莫非这也是大师兄和小师弟的待遇差别麽?
这麽说来,师父的待遇是不是应该更好?可是我怎麽想破脑子都回忆不起来师父那房里究竟
是个什麽样了。

"你先躺著吧,我出去下。"说著,叶暖就出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了房门。
我心安理得的睡在别人干净的床铺上, 也不去管自己那身上的脏污是否会弄脏了这里,我只
想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我从小就没有过过什麽特别温暖的日子,但我自力更生自强不息,除了穷点,也没吃过
什麽苦头。
可是到了这里来了,真的基本上是什麽苦头都吃过了,还差点搞成了个残废。这是总以为穿
越会是传奇到底的我始料未及的。
所以,来到了这里,此刻,我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既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麽,那麽就
要在今天及时享乐吧。
一身的疲累在如此放松的环境之下,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我本不是个喜欢做梦的人,但是来到这里之後,我发现我似乎 特别容易做梦。
刚开始的是没有辫子姑娘的追逐,然後就变成了大盘鸡的怨念,都不是什麽好梦。
而现在,我却破天荒的做了个好梦,梦里在我面前出现了一碗红烧猪脚,那加入了酱油和香
料充分熬煮,显现出非常漂亮的深酱色,即使梦里面闻不到香味,却也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一
定是少有的美味。
我大喜,正欲举步上前,可那猪脚旁边又一美人翩然而至,一袭白衣飘飘,人未到,风却先
把身上的淡淡幽香送了过来。
美人,又一个可以让人口水涟涟的美人啊!     其实我看不清楚美人的脸,却是直觉的这样认为。
美人与猪脚一个在我左前方,一个在我右前方,猪脚是静静的放在那里,可没人却动了动嘴
唇说了些什麽。
什麽?美人和猪脚只能选一个?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之後,陷入了沈思。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事情?
当然,现在的人十有八九是说选熊掌而不是鱼,但是谁又能真正分清楚这哪个是鱼,哪个是
熊掌呢?
我看了看美人,又看了看猪脚,心中天人交战一番,脚步终於还是朝著左前方猪脚的方向迈
进。
所谓失节事小,     饿死事大。老祖宗说暖饱思淫欲,我连温饱还没解决,怎麽去消受美人恩啊。
再说了,现在的处境,要说美人有叶大师兄,不行的话叶小师兄也能凑个数,可这猪脚,谁
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到啊?
而就在我那坚定的步子迈出了第一步的时候,美人一动,突然飘到了我的跟前,挡住了我的
去路。
我身子侧了侧想要绕过去,可美人直接就是往我怀里一扑,一双玉臂就往我的身上缠来。
这样的豔福我要是那天饭饱酒足了自然没有问题,可是现在我可是饿到 眼发绿了啊。我想
要挣脱,可那美人却越缠越紧,一双手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弄得我怪不自在的。
"不、不要......"我轻喊,可没人理我,而眼睛不经意往前一看──怎麽那碗猪脚离我越来越
远?
再一看脚下,却是美人抱著我一路向後退。
"不要!"我伸长了手臂大喊,然後就被腰上一阵剧痛给激醒,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躺在叶暖
的床上。

"你在喊什麽啊?怎麽连躺著都不安分啊。"叶暖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回到了房里,正站在床
边上看著我。
"我......"我刚想说,可腰上真的很疼,原来刚才的猪脚啊美人什麽都是梦,可那腰疼却是真
的......
"我只听你说不要不要的,是不是不要吃饭啊?"叶暖稍微侧开了身子,让我看到了桌上的东
西。
桌上两个碗,一碗是白米饭,另一碗看起来是菜的样子。我仔细看了,却看著好象是胡萝卜
山药还有......红烧鱼!
我揉了揉眼睛在瞪大了眼睛看了一下,真的是红烧鱼!那鱼尾巴挂在碗边上,真的千真万确
是红烧鱼啊!
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终於让我看到了荤腥了啊!上帝保佑你们!

"要吃的要吃的。"怕叶暖误会我方才的呓语不给我吃饭我忙不迭的点头。这个时候我也顾不
得腰疼不疼的问题了,吃饭皇帝大,其他都靠边。挣扎了爬起身子就要去吃,可却被叶暖一
把按住了。
"你这样子,还能坐起来吃饭?"叶暖用手指在我腰侧按了按,皮肤上有了冰凉的触感,而皮
肤下则是泛起的疼痛。
我扭头一看,我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翻到了腰上,我那腰板子此刻正暴露在空气之中,
而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具体什麽情况, 但瞥到的那一块像是紫红的痕迹已经足够触目
惊心。
"都紫成这样了,得先化瘀才行。"
叶暖说著拿过了他放在床头上的一个小瓶,里面像是药水什麽的。他拔去塞子,倒了点什麽
在手上,就要往我腰上凑。
我连忙大喊:"等、等下!"
叶暖一愣,动作停在了那里,凤眼瞟向了我。
我被他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头说:"不用劳烦大师兄了......我、我自己来......"
"你自己来?"我好象听到叶暖是冷哼了一声,"这腰上你自己能揉到?"
"呃......"我想想也是,我看不到就算手摸得到自己也弄不好,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懂这揉淤该
怎麽个揉法。我那借口实在不够高明,但我真的不太愿意让别人碰我,一时之间有想不到其
他的说法......
叶暖显然没有那麽好的耐心等我把可能的理由一个个搬出来,     就在我犹豫的那当口,    他继续
他之前的动作,手一把按上了我的腰。
最初的感觉是凉凉的药水,     配合著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在接触到皮肤之後就渐渐的火辣辣
起来,但并不让人讨厌。
可我的心还没安下哪怕一秒锺,那只按上我腰的手一使劲......

"啊──"
那一声惨叫,即使是身为发声者的我听来,都觉得无愧於凄惨二字。

14

"啊──"
我不知道其他的师兄们在干什麽,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会不会以为有命案发生,
但这个时候唯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转移我对腰部疼痛的注意力。
是哪个混蛋跟我说马杀鸡是件很痛快的事情?痛是很痛,可是一点都不愉快。
叶暖的手劲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往我那腰上一按,差点没让我以为我的腰是给一下子摁
断掉了。我反射性的挣扎,可另一只手也跟著按上了我的背部,於是我就像一条半死的鱼一
样,只能拼命拍打我的尾部,哦不,是我的腿。结果当然显而易见,叶暖的腿也跟著压了上
来。
"你要是再乱动的话,我可不保证手是不是捏对地方哦。"
明明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口气,可我听了就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下子可是连脖子都僵
在那边一动不动了。
还好,叶暖好像没有要我闭嘴,不然在疼死之前我说不定会先给憋死。
但是即使能够大叫,还是很疼。那药水揉开了变热了味道也渐渐散开来了,同红花油很像的
味道,让人的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扭到了脚的时候,福利院的阿姨也是拿出一瓶红花
油,使劲帮我揉著脚踝。那个时候的我还很小,但已经知道了忍耐两个字怎麽写,那麽拼命
地忍著眼泪,不过是因为怕被其他的人嘲笑。
可现在,人长大了,在这方面却似乎是倒退回去了。

终於,像是过了好久好久,我的嗓子都已经叫到了要灌上一瓶枇杷膏才能缓回来的地步,压
著我的身子的手脚终於撤去了。
"暂时就这样吧。"叶暖说到。
暂时?我一听这个词就头皮发麻,难道说这一次不行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我把头往枕头里一砸,真的不想再醒著了。
"你不吃饭麽?"叶暖又问。
听到吃字,我立刻又仰起了头,红烧鱼那扬起的尾巴映入我的眼帘。
怎麽可能会不要吃呢?这可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的啊,怎麽可能放弃呢。
我立刻开始活络我的手脚──方才趴久了居然有点麻了。可是这一活动似乎是活动的久了
点,叶暖大概是看看我没有什麽起来的意思,走上去收了碗就要走。
"等、等下!"我这下可急了,肾上腺立刻作出了反应,不知道哪里来的股劲,我爬了起来,
靠在床柱上喘著粗气说:"给、给我,我要吃。"一只手还直直地伸了出去。

叶暖看著我,半晌,说:"你腰不疼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本来已经刻意忽略了的疼就这麽又被他提了上来,   可这回我可忍得。
"不、不疼。"我使劲咬牙。
叶暖又看了我半晌,慢慢把碗放在了桌上。
"那你慢慢吃。"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走到了门口,又想起什麽似的,回过头来对我说:
"看来我刚才那一手挺有用的,回头我们继续,不出两天你就会好了。"
最後,他留了个笑容给我就带上了门。那个笑容很美,可是配上他的话就跟恐怖片里女鬼变
身前那一抹豔笑一样,让我浑身发凉。
他门一关上,我立刻往床上一倒。一半是给吓的,一半是因为腰实在支撑不住了。
大师兄是为我好。大师兄是为我好。大师兄是为我好。大师兄......
我一个劲的给自己做自我催眠,    在默念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句话之後,大师兄就真的便成为我
好了。
可是念完了,我也有点昏昏欲睡了。我以前怎麽没发现念咒语其实效果要比数绵阳来得好
啊?大概是因为数绵羊有的时候会因为太过刻意去记个数反而变得清醒吧。
睡一小会儿再起来吃吧......我这样想著。

我又做梦了。
梦里面美人已经不见了,但那碗猪脚还在。我流著口水奔过去,半路却伸出一只手来把那猪
脚端在手里。
那双手很白,却也很大,我抬头一看,却是大师兄叶暖。
"大师兄......"我喊他,可是眼睛却盯著那猪脚,我知道这样很不厚道,可是我实在忍不住。
"小师弟想吃麽?"大师兄笑得很美,闪了我的眼。
"要。"也不知道是被美色还是美食迷惑了,我傻傻点头。
"要吃可以,不过要有要求哦。"
"什麽要求?"
"要求啊......就是......"大师兄端著那碗猪脚朝我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等我发现那猪脚
已经离我的眼睛不过两尺的距离的时候,大师兄同我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了。
"要求很简单哦,只要......"大师兄还在笑,可是他没有端东西的右手摸上了我的腰,"只要让
我摸一下......"
摸一下?摸一下当然没......我突然想到了我的腰刚受了伤,     还被眼前这个人狠狠痛快了一回,
反射性的一退。
"疼......"
"哦?小师弟不想要吃麽?"大师兄的凤眼眯了起来。
"想,可是......"我很挣扎。
"既然小师弟不想吃,那我去给其他师弟们好了。"话音刚落,叶暖就一个转身,从我身边离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

More Related Content

More from lanse413

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lanse413
 
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lanse413
 
大梦浮华录
大梦浮华录大梦浮华录
大梦浮华录lanse413
 
大唐风云
大唐风云大唐风云
大唐风云lanse413
 
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lanse413
 
倚天湖畔
倚天湖畔倚天湖畔
倚天湖畔lanse413
 
我的老婆是郡主
我的老婆是郡主我的老婆是郡主
我的老婆是郡主lanse413
 
蝶渊传(虐,Gl)
蝶渊传(虐,Gl)蝶渊传(虐,Gl)
蝶渊传(虐,Gl)lanse413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lanse413
 
苏台引(御姐,百合)
苏台引(御姐,百合)苏台引(御姐,百合)
苏台引(御姐,百合)lanse413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lanse413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lanse413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lanse413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lanse413
 
御姐都好坏
御姐都好坏御姐都好坏
御姐都好坏lanse413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lanse413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lanse413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lanse413
 
狐乱卿心
狐乱卿心狐乱卿心
狐乱卿心lanse413
 

More from lanse413 (20)

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暮雨潇潇
暮雨潇潇
 
大梦浮华录
大梦浮华录大梦浮华录
大梦浮华录
 
夜曦
夜曦夜曦
夜曦
 
大唐风云
大唐风云大唐风云
大唐风云
 
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我若为皇
我若为皇
 
倚天湖畔
倚天湖畔倚天湖畔
倚天湖畔
 
我的老婆是郡主
我的老婆是郡主我的老婆是郡主
我的老婆是郡主
 
蝶渊传(虐,Gl)
蝶渊传(虐,Gl)蝶渊传(虐,Gl)
蝶渊传(虐,Gl)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
茶凉(现代穿越,玄幻Gl)
 
苏台引(御姐,百合)
苏台引(御姐,百合)苏台引(御姐,百合)
苏台引(御姐,百合)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
血夜魅影(吸血鬼,Gl。虐,慎入)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
P警的伟大爱情(现代文。gl)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
古代穿越Gl:穿成二小姐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
古代Gl:c娘子,我真的改正了
 
御姐都好坏
御姐都好坏御姐都好坏
御姐都好坏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
鸵鸟的小白脸路线(喜+番外)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
现代经典Gl小说:阴谋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小牛被草吃事件(完结) By : 柏君
 
狐乱卿心
狐乱卿心狐乱卿心
狐乱卿心
 

落难凤凰芦花鸡(Gl。穿越。搞笑)